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說服

“周哥,森哥,你們看這是我吃飯的營生,能不能?”一家台球室的老板苦著一張臉,一邊挨個給每個人發著煙,一邊求著情。

周大漢終究是有些心軟的人,心裏暗罵了聲,當流氓真TM的揪心,一邊點上了老板遞來的煙。

“大漢,你震住場子好了,具體的讓長森辦吧。”這是他們辦這事之前,猴兒打的招呼。

張猴兒知道,周大漢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心軟,心一軟,他就不知道說啥了,相反,長森辦事更有道上人的風格。

周大漢抽著煙不說話,長森接過煙,直接在手裏一揉,就扔了,擺明了不給這個麵子,周圍圍著10幾個小弟,顯然,他們是看兩個大哥的臉色辦事的。

一看長森扔了煙,紛紛對著老板喝罵起來,周大漢對著天,吐著煙圈,盡量不去看老板的臉色,長森隻是掛著一絲冷笑。

老板快要急哭了,他知道這些‘煞星’哪兒是他惹得起的?他不敢給‘小太歲’長森說啥子,隻是一個勁的望著周大漢求情。

也算他倒黴,本來大年初十就開店,指望早點開門賺些錢,可沒想到開門就迎到了那麽一群‘煞星’,開口就是讓他不要再開這台球店了,讓他做點別的生意。

哎,這可怎麽成?其實台球生意好著呢!

周大漢扔了煙,退後了一步,還是不說話,再如何心軟,他不會壞了衛國和幫派的事兒。

長森卻冷冷的喝罵了一句:“夠了!”

這句剛落音,周圍的小弟就上前了一步,個個虎視眈眈的望著老板,老板在早春這最冷的時節,直接被嚇得流了一頭汗。

閉口不言了。

從衣兜裏摸出一支煙,旁邊一個小弟就立刻給長森點上了,出來做事,派頭要擺足,不是?

這點上,長森比陳衛國他們幾個‘老頭兒’來的精明。

眼睛斜著老板,長森抽了一口煙,這才冷冷的說到:“老板,你看這一片兒,別的老板多耿直,老老實實的拿了錢,就關了門,在你之前,已經有三個老板這樣做了,現在呢,就剩你的店子還有尹五那一家了。”

說完,長森把臉湊到老板麵前,離他隻有10厘米的樣子,再吐了口煙,然後冷冷的盯著這個已經嚇到有些腿軟的老板。

忽然大聲吼了一句:“別的店關門了,你是不是很開心?沒人搶生意了!我們花錢又花力,難道這事是在為你幫忙?”

“不,不是,不是”老板本就已經嚇到腿軟,陡然被長森那麽一吼,更是哭都不敢哭了,隻能忙不迭的否認著。

見火候一到,長森望著周叔,該他說了,白臉,紅臉,總是要有個人唱的。

周大漢走上前來,拍了拍老板的肩膀,反遞了一支煙給他,老板哪兒敢不接?顫抖著手,接過了,又顫抖著手點上。

“衛國,你知道的,是講道理的,再怎麽也不可能虧待你們這些鄉裏鄉親!你算吧,把台球桌按全新的算,我們都給你買了,門麵費啥的,我們直接給你補一年,另外還給你些補償,你看咋樣?”

這個價錢,按轉讓的話,的確是優厚了又優厚了,但老板還是苦著一張臉不說話。

台球這個生意是常做常有,而且在那個時代,利潤豐厚,不止是桌子錢,很多人愛賭一局,老板還可以抽些水錢,搭著賣點煙啥的。

“老板,其實你可以不要這個補償,我們沒意見,你可以不答應我們,我們也絕對不會動你一根毫毛,真的。”

周大漢很真誠的說到。

但這開台球室的老板也不是傻,不答應,開下去?開下去的結果就是天天有人來搗亂,欠債,他一分錢都不要想賺。

報警?先不問別人在局子裏有沒有關係,就說這點小事報了警,警察管嗎?再說人家小弟多,抓幾個進去關幾天,還有其他的,能關的了幾天?放出來後,就算大哥不發話,那些小弟也會更猛烈的報複他吧?

一滴汗從老板的額頭滴到了他的衣領,他不想放棄這利潤,可他對著陳衛國那一夥人有辦法嗎?

“不能逼的太緊,狗急都要跳牆,何況人呢?”這話是阿兵說的,所以,周大漢見老板動心了,又說了一句:“老板,其實這錢我們給的厚不厚道,你心裏有數,我們隻是不想你做這個生意,但沒有不許你做別的生意,是不是?你以後要開家飯館或者茶店啥的,我給你保證一句,生意一定好,我們會照顧著。”

這話倒說的合情合理,上次長森一喊就是200多個小弟的事兒,這裏的人誰不知道?

混子們都愛泡個茶館,而且喜歡在外麵吃吃飯,喝喝酒,如果他們說照顧,那生意一定也不會差。甚至很好!

這群人,別看混,可說出來的話,絕對是一言九鼎的。

而且,這錢的確給的厚道,聽說市裏有些混子,收保護費啥的,而且收很多,不給就砸店,叫哪家關門,就一定得給別人弄關門了,哪兒還會給錢?

老板既然能開台球室,對道上的事兒,也耳聞過一些,相比之下,陳衛國他們算相當厚道了。

咬了咬牙,老板點頭算答應了,周大漢鬆了口氣,如果在允許的情況下,他絕對願意好說好談,長森那威脅的一套,周大漢不太願意用。

“不過”老板有些不放心,小心的開口說到:“我想請個大師傅,以後做家飯館”

周大漢拍拍老板的肩膀說到:“放心好了,我們要在這一片兒開個最大的遊戲室和台球室,你臨近著開個飯館吧,賣點麵條,我都保證你生意好!”

老板點了點頭,這樁子事算談下來了,說好了要給的錢,周大漢和長森就帶著小弟走了。

因為多少有些內疚的心理,這錢周大漢拍板,給得分外厚道。

衛國對於這個,應該也不會有意見的,其實,他知道,對於強迫鄉裏鄉親的關店,衛國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內疚的。

“周叔啊,你這錢給的可真耿直,明明可以”長森有些孩子氣的不滿,隻有在幾個叔叔麵前,他才會露出小孩子的一麵。

“你懂P,凡事不能太過,能留一線是一線,你小子一定要記得。”周大漢嚴肅的對長森說到。

長森點了點頭,心裏卻不以為然的想著,都說照顧那老板生意了,錢還是給的那麽利索,虧了,虧了。

他畢竟還站不到衛國他們那個高度看事,稍顯年少氣盛了很多。

———

已經讓四家台球店子關了門,在老鼠的提議下,這片兒唯一的一家卡拉OK也被逼關了門。

如果,就剩下尹五兩兄弟那一家了。

這兩兄弟因為這生意做得早,賺了也不算少,他們那家店,又是台球,又是茶館,又是錄象廳,還帶賣飯的,最近還弄了家雜貨鋪。

聽說,這兩兄弟,還要弄家時下新流行起來的卡拉0K。

放下茶杯,陳衛國揉了揉眉頭,他們的店,陳衛國說過要親自去辦的。

聞著空氣裏還隱隱殘留著的放鞭炮弄的火藥味兒,陳衛國忽然做啥都少了一份心情。

家,不遠,步行也就半個小時吧。

可他,出來了一年多了,竟然隻踏進過2次家門。

他想爸,媽,哥,姐了,可他不敢回家,哪怕是在這該團聚的春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