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70章
淩伯健深吸一口氣，鎮定下自己，“唐玉，曾經……我們這個家無比溫馨，就是因為你的與世無爭和寬容大度。那鏡中不能再繼續，我卻想起了許多往事。你和三弟恩愛無比，雖然有時候丁葉和你計較一些小事，平常你們妯娌三人還是相處融洽的。我記得有一次你們三個去城外的寺裏上香，被江湖上的六個狠辣角色圍攻，因為在家門口，隻帶了幾個丫頭沒有帶護衛，當時，你們三個合力抗敵，護著那些丫頭逃走。”
姚依然點點頭，轉頭看向丁葉，“當時唐玉受了傷，她讓我們先走，我原本以為丁葉會同意，沒想到丁葉卻說：我們劍風堂沒有貪生怕死的，在這個時候也絕對不會丟下自己的姐妹。那時候，讓我和唐玉好感動。”
丁葉不好意思地笑笑，“雖然平時我比較愛欺負你們，其實，一直當你們是自己的親人，怎麽可能丟下不管？”
“還記得嗎？”姚依然看向唐玉，“剛剛的情景？你和季平去派粥，回來的路上遇到了仇家，青兒拚命為你擋了一劍，差點就送了小命，你不眠不休地守了三天三夜，眼淚都快成河了。”
丁葉點點頭，“沒錯，那個時候我還笑你，一個丫頭護主子，看你都哭成淚人兒了，她們命賤不會那麽嬌氣。一向對人溫柔的你居然對我發了脾氣，說你從沒拿青兒當丫頭，一直當自己的妹妹。”
姚依然歎口氣，“青兒醒後，你果然對她更好了。那些衣物首飾就是當時送她的，沒想到反而惹了禍。”
淩伯健搖搖頭，“爹生日，大家都高興，季平貪杯，喝多了，回到你房裏，正遇到青兒替你回房拿東西……青兒自然擋不住酒醉的季平……”
“你力勸季平納青兒為妾，還說一切都不怪青兒。”淩楚天歎口氣，“依你平時的性子，大家都認為理所當然，沒想到你自己會想不開。”
淩仲康也道：“有時青兒說你打她，我們還怪青兒做了半個主子驕橫起來，結果你越來越顯形，因為以前你的確為劍風堂立下了功勞，大家也不好說什麽。”
丁葉低下頭，“也怪我，不但不勸你，還添油加醋地說青兒不是，反而讓你覺得虐待青兒理所當然，結果一發不可收拾。”
“如果當初我多多勸勸你也許不會這樣。”姚依然也自責地低下頭，“怕你多心，心想過段時間或許會好起來，結果反而疏遠起來，遠到不能接近了。”
淩季平跌坐到地上，“都是我的錯，全部都是我的錯……”
“不！錯的是我！”淩楚天沉聲道，“以為一個丫頭，死便死了沒什麽可惜的，一個小孽種，是生是死也無所謂。你們也勸過，被我罵了回去！”
“如果我們不是那麽懦弱，如果我們大家不順風倒，都像大哥一樣保護菱兒，”淩乘風一拳捶在斷牆上，“或許，三嬸會早一點意識到自己的錯！”
“追悔無濟於事，往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和將來！”菱兒拭去臉上的淚痕，綻放出欣慰的笑容，“過去的事情無法改變，現在需要你們把握，你們想要什麽樣的將來，就朝著那個方向義無反顧地努力吧！”
“菱兒？”淩楚天看向那陽光般燦爛的笑臉。
“你不怪我們？”丁葉看著菱兒，“為什麽？”
“因為……一直都當你們是自己的親人。”菱兒深吸一口氣，“想保護你們，想得到你們承認，想大家忘記悲傷快樂地活著。”
唐玉推開兩個兒子，目光一沉，“你又對我施了妖法是不是？讓我以為自己成了妖，以為自己殺了全家，以為……”
“不是以為！”淩乘風攔住唐玉，“你的確吸取了妖氣，也改變了形狀，是菱兒的劍風哥哥救了你，想喚回你曾經美好的回憶，想讓你回頭。”
“我錯了嗎？”唐玉冷笑一聲，“待青兒如姐妹，她卻背著我勾引季平……”
“是三叔酒醉冒犯了青兒！”淩乘風大喝一聲，“三嬸，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清醒？非得像剛才夢中一般毀滅一切嗎？”
“啪！”唐玉揮手狠狠給了淩乘風一記耳光，“如果我有那個力量，毀便毀了！”她揚手要再打，淩乘風一把抓住她的手，指向那斷牆殘瓦，“這些不是你的傑作嗎？”
唐玉看看四周，想想剛才如夢似真的情景，不由打個寒戰。
“如今的三叔，再沒有以前的溫柔體貼，隻有對你的諾諾唯唯，整個劍風堂因為你到底變成什麽樣子了？”淩隨風也喝道：“完全沒有了家的溫馨，全部是你造成的！你還敢說自己沒有錯？”
“青兒已經死去十幾年了，你還想怎麽樣？”丁葉忽然膽氣壯了起來，護在淩隨風麵前，“如果你想殺，殺我好了，不會讓你動我兒子的。”
“少裝成一副正義的樣子！”唐玉冷哼一聲，“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菱兒平靜地看著唐玉，“你就那麽恨青兒嗎？”
唐玉忽然獰然一笑，“你知道青兒是怎麽死的嗎？你的那個賤人母親！因為她要生產，雖然提前找了接生婆，卻是一個根本不懂接生的女人，她是生生撕裂你母親把你拽出來的！”她的眸光充滿了邪惡的得意，“聽到她活活痛死的慘號，那才叫一個解氣！那才叫一個痛快！……”她忽然麵現痛苦，手撫胸口，似乎喘不上氣來的樣子。
“劍風哥哥！”菱兒驚呼一聲。
“吸取了過多的妖氣膨脹再複元，她的身體承受不住。完全失去光明的黃魂不再是黃魂，她的陽壽已然到期，鬼差來了。”
龍兒一揮手，替眾人開天眼，果然，一黑一白兩無常正守在唐玉身邊等著拘魂。
“我……為什麽要我死？”唐玉用力喘著氣，向淩邀風和淩逐風伸手，“邀風、逐風，救娘……”
黑無常陰森森道：“你害死青兒再害死那個被你買通的假接生婆，那接生婆早到陰間告了你，因為你是黃魂，閻羅希望你能悔過。不想你毫不知錯，你的陽壽盡了。”
“娘……”淩邀風抓住母親的手，唐玉卻長吐一口氣撲倒在地。一縷魂魄飛出，黑白無常的索魂鏈飛出將那魂魄拘住，刹時沒入地中不見。
淩季平癱坐於地，依舊念著：“全是我的錯，全是我的錯……”
“爹……”淩邀風痛心地看著癡迷的父親，再悲痛地看看倒地而亡的母親，隻覺眼前一黑。
“五弟！”淩乘風和淩隨風將淩邀風抱住。
“曾經發過誓要保護一切，我卻連自己的父母也不能保護。我並沒有怪他們，我想母親青兒也不會怪他們吧，原本以為，隻要努力一定會得到他們的承認，卻怎麽樣也無法改變已經注定的結局！”菱兒垂下眼眸。
“雲朵越來越多了。”暗陌皺皺眉。
暗名指指遠方，“一團烏雲正在飄來。”
“魔根在迅速複元，很快就要恢複如初了。”七情擔心地看著血海，“霧氣也在增濃，到底會變成什麽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