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劉一手的道理
上一次，劉一手和長森的對決，他瞎了一隻眼睛，長森坐了牢。
那一年，長森16歲不到，劉一手34歲。
這一次，劉一手和長森的對決，劉一手開了一刀，幫腸子放了回去，而長森也躺進了醫院。
這一年，長森剛剛20歲，劉一手則38歲了。
對於這一次，劉一手丟了地盤，可心裏卻比較滿意，至少他沒輸得太難看，不像上一次，一根鋼絲就讓他全無反抗之力了。
而偏偏又是這一次，那分外慘烈的‘戰鬥’，在人們添油加醋的口口相傳之下，讓他的名氣讓了一個新台階。
至少那些以前看不起他，認為他是‘摸包兒’出身的老大些，在這次之後，認為他還是個漢子。
所以，這次直接麵對著這個曾經半夜來給過他幾刀，現在風頭正勁的年輕老大——陳衛國，劉一手也覺得自己腰杆能挺直一些了，盡管他現在是躺在床上的。
看著劉一手明明躺在醫院，表情卻像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樣子，陳衛國有些好笑，他也沒廢話，直接問到：“說吧，你要和我們談啥？”
雖然陳衛國隱隱猜到了劉一手到底是啥意思，可畢竟還是要劉一手本人來證實。
“我願賭，肯定就服輸。我無所謂，但我手下那幾十號兄弟，你管管他們，不然，他們又隻得去當摸包兒了。”劉一手現在反正啥也沒有了，說話做事也不用耍花樣兒，很直接的說了目的。
果然就是這個。
陳衛國點了支煙，表情不置可否，慢悠悠的在病房裏踏了幾步，轉頭才問到：“你認為，憑啥我要管？”
的確，陳衛國就是不管，劉一手也不能拿他怎麽樣，道義上也說的過去，畢竟不是他陳衛國的兄弟。
劉一手就知道陳衛國不會那麽輕易答應，他當然不會知道，關於這個問題，陳衛國早就和幾個兄弟商量過了的。
“我知道，我沒啥理由要你那麽做，可現在吃飯的營生，是你活生生的給我們搶去了，那我們不賴著你，賴著哪個？”畢竟是個老混混了，劉一手的嘴臉的確很無賴！
陳衛國眉毛一揚，頗覺得有些好笑？難道他在道上的名聲是以‘仁慈’出名的？是個啥人都敢給他‘撒嬌’‘耍潑’？要是個大姑娘倒還好，但是劉一手那麽一個老男人！！
陳衛國這麽一想，身上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媽的，這都啥跟啥啊？
不想再吊劉一手的胃口了，陳衛國掐滅了煙，直接說到：“你的兄弟要跟我的，就讓他們直接到XX來找我，我會負責安排他們到各個堂口，至於你，我們還是給你準備些錢，算是盤下你那幾家店子的錢，不多，就8000，你拿著做點啥都好，這樣，滿意不？”
的確，這錢是給的不多，但也絕對不是其他老大的做法，象征性的給點兒就是了，有的甚至一分都不給。8000，算是陳衛國他們很仁慈了。
而且道上的人都知道，陳衛國的兄弟是有工資拿的，這樣處理劉一手的兄弟，的確也算對得起他了。
果然，劉一手很滿意，他沒想到他也有份，他本來打算動用點自己的積蓄，隨便做點啥小生意的，重重的點了點頭，劉一手說到：“別個都說陳衛國幾兄弟很夠意思，今天，我劉一手也服了，就按你說的做。”
陳衛國笑了笑，好看的一口白牙顯得很陽光，這倒讓進來的護士小妹愣了一下，這個男人好帥啊！
劉一手也許是老了，廢話也多，見陳衛國解決了他的心事，忍不住開始感慨起來：“陳衛國，你放心，這塊兒地，你接了之後，我是不得再找你麻煩了。我們以前的恩怨算到現在，今天我是第一次服了你，是真服！不過，我好象也沒資格找你麻煩了，兄弟都散了”
說著，劉一手有些傷感，陳衛國倒是不好打斷別人傷感，隻好拿出耐心聽他再羅嗦兩句。
