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隔壁的女人

龍佳琪愣了愣:“玄機師傅的意思是,小魚兒打得贏九龍?”

魚玄機道:“九龍是誰我不知道。但杜子良聽過,他師承峨眉山侯二,一身外家功夫已至易筋後期,周小渝要打贏,還得幾年。”

龍佳琪跳了起來:“那你還說他不會撞擊穀底,魚姑答應過我照顧他的。”

魚玄機看了她一眼,默認了這聲“魚姑”。因為她知道,此時若是否定,這個叛逆的家夥至少還要叫四十聲“魚姑”。

魚玄機道:“你不要管太多。贏得戰爭的方式曆來不止一種。要過關不一定就要打贏九龍,那樣或許更壞。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際遇和道路,周小渝當然也有。”

龍佳琪愣了愣。

魚玄機又道:“比方說,從火車上相遇開始,你們是衝突的。如果那時周小渝在鬥嘴上贏了你,他還能贏得你的關心和信任嗎?”

“呃……”

龍佳琪卻還是不服氣的胡攪蠻纏:“這難道是玄機師傅那個什麽‘道法自然’,又或者是‘贏即是輸,輸即是贏,一切如泡影’理論。玄機師傅一會兒道家,一會兒佛學。都不知道你是道士還是尼姑呢。”

魚玄機道:“佛和道背後都是‘覺悟’,我不認為是兩個立場。中西文化諸多學科,組成了你的智慧和人生觀,我為什麽不可以?”

龍佳琪小姐脾氣發作了,起身道:“恨死你了。永遠刀槍不入,沒法和你說話,和你說法就想噴血。”她邊叫邊跑出門去。

魚玄機看著她的背影道:“和我打過架的人也這麽說。”

跑了沒兩秒鍾,龍佳琪又跑了回來:“我不是來認錯,借手機用一下。”

魚玄機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精巧的手機放在桌子上:“送給你了。”

“哼!”

龍佳琪一把抓起手機,臨走,那個她親手送來討好的微波爐也一起抱走了。主要是她拿不下了,否則電磁爐和茶具,一個都跑不了,全部拿走。

回到自己的房間裏,龍佳琪撥了一個電話,接通後道:“哥,幫我查查關州九龍什麽來路?”

電話裏一個男人的聲音道:“何必查,聽名字就知道是黑社會。我說你又鬧什麽事了?對了,三叔戒煙了,可晚了些,還是一身的毛病,去上海醫院養了好久了。爸的身體也不是很好,每天跑步,我總說,他腰椎有毛病,慢跑不好,可也說服不了……”

電話裏的人很有技巧,絮絮叨叨說了許久,都是雞毛蒜皮的家常,絲毫也不提“你該回來了”,卻也讓離家久了的人心情怪異。

龍佳琪低聲道:“我就來了。可你還是查查,仔細一點,好像有個比較麻煩的衙內牽連。”

“全世界的衙內加起來也沒你麻煩。等我電話。”說完對方斷開了線路。

沒過多久,回電來了,但是得到的答案是:九龍倒是不簡單,改革開放的中期曾受到過特殊部門內政調查局的關注,但是後來越來越收斂,正在“轉業”。隨著經濟發展的一係列改革,以及內政調查局的撤銷,現在已經很少人關注,公安部各司局也沒有針對其建立特殊檔案。至於與衙內牽連沒有根據。

龍佳琪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哥哥說沒有衙內牽連,雖並非絕對,但那至少說明了不會有數得上名字的**子弟在其中,這樣的話事情會簡單許多。

就像魚玄機說的,事情是相對的。

對於一般人來說,有點實權的科級就難纏了,但是對龍佳琪來說,除非是實權派省部級官員的子係,才叫衙內。

這樣看來沒好擔心的了,有杜子良和玉嬌龍的分寸,就是打不贏估計問題不大。想到此,龍佳琪不氣魚玄機了,那家夥雖然不近人情,卻似乎永遠有著看透一切的眼睛……

旅館前,周小渝講的很仔細,光頭李靜靜聽著。

許久之後,光頭想了想道:“聽起來挺複雜的,杜冰這個女人有點意思,你知道嗎,她這是給我麵子。”

周小渝道:“可是佳琪說她是對我有好感。”

光頭斜眼瞅著他道:“你拉倒吧。杜冰憑什麽給你好感?”他左右看看後賊賊的道:“我告訴你,吃醋的女人都這德性。那個老婆娘但凡見過我的女同事後,就會酸酸的說:‘看起來她們對你有好感?’”

周小渝不是很明白,問道:“哪個老婆娘?”

光頭看了他片刻道:“你別那麽單純可以不?這樣的話,不能幫你我會很內疚的。”

周小渝抓抓頭,還是不明白的道:“你內疚什麽,你又沒有做錯什麽?”

光頭微微一笑,喝了口酒之後道:“你知道打戰什麽樣子嗎?”

周小渝道:“不知道,我沒有打過戰。”

光頭道:

“開赴戰場的時候盡量說話,不著邊際,算是一種相互安慰鼓勵。部隊縱深的時候你能看到的熟悉身影就少了,不知道別人什麽樣,我把槍緊緊握住,手裏出汗,那個時候很緊張。聽到槍聲,你甚至不能分辨是敵人的還是自己一方的,什麽位置。那個時候就害怕了。”

頓了頓他又道:

“再後來越來越適應那種氛圍了,都輕鬆了。因為隻是偶爾有小規模的遭遇戰,雙方子彈會打出很多,但隻會略有傷亡,那情況令人麻痹。當某個時候遭遇陷阱,在你無法理解的時間內,一個班的戰友瞬間損失一半,被敵方狙擊手打掉,活生生的命被子彈忽然打去一半腦袋,你卻不能幫忙,那種感覺你無法形容……”

周小渝很緊張的問:“後來呢?”

光頭愣了愣,想了想才低聲道:“後來麽,很多都負傷了。傷兵和俘虜都要撤下來。我們車隊被對方偵察兵咬住了。七輛車被打掉六輛,老班總說我們那車牌照好,我們一車四個死剩了的,帶著十三個俘虜衝了出來。車是不能繼續開了,除非真的想死在對方偵察兵的遠望下。怎麽辦呢?把車炸掉,步行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