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假道士
第二十一章-假道士
“你能不能有點出息，不就兩個蛇妖，怕什麽？”
許仙方才走出了白府，就聽雲中子罵罵咧咧，不由心生惱怒，也罵道：“你他娘少站著說話不腰疼，你躲玉鐲裏麵，不出來降妖除魔，算什麽本事？那一碗哪是什麽湯，分明是血！”
許仙說罷，又霹靂嘩啦的將雲中子罵了無數遍，這才撒氣。他走出清波門聞鶯巷，為了避免再遇著李大寶的狗腿子，就一拐正北，順著大道往前走。
但他等了許久也沒有聽到雲中子說話，心中大奇，忙問道：“你怎麽不說話了？”
“我在等著你後悔，後悔剛才為何出言罵我。”雲中子說道。他語氣平靜，似乎沒有在意許仙的髒話。
“我才不會後悔，罵你，真爽。”許仙回笑道。
“你肯定會後悔，”雲中子道，“那碗血，是蛇血，蛇血可以敗蛇毒。方才那兩條蛇妖，將你留在白府吃飯，其實是想讓你不經意的喝了那碗血。雖然不知道她們怎麽想的，不過可以肯定，她們對你已經沒有了殺心——別回去了，你現在就算回去，她們肯定也不在。”
“你為何剛才不告訴我？”
“誰讓你罵我來著？”
“尼瑪，你真是欠罵！”
誤會了白素貞和小青，許仙心中總有些過意不去。不過以青白兩蛇的詭異行蹤，即便許仙再回白府，也應該見不著兩女了。因為時間過去了太多，且他心情又有些沉鬱，是以將泡王夫人的事推遲到了明天，自己則信步走在街上閑逛。
夕陽漸漸傾斜，將人影拉了老長，更映襯著世事浮華。一段不是很長的路，許仙無精打采，竟然走了小半天，直到夕陽掛在了西邊的山頭上，許仙方才走到湧金門，折拐向東，順著西湖道走去。
但方才走了沒幾步，就見十字路口擁擠了一大群的人，大多是些上了年紀的人。許仙困惑不解，也踮著腳尖來到人群後麵，細細打量。
“快來看看，快來看看，青城山天師開光的符篆啦，可祛百病、驅百毒，更可辟邪驅鬼、斬妖降魔。喂喂喂，大家都來看看啊。”
許仙個子稍微有點高，他又踮著腳，便看到了人群當中有一個遊方道士，正對著圍觀群眾介紹手中紙符的功效和用法。
那道士身著一身八卦袍，腰間跨著一個背包，嘴巴唾沫星子橫飛，嗓門比所有人加一起都大。
許仙搖頭，從人群中退了出來，苦笑道：“江湖騙子，這不就是在街頭賣大力丸的算命先生嗎？沒想到居然還真的能夠忽悠到人，可笑。”
“許小哥，你還別不信，”一旁的老頭聽到許仙這個嘮叨，不情願了，說道：“這道長賣的紙符，真的很有效。我那幾十年的老寒腿，貼了這紙符之後，感覺好多了。你看，現在走路都不打顫了。”他怕許仙不相信，還在許仙麵前來回的走了兩圈。
許仙見老頭手中拿著一張泛黃紙符，其上用朱砂畫了些奇形怪狀的符號。許仙知道這大多是心理作用，卻改口問道：“那你知道這個道士，是從哪裏來的嗎？”
“紫陽道長來自青城山上的天師教，到這裏救濟淒苦蒼生，就把天師教的紙符帶給錢塘縣的百姓治病。上麵被天師開了光，很靈驗的。”老頭瞪圓了眼睛，煞有其事道。
許仙笑了笑，沒有回應，而是轉身就走。
“許小哥，”老頭見許仙不相信，忙拉住許仙，說道：“我們頭上都有神仙在看著呢，不能不敬神。”
“我知道。”許仙點頭道，心中卻嘟囔道：“我剛才還罵了一個老神仙。”
“這張紙符是紫陽道長給我的，你如果不信，可以拿去試試，我再去找紫陽道長要一張去。”老頭說罷，將手中紙符交與許仙，就忙轉過身子，向著人堆擠去了。
許仙捏著紙符，感覺這有些陳舊的紙張中，似乎流竄著一股暖流，很是溫熱，不由翻來覆去的又看了兩眼。不過那泛黃紙符上除了朱砂劃過的痕跡外，別無一物。
“別看了，這是假的。”雲中子提醒道。
“我知道，”許仙隨手將紙符丟在一邊，就順著街道向東走去。他心情有些沉重，歎道：“當今之世，西來的佛門受盡人間香火，建造這恢弘寺院，甚至曆來君王都主張以佛治國。可本土道教呢，隻能夠像這樣在街頭坑蒙拐騙。”
“那是世人不能夠理解道教精髓，不懂仙道長生，不懂道奉無為。”雲中子不服道。
“世人都不懂，就你們懂。所以世人都不拜仙神，隻拜佛陀。道教被佛門壓垮了，你個。”許仙罵道。
西方佛教東進中土，與道教發生過多次爭執，曾因為教義、民生、香火、權利而相互拚鬥，雖然互有損傷，但佛教教義卻漸漸深入人心，反倒是浩瀚精深的道教精髓漸漸沒落，最終退出了世間俗人的眼中。
雲中子無言。
他經曆過數次佛道之爭，經曆過太多的明爭暗鬥，他知道許仙所言不假。
道教無為，雖然直指仙道長生，但不得民心。反倒佛門教眾，卻愈發龐大。西方教經過這千年成長，已然擁有了可以和天界抗衡的實力，橫三世佛、縱三世佛、四大金剛、八菩薩、十八羅漢、三千佛陀……
“怎麽不說話了？”許仙本以為雲中子會繼續出言反駁，但他等了許久，也未見雲中子說話，不由困惑的問道。
“不想說。”雲中子說道。
“為什麽不想說？”許仙追問。
他剛把雲中子給罵了一通，又說道教不如佛門，本以為雲中子這個正統的道門中人會出言反駁的，誰知道他並沒有任何的表態，這令許仙大為不解。
“心裏鬱悶？”
“……”
“被我說中了？”
“……”
“別掩飾了，我知道現在道不如佛，你看看西湖周圍有多少寺院、多少道觀就知道了，”許仙以大慈悲的心態安慰道：“你就把仙道傳授給我吧，我有了實力，不也直接壯大了道教嗎？”
“滾。”
“尼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