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馬先鋒覺得一個人住的寂寞和孤獨是難於忍受的,可他從未想過最難於忍受的竟會是恐懼,盡管在它沒有來臨前覺得是不可思議的。夜很深了,他放下手中的筆,突然感到世界是死般的安靜,窗外已經下了一層雪,可冬夜也不應該如此的安靜,安靜得叫人心裏發慌,漸漸的,這慌亂變成了恐懼,桌子上的鍾發出的嘀噠聲更讓他不安,仿佛有種看不見的危險會跟著這鍾的腳步飄然而至,時鍾漸漸地逼近十二點,恐怖電影中常常會出現這個莫名其妙的時間,鍾的滴答聲仿佛敲在他的心上,讓他變得暴躁不安,終於,他忍不住一把抓過石英鍾,取出了電池。鍾聲沒了,心安定了一點,可瞬刻之後,這種恐懼又卷土重來地襲了上來,深深的,深得無法形容,無邊無際的,恐懼對象偏偏說不清是什麽,像是鬼,像是神,像被關進了墳墓裏裝著屍體的棺材,像是被一雙伸出眼眶的血眼瞪著……可細細去想,什麽也不是,雖然不是,卻偏偏存在,偏偏還是那樣的深不可測。按下錄音機,他希望歌聲可以驅走這恐懼,偏偏機器發出的聲音讓他覺得會喚醒那存在的卻不知道到底是什麽的危機,這些危機會毫不猶豫跟隨著歌聲出現在自己麵前……沒辦法,隻有啪的一聲又按下了停止鍵,又是一片死寂,填滿了恐懼的死寂。真敵不過這恐懼,恐懼將他和衣拋在床上,他屈服了,隻有任這恐懼折磨,不再掙紮,隻希望自己能睡覺,讓自己睡得處於一種類似於死亡、沒有思維的狀態,從而擺脫恐懼。可就算睡了也會有夢,夢偏偏是惡夢,夢中的恐懼將他驚醒,讓他連睡都不敢睡。嚇醒自己的夢是多麽荒唐,根本不知道夢裏幹了些什麽,甚至連點內容都沒有,可偏偏是那麽讓人恐懼,恐懼得讓他都不敢去想一下。點了一根煙,以為煙所帶來的眩暈可以讓人平靜,可以忘記恐懼,一根過去了,又點了一根,依舊是老樣子。他拿起手機,想到跟自己一起過了無數個夜晚的薇薇,那聲音也許會讓自己感覺好一些,薇薇那頭卻關了機。隻有再抽煙了,一根接一根地抽,煙霧中頭昏了,眼花了,靈魂好像不受軀體的控製飛了出去,天地都在旋轉,像回到了從前,枕著那個跟自己生活了幾年的女人的柔軟軀體的舒適,頃刻又像陷進了不斷下沉沒有底的沼澤的不安,總算平靜了一些,胃卻在**,在收縮,胃中的東西不安份地想跑出來,偏偏又跑不出來,很殘忍地堵在裏麵攪著整個身體,頭腦漸漸地也沒了思維的能力,手頭上的那根煙還在燃著,手卻不願意再抬起來,也許是沒了那個力量了,手指也鬆開了,煙掉在了地上,又熄了……早上再醒來時,地上是一地的煙,夜晚中那些恐懼,如一場夢地不真切,地上的煙頭卻告訴他這並不是夢,是怎麽也想不通自己怎麽會那樣失常,會有那種可笑的恐懼。

這樣的夜晚越來越多,編輯部後麵有一棟樓房,現在作為年輕員工的宿舍,條件還不錯,有廁所沒有廚房,非常適合單身生活的。編輯部有時候會有些加班,回家晚了的話,經常會有人住在這裏,老孫給經常加班的人一人分上一間房子便於休息,馬先鋒回家有點點害怕,這些天竟然懶得回家了,就索性在這裏睡覺——這裏人比較多,一人一間房子,實在害怕了的話,可以大聲和隔壁的小年輕說話,說話還能聽到的——實在不行還可以找那些年輕的同事們一起喝酒,抽煙。

