第二十章 堡德襲擊
刹那間,好似一扇彩色玻璃被震碎,露出了後麵醜陋的世界。笑聲變成了尖叫聲,鮮血染紅了彩色的石塊,真實的濃煙遮蓋了為拍攝電視片而製造的人造煙霧。
第二次爆炸聲似乎要把空氣劈裂,震得我耳朵嗡嗡直響。可我分辨不出爆炸聲來自哪裏。
我第一個跑到博格斯身邊,被他撕裂的皮肉、炸飛的肢體驚呆了。我想找到什麽來堵住汩汩流淌的鮮血。霍姆斯把我推開,趕緊打開急救箱。博格斯緊緊抓住我的手腕,他的臉一片死灰,看上去正在離我們而去。他緩緩吐出了兩個字,是命令,“霍羅。”
霍羅。我四處**,在沾滿血的一堆堆的瓷磚碎片裏尋找著。我的手碰到了一堆熱乎乎的肉,不禁一震。最後,我在樓梯間發現它和博格斯的一隻靴子擠在一起。我拿起它,用手把顯示屏擦幹淨,遞到我的指揮官麵前。
霍姆斯正用止血繃帶包紮博格斯左腿根,可繃帶剛包住他的腿,立刻就被鮮血浸透了。他用止血帶綁在另一隻腿膝蓋上方的位置。小分隊的其他人把我們和攝製組人員圍在中間,形成了保護。芬尼克此時正使勁搖晃著麥薩拉,後者被炸彈的衝擊波甩到了牆壁上,暈了過去。傑克遜則對著對講機呼叫基地派遣醫療人員,但卻沒有聯係上。我知道一切都太晚了。從兒時起,我就看著媽媽給受傷的病人包紮,我知道一個人一旦血流如注,也就回天乏力了。
我跪倒在博格斯身邊,他快不行了,我想起了露露和六區的癮君子,我又要像對待她們一樣,當博格斯生命之光漸漸暗淡下去的時候,給予他最後的一點安慰。但博格斯卻用雙手操作著霍羅,他按下按鍵,輸入指令,然後把拇指壓在顯示屏上確認身份,同時用微弱的聲音說出一連串的字母和數字作為提示。顯示屏隨即發射出綠色的光,照亮了他的臉。他說:“我已無法指揮,將一級安全審查許可權移交給451小分隊戰士凱特尼斯·伊夫狄恩。”他用盡全身力氣把霍羅對準我的臉。“說你的名字。”
“凱特尼斯·伊夫狄恩。”我對著綠色的顯示屏說。突然,我被這綠色的光攫住了,不能動,甚至不能眨眼,顯示屏上一個個的圖像在我眼前閃過。是在對我進行掃描嗎?還是對我進行記錄?還是要弄瞎我?光線消失了,我搖搖頭,讓自己清醒過來。“你幹了什麽?”
“準備撤退!”傑克遜大喊道。
芬尼克指著街區進口喊了聲什麽。大家一看,一股黑黑的石油似的東西泉水般湧了過來,迅即,黑色物體如滾滾浪濤,在兩側大樓的中間奔湧,像一麵黑色的牆堵住我們來時的路。它看上去既不像**,也不像氣體,既非人造,又非天然。它肯定是致人死命的。看來往回走是不可能的了。
接著傳來巨大的爆炸聲,蓋爾和李格一引爆了位於街區盡頭石頭路麵上的炸彈。起先我不明白他們在幹什麽,但緊接著在十碼外傳來另一個爆炸聲,在街道上炸開了一個大洞。之後我明白了,這是為了清掃地雷。霍姆斯和我攙住博格斯的胳膊,拖著他在蓋爾身後走。博格斯疼得大叫。我想停下來,找到更好的辦法,但是那些黑色物質已經爬過樓頂,像巨浪一樣翻滾著,似乎要把我們吞沒。
後麵有人猛地拽我,我鬆開抓住博格斯的手,一下子摔倒在石頭地麵上。皮塔此時正俯視著我,他已經瘋了,又被拋回到劫持狀態的黑暗世界,他把槍舉在我頭頂,想要用槍托砸碎我的腦袋。我趕緊一滾,接著聽到槍托砸在地麵上的聲音,我看到一堆人擁上來,接著米切爾製服了皮塔,把他摁倒在地。可平時皮塔就很有力氣,這時在殺人蜂毒的作用下,更是瘋狂。他一腳踹在米切爾的小腹上,把他踹到了大街中間。
