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夕陽西下》番外 (2)
第32章《夕陽西下》番外(2)
他淒涼的笑了，為她的大度，為她的放手，突然間的心悸，不知所措，傷心和……難過？
“我要走，也不是現在。”他語氣淡然。
她又笑了，那麽遷強：“沒事，現在就離開吧，我想一個人在這裏安靜地呆一段時間。隻有我一個人。”
他站起來，準備扶起她：“你醉了，我扶你去床上躺著！”
齊青春推開他的手臂：“不去！”趴在桌上，臉貼在桌麵上，小心翼翼為自己倒著酒，倒滿了，一支紅酒也見底了，她扔下酒瓶的時候，酒瓶在桌麵上滾動，最後從桌子上落下去，在地毯上砸出悶聲的響動。
她飲下這杯紅酒，站起來，淚眼淒迷，眼前的葉天平模糊搖晃，她知道自己已經醉了。腳步都浮起來了，像是踩在雲端上，一點真實感都沒有。
她慢慢的走向床邊，身子帶倒了椅子，葉天平眼急手快接住了她的身子，扶著他過去，把她安放在床上的時候，她卻突然捧起了他的臉，眼淚從太陽穴滑落。
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女人的眼淚有這麽多，好像怎麽擦也擦不掉似的，源源不斷的從她的瞳孔裏麵滾落出來，令人心酸，令人心疼。
他輕輕地為她擦拭著那怎麽樣也擦不完的眼淚，她卻突然笑了，笑的時候，眼淚滾落的更大顆，更迅速：“天平……”
“嗯？”他輕輕的回應了一聲。
“我愛你……”
他輕輕地點頭，看著他，眼神溫柔而憐惜，起身想拿毛巾為她擦一下，卻被她緊緊拽住了手，她的頭發淩亂不堪，可憐巴巴地說：“我愛你，我隻想好好愛你……天平……”
“你醉了，青春……”
她是真的醉了，拽著他的手，離得他更近，想說什麽，胃裏翻江倒海，剛一開口，吐得葉天平滿身……
安頓好了齊青春睡下後，葉天平一個人坐在窗前喝酒，星光璀璨，月光潔白。一室的黑暗中，他看著樓下的星星燈火，是不知道通向哪裏，仿若到了世界的盡頭。抬頭仰望著蒼穹，自己淡淡的呼吸裏麵交雜著酒味，甜的，腥的，清香的混雜一起。
他很想吐，胃裏麵湧著不安的躁動，一次次忍耐下去，一次次泛濫而上，極立克製。就像他的感情一樣，一次次的無法克製，一次次地用更強的定力去忍耐。想到這裏，他把手伸到了口腔處，往裏伸，一撥動，哇的一下，全部吐了出來……
吐完了，就好了，渾身上下都輕鬆了，他的眼睛裏麵噙滿了淚水，不知道是因為催吐的原因，還是其它。星光下，某一個角度中看到，那眼眶裏麵的東西，閃閃發光，熠熠生輝。
很多時候，我們以為一生都不會再見的人，也許下一秒，他就站在你麵前。
很多時候，我們以為隻能保持距離的人，是沒有結局的人，也許下一秒，你們就牽手走在一起。
很多時候，葉天平以為隻能偷偷注視著葉天涯的人生時，卻沒想到，峰回路轉，他們並不在世俗的道德之外。
他們隻是敗給了勇氣，敗給了時間，於是，隻能錯過。愛情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不給你選擇的機會，不給你清醒的機會，隻留下徒然和後悔。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天亮時醒來，看到胸前有一張毛毯，他轉向裏間的床上，齊青春在淡紫的床單上，背著他睡得安然沉靜。
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久久的坐在那裏，全身沒有一絲力氣。
打亂他思緒的，是淩飛揚的電話：“哥，我有話跟你說。”
“好。”
“我跟天涯之間誤會很大，我原本以為自己可以瀟灑的放手，不管她喜歡的人是誰，不管她想過什麽樣的生活，不管她將來會跟誰在一起都由她去。你不知道那段日子，她的冷漠，她的淡然，她的不言不語，麵無表情把我折騰的真是磨得有脾氣都沒脾氣了。我甚至無數次的想著算了吧，破罐子破摔，隨便她愛怎樣怎樣，離婚協議書都給她，可是一轉身我就後悔了。哥，齊青春說的話我不放在心上，我相信你的為人，不然你也不會同意我和天涯在一起……這一次，你們在外麵好好散心，什麽時候心情平複了，什麽時候回來。但是天涯這邊，不管我做什麽，我都不會放她走了。她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活著我要她的人，死了，我扣著她的靈魂。”
