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屍還魂(八)

PART1.

那纏著我脖子的麻花辮越收越緊,耳畔傳來了南宮小雪刺耳的笑聲。

我的左手死死抓住纏在我脖子上的麻花辮,右手掙紮著去掏那係在皮帶上的鑰匙環。在這關鍵的時刻,我猛然想起了鑰匙環上栓著的那把小水果刀。

我奮力地取下鑰匙環,拉開那把水果刀,抬起右手朝著麵前的那個南宮小雪的項上用力一拉。立時,那刺耳的笑聲嘎然而止,眼前的南宮小雪滿臉驚疑地瞪著我。接著我聽到一串猶如毒蛇吐信所發出的“噝噝”聲,而南宮小雪則慢慢地低下了頭,驚恐地看著自己的身體。我的視線跟著她的目光轉到了她的脖子,隻見一道血霧正從她的脖子上噴湧而出,勁部的皮膚上很快閃現出一道血色的圓環。

“唰”的一聲,那四條纏在我脖子上的麻花辮一下收了回去,我回頭看了看身後,另一個南宮小雪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撲嗵”一聲,那個被我割開喉嚨的南宮小雪捂著脖子倒在了地上。

我沒有因為眼前所看到的這一幕而驚恐,當她倒在地上的那一刻起,我隻有一個念頭,就是趕快離開這裏。我快速地向著房門衝了過去。

但是就在我即將跨出這間屋子的時候,門卻突然“砰”地一下自己關了起來,我重重地撞在門板上,巨大的反彈力讓我跌倒在地上。

我定了定神,艱難地撐著地板坐了起來。地板上不知是什麽東西,黏糊糊的。我伸開手一看,隻見滿手都是鮮血。

這時我才真正意識到了我剛才都幹了些什麽,我回過頭看著倒在地上的南宮小雪,她的雙眼呆呆地望著屋頂,雙手捂著脖子,喉嚨裏發出可怕的喘息聲,整個身體伴隨這聲音不停地抽搐著。血,順著她的脖子流淌了一地。

“吱呀”一聲,那扇自己關上的房門又莫名其妙地自己慢慢地打開,一道昏暗的綠光從門外透了進來,那條漆黑的走廊不知怎麽就變成了樓下看門的老太婆的房間。詭異的老太婆正坐在我的正前方,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我,而她那兩隻手依舊在不停地打著毛線。

一道紅光從身後的窗戶外射了進來,外麵突然響起了熟悉的警笛聲。

我驚恐地望著周圍的一切,閃爍的警燈,倒在地上不停抽搐著的已經奄奄一息的南宮小雪,坐在門外那間亮著幽靈般綠光的房間裏的老太婆。老太婆臉上的笑意更濃,那表情簡直就像要高聲歡呼一樣。

天哪,這一切似乎是早就被安排好的,而我卻傻呼呼地鑽進了這早已布好的圈套。是的,是早就布置好的圈套,你看南宮小雪那具屍體的麵部,正展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

周圍的一切開始在我的眼前急速旋轉起來,一陣強烈地暈眩讓我失去了知覺。

當我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手機的鈴聲正在我的耳旁響個不停。我猛地一下子坐了起來,才發現我依然還在我自己的房間裏,依然坐在電腦桌前的椅子上。原來昨晚我竟不知不覺地靠在這椅子上睡著了。

我伸手抓過了放在電腦桌上的手機,接通了訊號,放到耳邊,裏麵傳來了莫輝的聲音:“陳隊,我已經回來了,剛下飛機。有個好消息,我查到劉四喜的住所了。”

這的確是一個令人振奮的好消息。我看了牆上的掛鍾,清晨六點十五分,於是對著手機裏說道:“你辛苦了,先回去睡一會吧,十一點我在辦公室裏等你。”

掛上了電話,我一頭靠在椅子上,用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心有餘悸地回顧起那個可怕的夢來。

為什麽會做這樣一個奇怪的夢,這個夢是否預示著什麽?或許預示著鬱蘭將會給我帶來毀滅性的災難。那個老太婆又是什麽人?怎麽總覺得她那麽眼熟,像是在什麽地方見到過一樣。

我不知為什麽自己如今會變得這麽迷信起來,雖然在回顧昨晚那場可怕的噩夢的過程中我不停地提醒著自己這一切僅僅是一場普通的夢而已,但是最終我還是堅信它一定是在向我預示著什麽可怕的征兆。

鬱蘭,難道她與南宮小雪之間有什麽關係?是的,在我的心底一直存在著這個疑問,自從那名保安向我敘述了有關鬱蘭曾經與那個出現在“鏡湖山莊”裏的女幽靈有過來往之後,它就如同一根刺一樣紮在我的心裏。

我一直不願去做那個假設,將這個已是別人未婚妻同時又是自己內心深處極其仰慕、並且渴望得到的女人列入嫌疑犯的行列。而對於這種仰慕來說,我又總帶著一種深深的負罪感,每每在幻想和憧憬與鬱蘭之間的關係時,林原那張臉總會不時的閃現在我的腦海裏。

我的頭又一次開始劇烈地脹痛,於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進衛生間,擰開洗臉池上的龍頭,用冷水衝洗著自己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