喀喇喇一聲響,一個堡德被觸發了。四條連接在大樓軌道上的鋼索穿破石頭路麵,叭的一下彈了出來,把米切爾兜在裏麵。這不可能——他立刻血流如注——後來我們才看清網子上的鐵刺。這東西我認得,在十二區的隔離網上,就有這東西。我大聲喊著叫他不要動。這時黑色物質發出的像焦油一樣的濃重的臭味卻嗆得我喘不過氣來,它已經湧到最高處,形成了波峰,馬上就要落下來了。
蓋爾和李格一用子彈打穿了街角一處大樓的門鎖,接著朝兜住米切爾的網子開槍。其他人製服了皮塔。我返回到博格斯身邊,和霍姆斯一起把他拽進屋子裏。我們穿過這家人的用粉白色天鵝絨裝飾的客廳,穿過掛滿家人照片的廳廊,進到鋪了大理石地麵的廚房,然後我們都倒在地上。卡斯特和波洛斯夾著皮塔走了進來,皮塔還在拚命地掙紮。傑克遜已經設法給他戴上了手銬,可這隻能令他更加瘋狂,他們被迫把他關在了儲藏室。
客廳的大門啪啪作響,隨著一陣驚呼聲和腳步聲,其他人也跑到了廳廊,緊接著那黑色的大浪咆哮著經過了門口。在廚房裏,我們能聽到門窗發出的吱吱嘎嘎的聲音。那股焦油的臭味充斥在空氣中。芬尼克扶著麥薩拉走進來。李格一和克蕾西達緊跟在他們後麵踉蹌著走進來,一邊喀喀地咳嗽著。
“蓋爾!”我尖聲喊叫。
他進來了,砰的一聲把身後的廚房門關上,邊咳嗽,邊說:“那臭味!”卡斯特和波洛斯趕緊抓起毛巾、圍裙堵住門縫,蓋爾卻對著一個鮮黃色的洗碗槽哇哇地吐起來。
“米切爾?”霍姆斯問道。李格一隻是搖了搖頭。
博格斯把霍羅塞在我手裏,嚅動著嘴唇。我聽不出他在說什麽。於是我把耳朵湊到他嘴邊,他氣息微弱地說:“不要信任他們,不要回去,殺死皮塔,去做你來這裏要做的事。”
我抬起頭,看著他的臉。“什麽?博格斯?博格斯?”他的眼還睜著,但已經死了。他推到我手裏的霍羅沾滿了他的血。
皮塔啪啪的踢門聲蓋過了大家急促的呼吸聲。大家聽著聽著,他踢門的聲音越來越弱了,之後就沒聲音了。我納悶,他,是不是也死了。
“他死了?”芬尼克問,低頭看著博格斯。我點點頭。“我們得從這兒出去。就現在。我們把滿街區的堡德都激活了。他們現在準在用監視器看著我們。”
“沒錯。整條街都有監視器,我敢說他們是看到我們在拍攝電視片時,手動觸發了黑浪。”卡斯特說。
“剛才我們的無線電幾乎立刻失靈了,也許他們有電磁幹擾裝置。可我會設法讓大家回到營地。把霍羅給我。”傑克遜說完,伸手來拿霍羅,我卻把它緊緊抱在胸前。
“不,博格斯把它給我了。”我說。
“別傻了。”她不耐煩地說。她當然會認為這是她的,因為她是副指揮。
“是真的。他死之前把一級安全審查許可權移交給她了。我親眼看到的。”霍姆斯說。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傑克遜問。
是啊,為什麽?我大腦飛轉,想著剛才的五分鍾內發生的這可怕的一切——博格斯受傷,快死了,死了,皮塔發瘋行凶,米切爾渾身是血被網子兜住,然後被黑浪吞噬,我想求助於博格斯,我多麽需要他活著。突然間,他,也許隻有他一個人,完全站在了我一邊。我在想他最後的指令……
“不要信任他們,不要回去,殺死皮塔,去做你來這裏要做的事。”
他究竟是什麽意思?不要信任誰?反抗者?科恩?還是現在正看著我的這些人?我可以不回去,可他知道我不可能對著皮塔的腦袋開槍。我能嗎?我應該嗎?博格斯已經猜出來我會離隊,然後獨自去刺殺斯諾?