“喂!”馬先鋒好不容易睡了幾次安穩覺,這天是周末,一早外麵就有人在敲著門,是吳燕在嚷:“你怎麽還不起來?懶蟲,省早餐呀?”馬先鋒昨天和幾個小年輕喝完酒,然後在自己宿舍中大了半夜麻將,是和衣而睡的,翻下身就去開門。吳燕走了進來,吸吸鼻子說:“好濃的煙味,好難聞。”馬先鋒有些不理解她為什麽對難聞的味道不掩鼻而是頻頻吸入,又看看擺在桌上那沒幾個煙頭的煙灰缸和地上的一地煙頭說:“怎麽抽這麽凶?何必呢?你們是在打麻將還是在吸毒呀。薇薇姐在的時候,從來沒有聽說過你打麻將,現在你竟然打麻將了,是用麻將麻醉自己吧?”馬先鋒昨天晚上輸了錢,輸了錢的人神精也脆弱,他歎了口氣說:“我怎麽不想她留下來?可她要去我有什麽辦法?”吳燕翹翹嘴表示不信說:“哼,是你貪財吧!女孩子誰不想在家中陪男朋友?還出國打工,誰想去呀?”馬先鋒從熱水瓶中倒出一杯開水,自顧自喝了一口說:“也不怪她不留在這裏的,她姐姐嫁了一個有錢人,她也想當有錢人,但是我確實一個窮光蛋,自己不奮鬥沒有辦法的。”吳燕取笑說:“是呀,她應該找另外一條路了,像她那麽多才多藝的,找個有錢人不是好玩一樣的,像你這窮光蛋,雖然有了一官半職,但是確實是個窮光蛋,我真想不到有什麽理由找你。”男人丟臉的地方並不是壞和花心,不是道德敗壞,而是不能幹、掙不上錢,花心的壞男你說他花心不老實,他可能是驕傲地一笑了之,心中很是受用,窮男人你說他沒本事掙不上錢,比將他祖宗十八代的墳都扒掉還讓他難受,一樣都是含貶義的實話,效果竟然截然不同。吳燕看他被這句大實話打擊得象隻鬥敗的公雞,實在於心不忍,安慰說:“為什麽一個人本事跟錢不成正比,我剛認識你時怎麽都認為你該是個款爺,怎麽說都算是有些虛名,聽說就門前那報攤的老太太家裏麵拆遷,弄了幾百萬存款,兒子女兒都開寶馬的,你什麽時候能有那老太太那麽多錢嗎?也買個寶馬,讓我也開開。”馬先鋒雖然近來進賬了一筆小財,但是不敢說自己有錢,隻要寶馬,那是想也別想了的:“下輩子吧!下輩子一定買個法拉利,寶馬算什麽。”吳燕本意就是找他聯絡下感情,發嗲說:“下輩子你能有法拉利,那一定要找我,我寧願在法拉利中哭,也不願在你現在破本田中笑——那好呀,好呀。”馬先鋒說:“什麽好呀?”吳燕說:“等你下輩子有了錢我就去追你唄,你這輩子窮,我將你讓給別人。”馬先鋒說:“你要追我還等什麽下輩子?現在追我,我又不會不答應。”吳燕說:“你做夢,等你買得起法拉利後再說吧。”說著又放肆地坐在寫字台上盯著馬先鋒,都讓馬先鋒心跳得像打鼓一樣,想:看來還是女人臉皮厚些。眼睛根本不敢對著吳燕的目光,心慌得就差求吳燕別盯著自己看了,吳燕看著馬先鋒那尷尬的樣子,哈哈一笑說:“唉,我本來是想追你的,看老兄你印堂發黑,兩眼無神,麵有菜色,還有眼屎鼻涕,定非發達之相,算了我還想在法拉利中笑了,看來你是滿足不了我的了。”馬先鋒想笑卻不忍心將自己當人的笑料,刻意將自己的臉板了起來,吳燕說:“當真是凡夫俗子,不值一相,說真話就生氣!不逗你了,吃不吃早餐?吃早餐去吧!”馬先鋒氣憤自己竟然被這個比自己都快小十歲的黃毛丫頭逗著玩,不過奇怪的是這氣憤卻沒有那被別人看扁了恥辱,而是心甘情願並且還擔心今後沒有這種氣憤的機會。

男人被男人當小孩子看,逗著玩自然是很沒麵子的事,可被女人就不一樣,這就叫男女有別,馬先鋒現在滿腦子都是這個老說逗你的女人。這女人還住在宿舍,所以馬先鋒住集體宿舍的時間越來越多了,老丈人非常不放心這個未來的女婿,生怕被人搶去,時不時的晚上跑過來查崗——當然不會說是查崗,而是帶點湯、菜之類東西過來給他補身體。每次都看見馬先鋒老老實實在單位,沒有跑出去K這

