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8 費城實驗
“泥盆紀遺物”在牆體間掙紮欲出,考古隊四周全是斷壁碎石,眾人攀至傾倒的“吞蛇碑”頂端,就已經無路可走了。
羅大舌頭將背負的通訊班長劉江河放下,胡亂抹了把臉上的塵土和鮮血,氣喘籲籲地對其餘二人說:“這回可真是遇上過不去的坎兒了!”
司馬灰也是深感絕望:“要是沒用雷管爆破牆壁,說不定能夠多活一會兒,如今可妥了,還能往再哪跑?”
勝香鄰再次看到“吞蛇碑”,心裏驀然一顫,忙對司馬灰說:“1958年那支科學考察隊的時間並沒有消失……”
司馬灰不知勝香鄰想到了什麽,但眾人性命隻在呼吸之間,就算考察隊死亡後的時間沒有消失,也改變不了現在的處境。
勝香鄰思維縝密,她此時覺察到事情並非先所想,因為白毛專家是遇到考古隊之後,才開始死亡,所以眾人始終有一個先入為主的錯位判斷,認為1958年到1974之間的時間在地底“消失”了。
其實被“泥盆紀遺物”軀殼包裹著的空間,其內部並沒有任何異常,不管考古隊在地宮中停留多久,時間也不會消失,如果白毛專家身邊的時間曾經消失過,那他早就被虛無徹底撕裂成原子粒子了,連屍體都不可能留下。
真正古怪的地方,應該是“泥盆紀遺物”的軀殼,19美國海軍曾根據特斯拉提出的“匣子猜想”,在費城進行過一次機密實驗,通過交流電聚集了大量磁雲,並將一艘“愛爾德裏奇”號驅逐艦從中投放到另外的空間,這個實驗證實了自然界中,確實存在著若幹孤立的神秘空間,它們的周圍,都是不能穿越的“彌漫物質”,也就是司馬灰所說的“無”。
因此“泥盆紀遺物”軀殼中的地下宮殿,相當於一個被“無”包裹著的匣子,唯有近似“蟲洞”的通道,才能穿過線性的時間坐標,1958年的科學考察隊,以及1974年的考古隊,都是經過蟲洞進入了這個神秘的“匣子”,它使前後兩者的時間交錯在了一起。
在這個危急關頭。勝香鄰來不及對其餘二人多說。隻能形容“泥盆紀遺物”軀殼上地蟲洞。是一個客觀存在地通道。不過地底濃密地磁雲。彎曲了周圍地物理空間。所以考古隊原路返回地時候。就已經找不到“蟲洞”了。
司馬灰和羅大舌頭麵麵相覷。他們知道勝香鄰不會說些無根無據地言語。如果能找到“泥盆紀遺物軀殼”上地蟲洞。就有機會逃出去。可四周漆黑一團。到處都在塌方。許多區域也已被碎石填埋。眾人勉強置身在傾斜地“吞蛇碑”上。形勢岌岌可危。多說還能再支撐一兩分鍾。怎麽去遠處尋找“蟲洞”?
三人想不出可行之策。實在不知應當如何理會。這時隻聽得“戚戚嚓擦”之聲由遠而近。用礦燈尋聲照去。就見密密麻麻地“屍”。正成群結隊從斷裂崩壞地縫裏湧出。迅速從四麵八方向著“吞蛇碑”圍攏而來。
羅大舌頭叫苦不迭:“怎麽跟破褲子纏腿似地陰魂不散。都死到臨頭了。還想著吃人?”
