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章 狗官的狗咬狗官
陳清揚渾身一陣劇烈地顫抖後,雙眼直愣愣地盯住眼前的陳愛蓮,他實在難以想象為何會在此時變得如此怯弱,難道僅僅是因為現實,因為生活的壓迫?這讓陳清揚有些不知所措,甚至開始有些痛恨現實,痛恨生活的意味。
他自然不會去責罵陳愛蓮,相反內心除了一絲絲感動,也不會再有其他。陳清揚瞪大了眼睛,惡狠狠地瞪著躺倒在地的陳二蛋,臉上竟然有了些許的扭曲。
“你,真的該死!”
陳二蛋仿佛是明白了些許,竟然嘿嘿傻笑一聲,皮開肉綻的臉頰上鮮血流個不停。
“滾!”陳清揚怒吼道。不過陳二蛋似乎並不畏懼陳清揚,肥大的嘴唇張開,露出滿嘴的黃牙,一字一頓地說:“她是我的婆娘,我不走!死也不走!”
“那你便去死吧!”砰地一聲,陳清揚飛起一腳狠狠地踹在陳二蛋的心窩,陳二蛋心大痛,一時間捂住心口,整個人已經飛身門外。
陳愛蓮一把拉住陳清揚的胳膊,哭道:“揚子,別傻了!訂金我已經收下了,早晚都是人家的人,這是我的命,你又何必……”
“閉嘴!你是陳愛蓮,陳清揚的姐姐,總有一天你會以此為榮的,而陳二蛋隻是一個白癡,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往火坑裏跳。這件事情我會給老支書一個說法的!”
陳二蛋依舊嘿嘿笑著,借著慘淡的月光,他臉上的絲絲血跡突兀而出,顯得甚是鬼魅。這是陳清揚第一次對陳愛蓮火,他決計不能允許自己的姐姐陷入火坑之,他做不到,否則會一生難安。
陳清揚一把捏住陳二蛋的脖子,像是拎小雞般地將他順著村子裏的土路往他家拽著。村支書名叫陳懷友,人生得精瘦,鷹鉤鼻,模樣有些凶狠。他家住著兩層小樓,在整個陳家村算是屈一指的大戶人家。
已是半夜三更,陳懷友家依舊是燈火通明,遠遠地陳清揚便聽到一陣陣豫劇的聲響。大鐵門咚咚響個不停,院落子兩隻大黑狗朝著陳清揚狂吠著。據說陳懷友的這兩條狗通靈性,若是遇到村子裏的鄉親,定然會狂吠不止;倘若遇到那些求陳懷友辦事兒的隻是不屑地瞅上一眼,隨後扭過頭蜷縮在地麵上;如果是遇到鎮裏的幹部,那些有錢的富人,這兩條大黑狗便會搖著尾巴在那有錢人的屁股後麵溜達,極具靈性。
這便是陳懷友的狗,某種程度上也映射著陳懷友其人。
“誰啊,他媽地三更半夜,嚷嚷個啥!”
“我,陳清揚!”
“二蛋!”陳懷友眼神倒是好使,一眼望到陳清揚手所拎著的陳二蛋,此時陳二蛋已經被陳清揚折磨得半死不活,哪裏還有半點人形!”
陳懷友不愧是見過世麵的人,當下雙手哆哆嗦嗦起來,隔著鐵門指著陳清揚,咆哮道:“二蛋是你打的?媽的,你這個人渣!”
“是我,是我親手將你這個蠢兒子打成這樣的!怎麽著,你有意見?”
“我他媽弄死你!”說話間陳懷友扯著嗓門對屋內吼了一聲:“黑蛋、毛蛋,媽的,都給老子爬起來,二蛋被人打啦!”