歌,泡吧什麽也大為高興。

王伯春越來越器重馬先鋒了,經過馬先鋒的洗腦,王伯春開會時討論擴大發行量辦法時,馬先鋒誠然也沒有讓領導失望,一回來就和網站技術主管商議在網站的基礎上開發遊戲,可以用閱讀幣購買裝備,遊戲就低價賣了兩套現成的遊戲稍加修改,上線幾天後,服務器都癱瘓了,王伯春晚上回家向老婆孩子炫耀自己工作業績,發現遊戲服務器比半天半天進不去,於是給計機房打電話,馬先鋒和技術主管周嶸兩個家夥留下了值夜班,遊戲新上線,要有人值守服務,值班沒有事情做,他們自己修改級別,弄一些**的裝備,在自己的服務器中虐那些玩家玩兒,辦公電話響了起來,周嶸說:“一定是那些傻×玩家被我們虐得太凶了,舉報來了。”電話就在前麵,都懶得抬頭動手去接電話,馬先鋒敬業態度比他好那麽一點點,接過了電話,剛說:“您好……”,那邊就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說:“服務器崩潰了吧?遊戲我怎麽進不去?”竟然是王伯春打來的電話,這一下周嶸馬上也有了興趣,連忙走了過來,和馬先鋒湊在一起,搶著馬先鋒的話說:“沒有呢,隻是信息量太大了,保證一定量的鏈接數量,超過鏈接數量就不能上線了,不能讓服務器崩潰的!”王伯春不懂專業,隻知道人越多錢就可以越多,說:“這不行,不能讓人進不了遊戲,我進了半天都沒有進去——”主管還以為王老板竟然喜歡玩這遊戲,馬上接過來說:“現在是高峰期,上的人多,為了保證遊戲的流暢,我限製了用戶數量——我修改下您再進下看。”王伯春說:“那服務器能吃得消嗎?”周嶸說:“能的,能的,您進來看看,您賬號呢,我給您修改屬性——”馬先鋒給周嶸踩了一腳,在他耳朵邊說:“傻!老板是問你要不要增加服務器或者增加帶寬,你傻呀,他會玩什麽遊戲?”果然王伯春覺得周嶸答非所問,問:“馬先鋒在不,你要他接電話。”周嶸大失所望的將電話交給馬先鋒,馬先鋒被周嶸的表情逗樂了,接過電話對王伯春說:“老板,帶寬根本就不夠,我們認為必須保證閱讀網的流量富餘,不然看書的老用戶進不來,會被別的網站弄跑的,遊戲限製了流量,是應該考慮升級帶寬了。”王伯春說問馬先鋒升級帶寬要多長時間,馬先鋒說基本上繳納好前以後,半個月吧。王伯春一天就跳了起來:“這哪裏行呢,半個月,半個月用戶都跑了。還升級什麽,辦事情必須趁熱打鐵!”馬先鋒說:“這也沒有辦法呀。”王伯春想了一下說:“我們學校機房數據出口很大,很大,可以作服務器!我去聯係!”

馬先鋒放下電話,周嶸對馬先鋒一臉崇拜:“馬哥,老板對你真好。”馬先鋒笑了笑對周嶸說:“你也不想一下,王老板那麽有事業心的人,會玩遊戲?你應該想一下他真的玩遊戲的話目的是什麽,肯定是看我們遊戲做得怎麽樣,你卻說給他好裝備,他沒有罵你已經不錯了——這人老師出身,非常討厭作弊的!哪個老師不討厭作弊?你一說就是作弊,不是自己找罵是什麽!”周嶸恍然大悟。馬先鋒說:“上心點,老板說不定會來。”周嶸不相信,馬先鋒說:“別玩遊戲了,將遊戲監控打開,假裝在認真工作,老板肯定會過來,說不定等下就要開車去省城呢!”

果然過不了多久,機房門開了,王伯春滿麵春風的小跑著進來,看到兩個對著電腦監控畫麵發呆的家夥,非常高興的說:“搞定了搞定了,走,去我們學校,我們學校計算機房帶寬高,走走走。”周嶸還想在老板麵前表現下,說:“老板,可以那邊開遠程的,這邊操作就可以了。”馬先鋒踩一下他的腳,王伯春興致根本沒有被這影響說:“我們學校計算機中心服務器配置非常高,帶寬配置超前,當時是我下決心弄的,沒有想到竟然派上了用場!”馬先鋒說:“嗯,那再好不過了,這裏值班周主管已經安排了別人,我們就走。”周嶸搭上馬先鋒的便車,跟在王伯春後麵一路狂奔而去,周嶸說:“這不是折騰人嗎?大晚上跑那麽遠。“馬先鋒白了他一眼說:“暈,給你製造和領導相處的機會,你都不知道把握,傻呀,等下一定好好表現。”周嶸總算閉上嘴巴,馬先鋒又說:“這是你表現的機會,我負責開車,你睡一下,一定要變現專業一定,要麽別說話,隻要說話一定要打動領導,讓領導覺得你在真正想事情,做事情。”