司馬灰一邊盯著蜂擁而來地“屍”。一邊對羅大舌頭說:“羅大舌頭還真讓你給說著了。屍雖是山墳古屍裏地滋生之物。但這玩意兒也有思維意識。不過隻能同時思索一件事。剛才那陣牆倒磚塌。使它們受驚之後隻顧逃竄。現在遇到活人就立刻把剛才那件事給忘了。意識裏隻剩下要啃噬人腦和內髒。你就是把它碾得粉身碎骨。它也想不起來別地事了。”
羅大舌頭也不知司馬灰所言是真是假。但想其那些考察隊員地死狀。不禁心生懼意。與其被屍蟲從七竅裏爬進體內。還不如自己給自己來個痛快地。便對司馬灰和勝香鄰說:“我羅大舌頭今天終於革命到底了。先走一步。到下麵給你們占地兒去……”
馬灰知道羅大舌頭就是嘴皮子上的本事,當初緬共.在原始叢林裏,彈盡糧絕走投無路,剩下的人隨時都可能被政府軍捉住,處境險惡艱難到了極點,他也沒舍得給自己腦袋上來一槍。
不料這時就聽身旁“砰”的一聲槍響,來得好不突然,頓時把司馬灰嚇出一身冷汗,急忙回頭看去,原來開槍的不是羅大舌頭,而是躺在“吞碑”上的通訊班長劉江河,他傷勢很重,半壁身子都已麻木僵硬,腦中卻還恍恍惚惚有些意識,也明白自己算是沒救了,不想再拖累其餘三人,趁著右臂還有知覺,拽出了勝香鄰背包旁的五四式手槍。
眾人自從進了地底古城,長短槍支都是子彈上膛,隨時處於可以擊發的狀態,剛才又都將注意力放在周圍,所以沒能發現通訊班長劉江河的舉動,不過生死抉擇可沒那麽簡單,劉江河摳下扳機的一瞬間,心裏終究有些軟弱,槍響的同時手中發抖,結果子彈沒有射入腦袋,反倒打在了腮部,將自己的臉頰射了對穿,等到眾人反應過來,通訊班長劉江河已隨著慣性滾下了傾斜的“吞蛇碑”。
勝香鄰急忙伸手救援,但在這轉瞬之間,通訊班長劉江河身上就已爬滿了“屍”,司馬灰和羅大舌頭看得心底一寒,忙把勝香鄰拽回“吞蛇碑”。
三人用礦燈照下去,所見實是觸目驚心,就看滿身是血的通訊班長劉江河,滾下去的時候壓碎了幾隻屍蟲,腐液接觸空氣立迅速變為濃酸,眨眼的功夫整個人就已屍骨無存,周圍的“屍”仍然不顧死活地爬將過來,也不免被濃酸化去,酸液從裂開的地麵邊緣,淌落到“泥盆紀遺物”的肉殼上,立時化為黑水。
“泥盆紀遺物”的在腐蝕下開始逐漸死亡,它的軀殼由上至下向四周崩裂脫落,司馬灰等人見腳下不住塌陷,不得不攀著倒下來的磚牆,一路往高處躲避,所幸處在最為及堅固的大殿裏,才沒被填埋下來的碎磚亂石壓住。
這時“泥盆紀遺物”的軀殼所剩無幾,塌毀了半壁的地下宮殿,整個暴露在了火山窟裏,司馬灰等人都沒料到會是這麽個結果,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這次逃生的機會也是拿通訊班長劉江河拿命換來的,而且他死得十分慘烈,因此誰都沒有劫後餘生的慶幸,心頭卻像堵了塊千均巨石,感到透不過氣來。
三人強行抑製住悲戚之情,翻過附近堆積如山的亂石,從“泥盆紀遺物”殘存軀殼的通道中,離開了地下宮殿的廢墟,正想摸到洞壁處尋找出口,可四下裏冥冥默默,礦燈的光束越來越暗,頭皮子也跟著一陣陣發緊,就覺那黑暗深處,放佛有種巨大無比的吸力,要將眾人的靈魂從身體中揪出。
司馬灰臉色驟變,考古隊的幸存者根本沒有脫險,“泥盆紀遺物”的軀殼已經死亡了,可它的“幽靈”仍然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