我一下子想不明白。所以我決定執行前兩項指令:不要信任任何人,繼續深入凱匹特中心區域。可我怎麽才能向別人證明我應該持有霍羅?
“因為我在執行科恩總統的特殊任務。我想博格斯是唯一的知情人。”
這麽說根本就不能讓傑克遜信服。“執行什麽任務?”
幹嗎不告訴他們實話?這和我能想起來的任何理由一樣,完全說得過去。可我要讓這項任務看起來像是一項真實任務,而不是為了了卻個人恩仇。“戰爭會導致更多人死亡,從而使我們的人口大量減少,難以為繼,在此成為現實之前,我們要刺殺斯諾總統。”
“我不相信你。作為你現在的指揮官,我命令你將一級安全審查許可權移交給我。”傑克遜說。
“不,這直接違反了科恩總統的命令。”我說。
槍都端了起來。一半的槍口對著傑克遜,一半對著我。這時克蕾西達說話了。“是真的。這就是我們來這裏的目的。普魯塔什想對此進行拍攝。他認為如果可以拍到嘲笑鳥刺殺斯諾的錄像,就可以結束戰爭。”
聽到這話,傑克遜也遲疑起來。然後她用槍口對著儲藏櫃,“那他為什麽來這裏?”
她說中了要害。我想不出一個讓人信服的理由來說明為什麽科恩派來一個精神不穩定、一心想殺死我的人,來一起執行這麽重要的任務。我的理由確實顯得牽強。克蕾西達再次幫了我一把。“因為他們倆在饑餓遊戲勝出後在斯諾的私人宅邸接受凱撒·弗裏克曼的采訪,普魯塔什認為皮塔也許能幫著我們找到那個地方。”
我真想問問克蕾西達為什麽替我撒謊,為什麽替我分辯,好讓我們去完成我自己計劃中的任務。可現在不是時候。
“我們必須離開!我會跟著凱特尼斯。如果你們不想去,就回營地吧。行動!”蓋爾說。
霍姆斯打開儲藏室,把失去知覺的皮塔扛在肩上,“準備好了。”
“博格斯?”李格一說。
“我們不能帶上他了,他會理解的。”芬尼克說。他把博格斯的槍從他的肩上摘下來,挎在自己肩上,“你帶頭吧,伊夫狄恩戰士。”
我不知道怎樣帶頭。我在霍羅上尋找方向。霍羅還處於激活狀態,可就算沒被激活也無所謂,因為它也幫不上我的忙。現在已經沒時間去鼓弄那些按鍵,搞懂它的工作原理了。“我不知道怎麽用這個,博格斯說我可以靠你來幫我。”我對傑克遜說。
傑克遜瞪著眼看著我,一把把霍羅從我手裏拽過去,輸入指令。顯示屏上出現了一個十字路口。“如果我們從廚房門出去,就進到一個小院子裏,院子對麵是另一座樓的後門。我們現在看到的是四條路的交叉口。”
我看著地圖,試圖找到方向感,圖上十字路口的各個方向都布滿堡德。而這些堡德還隻是普魯塔什知道的,霍羅並沒有顯示我們剛才經過的街道布設了地雷,會出現黑浪,或有帶鋼刺的兜網。另外,現在敵人已經知道了我們的位置因此還有可能派出治安警。我咬住嘴唇,感覺每雙眼睛都在看著我。“戴上麵具,我們從來時的路出去。”
馬上就有人反對。我提高了嗓門,“如果那黑浪的力量那麽強大,那它也應該觸發並且吸收了一路上所有堡德的能量。”人們不做聲了,琢磨著這事。波洛斯對他的兄弟快速做了幾個手勢,卡斯特把他的意思跟我們解釋,“它很可能把監視器也破毀了。攝像頭被糊住了。”
蓋爾抬起腳,把靴子支在桌子上,查看上麵的黑色斑點。他用廚房裏的刀子刮掉了一點兒。“它沒有腐蝕性,我想這東西是要悶死我們或者毒死我們。”
“這也許是我們目前最好的辦法。”李格一說。