“陳衛國，雖然我混得比你差，又不如你年輕氣盛，風頭正勁，但是我有一點比你強，你曉得不？”劉一手好象憋了很久沒說話似的，竟然倚老賣老的問起陳衛國問題來。
陳衛國呢，拋開他道上老大的身份，這個人基本上還算是有教養，比較禮貌的類型，於是就答了一句：“不曉得。”
“是我資曆比你老，道上的事兒比你清楚！道上是個啥地方？它啥地方都是，又啥地方都不是，因為它在哪兒都存在，一般人卻又不曉得它的存在，覺得神秘的很！其實神秘個錘子啊！進來了，才曉得是個汙水氹氹（念dang,有小水窪的意思），適應的人，就將就那些汙水活得滋潤，就像‘肥水養魚’一樣，不適應的就被臭死求了！不過，被養的再好，終究還是要被毒死，因為這是個有毒的汙水氹，養再肥又咋子？早晚要死，已經都中毒求了！”
陳衛國皺了皺眉，他沒想到劉一手這個老雜皮，竟然還能說出這看似粗俗，卻又那麽有道理的話來。
看陳衛國不說話，劉一手嘿嘿一笑，指著自己說到：“看我嘛，瞎了隻眼睛，最後躺進了醫院，混了幾十年，就是這下場，安逸不嘛？不過，我算幸運的，以後你就明白了。”
忽然，陳衛國覺得心裏有些沉重壓抑，他不想再聽了。
裝做無所謂的樣子，陳衛國說了句：“老劉，你就好生養傷哦，你是不是被砍了幾刀，廢話就多起來了嘛？”
然後，轉身走出了病房。
劉一手望著陳衛國的背影，嘀咕了一句：“狗日年輕娃娃不懂事，聽不進去老子的好話！哎也好，這次以後，老子也該休息哈了，以後好生過日子！”
劉一手不是經過這次，也不可能領悟那麽多，陳衛國同樣，還沒痛到實處，又哪能全部明白。
總是以為自己能不一樣，總是以為自己能混出一條不一樣的路。
這就是‘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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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鬥子沒被賭場的人給趕出來，反而被好煙好茶的迎進去了。
“鬥子哥，我們昨天錯了！”這是水頭兒在道歉，邊說還一邊給自己耳光。
這結果是老鼠預料到的，就在這幾天會發生，還沒想到來得那麽快。
盡管是早已知道的，鬥子還是做出了一臉震驚加感動的神情，傻呼呼的問到：“你們這是？”
“哎呀，鬥子哥，昨天我們真的衝動了，‘太和’幫那幾爺子我們哪兒惹得起嘛，昨天真的後悔慘了，萬一你回去一說，我們幾個不完了啊？還好鬥子哥大人大量！”
屁話，老六的人也不見得怕了衛國，這小子倒是挺能演戲，想是那麽想，鬥子卻配合的做出了一副得意的嘴臉。
幾個東扯2句，西扯2句，一會兒就好得跟啥似的了，本來老鼠安排的讓鬥子再帶幾百塊錢去輸，再借錢，借不到就來個真的惱羞成怒的戲碼都沒用上。
不得不說，老六這個人腦子很活泛，一下就想到了關鍵。
放了那麽長的線，魚兒終於咬鉤了。
最後，一疊嶄新的百票，又放在了鬥子手上，那是整整5000。
狗日的老六，還真的下本錢！鬥子暗罵一句，麵上嘻嘻哈哈的踹了，一副很高興的樣子。
然後，鬥子被迎進了所謂的‘貴賓廳’，說是專給打得大的人準備的，讓鬥子好快點翻本。
其實，有錘子的貴賓廳啊，那是老六吩咐了一句，讓他輸，輸死他！專門給鬥子設得一個套，讓他鑽的！
隻不過，大家互相設局，看誰更高明而已。
顯然，老鼠棋高一手！
那個所謂的貴賓廳，是老六安排的幾個打牌老手，在等著鬥子。
而鬥子，卻等著這個鑽套的機會。
這一次，大家皆大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