陳懷友這一嗓子像是一聲鳴笛般劃過寂寥的夜空,黑蛋與毛蛋幾乎是同一時間從樓上撲騰撲騰趕了下來。
所謂的黑蛋和毛蛋並非是那兩條大黑狗,而是陳懷友另外的兩個兒子。老大是黑蛋,老二叫二蛋,老三是毛蛋。黑蛋和毛蛋與二蛋迥然相異,這二人生得甚是精壯,個頭少說也有一米八出頭,與二蛋怎麽看也不像是一個娘胎所生。
陳懷友見兩個鐵塔般的兒子走到自己跟前,當下底氣也足了一些,拉開大鐵門,質問陳清揚道:“***,說起來二蛋算是你姐夫,你為啥要打他,還把他打這麽慘!”
陳清揚嗬嗬笑了:“姐夫?給我做牛做馬我也不稀罕!”
“你混賬!今天就讓你知道我陳懷友的手段,黑蛋毛蛋,大黑小黑,你們兄弟四個一起上!”
陳清揚突然擺手,手臂橫在陳懷友跟前:“我也不想把事情做絕,給你們一條生路,和我姐姐的婚事退了,這事情我就當做是未生。禮金我會如數退還!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想退婚,你他媽地做夢去吧!”說話間兩條黑影猛然衝到陳清揚的跟前,這兩條身影來去如風,身形甚是敏捷,半空一個餓狼撲事,眼閃過點點幽幽青光。
麵對這兩頭畜生,陳清揚非但沒有絲毫的畏懼,相反雙眼猛地一緊,死死地盯住兩頭牲口。瞬間,場麵生了極其詭異地一幕,原本兩頭喘著粗氣身在半空的大黑狗,突然掉轉方向朝著他們的主子陳懷友跑了過去。就在陳懷友準備訓斥的時候,隨著黑狗的尖叫,陳懷友頓時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聲。
黑狗並未傷害陳清揚,相反趕到陳懷友的身旁,將他狠狠地撲倒在地,啃食起來。足足十餘秒鍾,黑蛋和毛蛋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奔跑到父親的跟前,想要將兩條大黑狗硬生生地扯下來,然而這無異於是癡人說夢。兩條凶性大的黑狗壓根就難以控製住自己的思維,像是被一種魔咒驅使了一般,狠狠地在陳懷友的身上進行著一場別開生麵的親密接觸。
起初那兩條黑狗隻是在陳懷友的身上做著章,對於上前拉扯的黑蛋和毛蛋未曾有絲毫的理會,突然就見陳清揚的眼神從陳懷友的身上遊走而開,落在了黑蛋和毛蛋的身上,頓時兩條黑狗放棄了陳懷友轉而撲向了黑蛋兄弟二人。
這二人雖然生得精壯,但是與凶性大的狼狗相比較終究是弱了一層,兩獸兩人相持不到一分鍾,兩條大狼狗便穩穩地占據了上風。
將兩人打倒在地之後,陳清揚突然嗬嗬大笑一聲。陳懷友父子三人雖然被自己的兩條狼狗咬得不輕,甚至可以用血肉模糊來形容,不過那僅僅隻是一些皮外傷,並未影響人身安全。
陳懷友此時雖然狼狽,不過終究還有說話的力氣,他伸手指著陳清揚的鼻梁,怒罵道:“好你個白眼狼,竟然使詐!”
陳清揚呸了一聲,一口大濃痰吐在了陳懷友的額頭上,“收起來你作威作福的一套,想活命就給我老實點!狗娘養的村支書,別以為你平日裏做的那些事情鄉親們不清楚!惹急了大夥兒,有你好果子吃。總之一句話,你給我消停點,否則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陳懷友畢竟見過一些風浪,此時心雖然怒火攻心,不過卻是嘿嘿幹笑道:“好!算你小子有種,你姐姐和二蛋訂婚的事情我可以作罷,不過這件事情沒完,你姐姐必須要趕來我家賠禮道歉,否則一切都是白扯!我畢竟是村支書,這些臉麵還是要的。”
陳清揚天真的以為陳懷友隻是在做著最後的困獸之鬥,此時在說些場麵話罷了,便點了點頭轉身離去,他並未注意到陳懷友的臉上不知在何時已經升起一絲絲濃濃的怨毒之情。
這個仇自己終究是要報的,陳懷友在心惡狠狠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