等趕到學校,配置好服務器以後,天已經亮了。王伯春打開了遊戲,發現論壇上昨天晚上一片叫罵聲,都在叫遊戲進不去,王伯春興致勃勃的親自回複,連連解釋,道歉,生怕丟掉一個用戶。周嶸說:“這事情還用您來走?玩遊戲的都是傻子,卡死他們還要玩的,罵的越凶,證明他們越入迷。”王伯春有點不高興的說:“我們將客戶當傻子的話,那麽到後來我們會發現,我們才是最大的傻子。”馬先鋒非常不高興周嶸這家夥的嘴巴,上廁所時候將周嶸抓了過來,說:“不說話你沒有人會當你啞巴,事情做了,還亂說話,你嫌老板給你工資發多了是不是?”

果然,王伯春將周嶸的表現記在心裏麵了,暫時不說是因為網站調試害得靠這家夥,等網站一穩定了,就像這個不招待見的家夥亮出了家夥,一次中層會議上,王伯春打印了論壇中的回複,召集幾個主要中層幹部和網站所有相關人員開會,一上來就開始發脾氣了:“我們網站是怎麽弄的?告訴我,這是我們網站管理人員應該說的話嗎?你看論壇上反應在晚上遊戲卡得厲害,你們怎麽回答的,你們竟然回答:晚上就別玩了,陪陪女朋友多好?還有責任心沒有,別人玩遊戲是幹什麽呀,不就是圖個開心,你這不是給客戶添堵嗎?我們的服務意識呢,是不是覺得現在網站做大了就可以不要客戶了?想想我們工資哪裏來的?是不是在辦公室呆久了沒有事情做,那好,這種態度,可以到印刷廠去當工人了,我說這種素質,就去印刷廠也沒有人要的,李廠長,你會要這種沒有素質,沒有責任感的工人嗎?”印刷廠廠長被老大將軍,隻有表態說:“這樣的人,我印刷廠不要。”馬先鋒和周嶸兩個網站主要領導座在邊上,如坐針芒,王伯春繼續說:“是不是覺得現在網站做得牛了,有人玩了是不是,我跟你們說,你們現在這個態度,要不了幾個月,網站就會關閉,你看看現在投入,網站就帶寬占用,每個月都是幾十萬!還有你們拿這麽高的工資,你看李廠長,收入有多少?人家是怎麽上班的,你們是怎麽上班的?”李廠長根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成了典範,大驚。王伯春繼續數落:“我對網站一直非常非常容忍,因為我體貼你們工作壓力大,網站競爭激烈,但是你們現在這個態度,我不說不行!你看我們對網站有管理沒有,你看論壇中什麽話不說,你看這是哪個沒有腦袋的將這個帖子竟然指定,這貼子說什麽你們看了沒有,把宗教說成是愚昧無知的盲目崇拜,說人對上帝對真主的信賴和尊敬比狗對主人的信賴和尊重更可笑。這一言論絕對是偏激的,破壞民族團結的!我們地處西部,是各民族聚集的地方,我們網站上卻出現這種言論,是極端不應該也是極端不負責的,並且將其置頂,不是明顯違法?論壇管理員賬號誰掌握的?誰掌握的?”馬先鋒心中苦笑,王伯春肯定掌握了所有的資料了,論壇管理員賬號按道理應該屬於內容管理部門掌握的,但是周嶸這家夥精力過剩,偏偏喜歡動用論壇管理員的權利,到處顯擺,隻有自己站起來承認錯誤說:“王總,這是我的問題,是我的責任。”王伯春不懂電腦,但是對這些調查得非常清楚,說:“扯淡。”馬先鋒怕王伯春繼續罵下去大家麵子都不好過,連連檢討。周嶸臉色鐵青,馬先鋒生怕他爆發出來讓大家真的臉麵都不好過。王伯春沒有被馬先鋒的檢討而停止批評,說:“我要問一句,這麽過激的話都置頂,我們責任心到哪裏去了呢?我們工作態度呢?這不是兒戲,是一件嚴肅的事!”周嶸終於忍不住了說:“嚴肅?這網站上有嚴肅的內容,你怎麽不去看那網文,都是嚴肅得將在被窩裏發生的事寫出來賣錢!討論下政治又怎麽了!”馬先鋒心提到嗓子上去了,使勁給身邊這個炮筒子踩了一腳,辦公室老孫也坐在他們邊上,也使勁的將這個炮筒子拉住,悄聲說:“你是技術主管,內容是馬先鋒的事情,他都能接受批評你跳什麽?”王伯春氣的將身邊的稿子一砸,說:“這就是我們的態度?這樣我們網站能做起來,我告訴你們,你們錯了,這樣做不起來的!這樣會導致我們網站關閉,關閉!”周嶸自從上班以來還沒有被人這麽劈頭蓋臉的罵過,一身發抖,老孫生拍這小子會暴跳如雷衝上去打架,馬先鋒也害怕炮筒子當場在大會上吵架,悄然在周嶸耳邊說:“老板今天心情不好,沒看見他臉上、手背上都有指甲印?在氣頭上你何必去惹他呢?”周嶸發現了這些自己沒發現的事,心情也不如剛才那麽氣憤:臉上和手上有指甲痕的男人是可憐的,就瘋狗一樣咬人也值得同情,男人做到這個地步,真不如不活了。撲滅怒火的最好的東西是知道仇人倒黴,周嶸一肚子憤怒都因為看清楚王伯春的狼狽而淹沒了大半。兼身邊兩個人都在安慰自己,也總算沒有再說話,低著頭任領導教訓,本來就是民不鬥官嘛,多說話帶不來一點點好處,隻是發泄一下氣憤。王伯春隻當自己雄辯的口才讓他們良心發現自己錯了不再狡辯,趁勝追擊地說些今後該如何端正工作態度。