大家戴上麵具。芬尼克替皮塔把麵具罩在他沒有生氣的臉上。克蕾西達和李格一架著虛弱的麥薩拉。
我正等著有人站到領隊的位置,但我馬上意識到這是我的職責。我推開廚房門,發現門並沒有被堵住。接著看到半英寸厚的黏性物質已經從客廳方向擴散過來,占據了走廊的四分之三。我小心翼翼地用足尖試探了一下,發現它已經凝固了。我抬起腳,那東西粘在我靴子上,被拉長了後旋即彈了回去。我往前走了三步,回頭看時,發現並沒有留下腳印。這是今天發生的第一件好事。當我穿過客廳時,膠狀物變得稍微厚了些。我很輕易就打開了前門,以為會有幾加侖黑色物質湧進來,可是沒有。
外麵,粉色、橘色為主色調的街區似乎已經塗上了一層光亮的黑漆,正等著曬幹。石板人行道、大樓、甚至樓頂都被一層凝膠體覆蓋。在街心上方,有一個大的淚滴形凝膠體,兩個物體從裏麵伸出來,一支槍管和一隻手。是米切爾。我站在人行道上,凝視著他,同時等著其他隊員。
“不管什麽原因,如果有人要回去,現在可以走了。我不會問問題,也不會怨你。”似乎沒人願意離開。所以我開始向凱匹特市中心進發,我知道我們的時間並不多。越往前走,凝膠體越厚,大約有四到六英寸厚,每次抬起腳來都會粘在靴子上而發出啪啪的聲響,但它卻可以不留痕跡。
剛才的黑浪力量一定非常強大,它穿過了幾個街區。盡管我走路時十分小心,但我對於它觸發其他堡德的猜測看來是對的。其中一個街區到處都是殺人蜂金黃色的屍體。這些殺人蜂肯定是被放了出來,又被濃重的煙霧熏死了。再往前走一點,整個一座樓倒塌了,變成了一堆碎石,趴在黑色凝膠體的下麵。我快速跑過十字路口,高舉起一隻手示意大家等一等,同時我觀察一下是否有危險。黑浪似乎已經觸發了所有的堡德,比任何反抗軍的小分隊都幹得幹淨徹底。
到了第五個街區,我看到黑浪在這裏的力量已經減弱。凝膠體隻有一英寸厚,在下一個交叉路口,淡藍色的屋頂已經隱約可見。現在已近黃昏,我們很需要找到藏身之處,並製定下一步計劃。我在這個街區三分之二處找到所公寓。霍姆斯撬開鎖,我命令其他人進去。自己卻在外麵停留片刻,直到我看到我們幾個腳印中的最後一個消失了,才進屋把門關上。
我們打開了安裝在槍管上的手電筒,這是一個很大的客廳,四麵安裝了鏡子,總能照見我們的臉。蓋爾檢查了窗戶,沒有任何損壞。於是他摘下了麵罩。“沒問題了,能聞出來,味兒已經沒那麽大了。”
這座房子的布局和我們先前去過的那個完全一樣。黑色凝膠體使得室外一切自然的光線都暗淡無光,但不知怎的,從廚房的百葉窗卻透進一絲明亮的光線。順著廳廊有兩個帶衛生間的臥室,客廳裏的旋轉樓梯通向一處開闊的空間,那就應該是二樓了。樓上沒有窗戶,可燈還開著,也許是人們匆匆撤離時忘了關了。一個巨大的電視屏幕占據了整個一麵牆。此時,電視上沒有放映節目,但卻開著,散發出熒光。長毛絨的座椅和沙發分散擺放在房間的各處。我們就在這裏集合,深陷到舒適的座椅或沙發裏,讓自己歇口氣。