會後,馬先鋒走出了會議室,吳燕不聲不吭跟在他的後麵。馬先鋒走進自己辦公室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抽上根煙,吳燕將門關上問:“老板不是說你,你幹嗎這麽老實,將什麽事情都承擔了下來?”馬先鋒說:“我不當有什麽辦法,你當周嶸會出頭?老板要罵人,你總的有人表態吧。”吳燕說:“關鍵老板不是針對你呀,你才回來,那帖子你還沒有上班他就提了,當時周嶸和他打哈哈,答應好好的刪除卻又沒有幹,你說他生氣不?”馬先鋒吃驚的說:“有這事情,周嶸這家夥一定是忘記了,不會和老板作對的。”吳燕說:“我看你就是想拍老板馬屁!”馬先鋒說:“天地良心,我為了團結,你說我為了拍馬屁!再胡說我真要拍你屁股,不,打你屁股了!“吳燕說:“你敢!”馬先鋒說:“我有什麽不敢!”真的給吳燕屁股上來了一下,吳燕也是不好欺負的,撲了上來,抓著馬先鋒,就要打他的屁股。

“你們鬧什麽?”門被推開了,王伯春走了進來,吳燕的臉變得通紅通紅了,連忙走了出去,吐了一下舌頭。

王伯春將門關上,坐了下來對馬先鋒說:“小馬,剛才你也看到了,你走了以後,網站就是這個樣子了,再這樣下去,我們網站真會完蛋的。”馬先鋒說:“沒有這麽嚴重吧,老板。”王伯春說:“我和老馬,老呂以及書記都商議了一下,網站這樣發展下去會非常危險,我們決定,你挑頭管理網站,其他的任務,你都交出來。”馬先鋒吃了一驚,王伯春說:“你要做好別的準備,現在讓你管理的是一個部門,網站我準備全部劃分出來,獨立運行,內容,廣告,財務,技術全部劃分出來,全部你管——這擔子不輕鬆,你還要給我培養你的接班人,萬一你走了,馬上能接的上,還有你要理順網站內部管理,形成製度化的東西。”

馬先鋒有點失落,回來的時候就不是說自己可能提拔嗎,但是假如網站成立了一個部門,不還是一個科級嗎?心中非常失落。

王伯春發話了,說:“網站獨立成立了一個部門,你手下有幾個級別和你一樣的中層,所以,我和領導商量了一下——將你提為助理,你專心管理網站吧。”

馬先鋒一聽,熱血都衝了上來,他瞪著王伯春:“不是吧,我,我,我怎麽能行呢,”剛才王伯春教訓大家被迫認錯的怨氣都沒有了,連忙謙讓說:“李廠長無論是資曆還是管理的人都比我多多了,他應該比我更加合適。”

王伯春對馬先鋒的反應非常非常的想笑:“這事情還有謙讓的,哈哈,謙讓就假了。李廠長是不錯,但是這是管網站呀,不是管理廠長,管廠長,他是一流,管理網站,你叫他怎麽工作?”

馬先鋒連忙點頭讚同,將自己千恩萬謝的心思化作了一句話:“謝謝老板。”

“到了新崗位,專業不能丟,這是我給你的忠告。”王伯春說。

“不會丟的,不會的。”馬先鋒連忙答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