霍姆斯把皮塔放在一張深藍色的沙發上。盡管他的手被銬著,仍然沒有蘇醒,但傑克遜還是用槍對準他。天,我該拿他怎麽辦?拿這些隊員怎麽辦?說實在的,除了蓋爾、芬尼克,我真不知拿其他人怎麽辦?我寧願和他們倆一起追蹤斯諾,不帶其他人。即使我有霍羅,我也不可能帶著十個人執行並不存在的任務。假如剛才有機會的話,我是否應該把他們送回去,我能夠把他們送回去嗎?不管是對他們個人或者對於我的任務來說,這樣做是不是太危險了?也許我根本不該聽博格斯的,也許他當時處於彌留狀態,頭腦混亂。也許我不該攪進這事,那樣傑克遜就會接管小分隊,我們就都回到營地,那樣的話又要去麵對科恩。
現在我使大家陷入混亂而複雜的狀況,正當我為此鬱鬱寡歡時,突然從遠處傳來了一連串的爆炸聲,震得屋子直顫。
“聲音挺遠的,應該在四到五個街區之外。”傑克遜安慰我說。
“是我們離開博格斯的位置。”李格一說。
就在這時,電視突然自動發出尖厲的嗶嗶聲,我們一半人都站了起來。
“沒關係!隻是緊急播放。凱匹特每台電視都會在此時自動打開,播放節目。”克蕾西達說。
接著我們的圖像出現在屏幕上,是從博格斯被炸彈擊中時開始的。我們怎樣重整隊伍、怎樣躲避順街奔流的黑浪、怎樣被打得措手不及,一個畫外音在不停地進行著解說。屏幕上一片混亂直到黑浪糊住了監視器。我們看到的最後一個鏡頭是蓋爾獨自站在大街上,正對著將米切爾高高吊起的鐵絲網開槍。
在電視報道中,他們已清楚地辨認出蓋爾、芬尼克、博格斯、皮塔、克蕾西達和我,並且人和名字完全對號。
“沒有空中俯拍,看來博格斯對他們空中力量的估計是正確的。”卡斯特說。我倒沒有注意到這個,看來攝像師還是獨具慧眼。
鏡頭轉向我們藏身的公寓後院。一排排的治安警站在公寓對麵的樓頂。炸彈雨點般落在那排公寓上,引起了一連串的爆炸,那就是我們剛才聽到的爆炸聲,樓房紛紛崩塌,揚起了大量灰塵。
鏡頭又切換到現場直播。一位記者和治安警一起站在樓頂上。在她的身後,公寓樓燃起了大火。消防隊員在往火焰上噴水,努力控製火勢。有人宣布我們已經死亡。
“總算來了點兒好運氣了。”霍姆斯說。
我想他說得沒錯。凱匹特不再追殺我們,這當然是好事。可電視節目在十三區播出又會引起怎樣的反應呢?媽媽、波麗姆、黑茲爾和孩子們、安妮、黑密斯、還有十三區所有的人都會認為他們剛剛目睹了我們的死亡。
“我爸爸,他剛失去了我妹妹,現在又……”李格一說。
這段錄像反複地播放,電視上的人們都為這次勝利而狂歡,特別是因為消滅了我而高興。接下來的節目播放了我如何成為嘲笑鳥,又如何成為反抗軍的一員的電視片——我想這個電視片他們早已拍好的,因為看上去編輯得非常完美——然後又進行現場直播,由幾名記者來談論我如何如何得到了應有的下場。隨後,播音員播報說,斯諾要做官方正式聲明。之後,電視屏幕沒有了畫麵。
電視在播放上述內容時,反抗軍並沒有插播其他內容,這讓我覺得他們已經相信了凱匹特的新聞。果真如此,那我們就隻能靠自己了。
“那麽,現在我們已死了,下一步行動計劃是什麽?”蓋爾問。
“這還不明顯嗎?”沒有人注意到皮塔已經清醒過來。我不知道他已經看了多長時間,但從他臉上痛苦的表情來看,應該已經看了不短時間,知道了大街上發生的一切。他怎樣發了瘋,怎樣企圖擊碎我的腦袋,怎樣把米切爾踹到了大街上,觸發了堡德。他硬撐著讓自己坐起來,衝著蓋爾說:
“我們的下一個任務就是……殺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