“飛揚……你有話好好說，什麽事情不能隻想著最壞的打算。”
淩飛揚的聲音在電話的那一頭充滿了無力：“哥，不是我做最壞的打算，而是天涯，她給不了我希望。她給任何人希望都不給我，我害怕我這一放手，這一生都沒辦法再站在她麵前了，你曾經也失去過，你應該知道失去的滋味……現在柯研跟她走得很近。你也知道柯研為人不錯，而且他們之間相處的很愉快，我不想有人插入我們本來就一團糟的生活。”
“好的。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不會跟天涯說什麽的。但是飛揚，如果天涯真打算離開你，可不可以，放她走？”
“不可以。”淩飛揚的語氣堅定不移：“沒人可以從我身邊帶走她，我不是林馳譽，不是王竟然，不是程瀟，不是紀典優，哥，我跟常默非一樣，死都不離開。就算我死了，我的鬼魂也跟著她。”
“好了，有話好好說，別說得這麽嚇人。”
“不是我嚇人，哥，我是做了最壞的打算，反正我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誰都不能在我麵前帶走葉天涯，誰敢來擋在我麵前，誰敢牽他的手，我就一槍崩了他！”
葉天平覺得淩飛揚的情緒相當差，而且激憤，不想在這個時候挑戰他，於是開口：“我和青春在這邊先整理好心情，不過飛揚你放心好了，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你怕因為葉慕的離開造成我跟齊青春的分開，到時候天涯和我之間又有什麽。今天我就給你打一針強心藥，不管將來發生什麽事情，不管我跟齊青春之間是分是合，我都不會介入你跟天涯。”
淩飛揚淡默了一下，仿佛鬆了一口氣，回答他：“哥，謝謝你的理解。”
掛斷了電話之後，葉天平看到了鏡子裏隱約的人影，轉過身去，看到齊青春一臉的蒼白，強露出的笑臉，淡淡地說：“不管你跟齊青春之間是分是合，你都不會再介入飛揚與天涯之間？”
他麵不改色，把手機放下，站起來，從她的身邊擦身而過時，被她扣住了手臂。他轉過身，看著眼前的小妻子，白色的吊帶長裙，淩亂的發，蒼白的麵容，上前一步，伸出雙手，整理她的發，撫摸她的麵容：“青春，我知道你悲傷難過，我也跟你一樣悲傷難過。因為，這個孩子不僅僅是你一個人的。可是我不想因為這個孩子的離開，而毀掉我們的生活。”
“你不是早就有離開我的打算嗎？”她望著他的臉，堅定的語氣毫不置疑。
他淺笑，承認：“沒錯。在結婚前我就是這樣打算的。等我順利的繼承葉氏，掌控齊氏，到時候沒有人可以把我怎麽樣的時候，我就可以跟你離婚，或者給你一筆錢，讓你出國，再或者，將你打入冷宮。我的確是這樣想的，有了權勢、金錢、地位，就算我想做什麽，也沒有人可以把我怎麽樣。可是青春，我們結婚至今，我對你怎麽樣過？你要的，我都給你，你不要的，我也送到你麵前來，我甚至為我過去的想法而覺得可笑。我當時有那樣的想法，不代表這個想法在我的腦子裏根深蒂固一直持續至今。計劃永遠也沒有變化快，你現在來聲討這些於我而言沒有意義。”
她也淺淺的笑：“我知道沒有意義，可是天平，我不知道該跟你說什麽，我們之間好像已經到了無法共同繼續的地步，可是，我不想跟你分崩離析。”
他搖頭：“沒有分崩離析，如果你想離開，我馬上簽字跟你離婚。你想出國，我送你出去，為你安置好一切，你想要齊氏，我還給你……而且讓你沒有任何後顧之憂，到時候你父母，我父母，你的家族，我的家族有什麽指責，我一人承擔，你隻管大大方方，輕輕鬆鬆地走。”
他轉身，卻被她從身後摟緊了腰身，哭泣著：“我不！我不要離開你！”
他淺笑：“青春，你弄明白一件事。在這個世界上，有些人，有些東西，不是你想要的時候就可以得到，不是你想扔的時候就可以舍棄的。你醉了，就說放我走，醒了就像現在這樣，抱緊我，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不！你因為你的愛，寧願放手讓我走，又因為你的愛，堅決不放我走。青春，做人不能這麽自私。”
她摟得更緊：“我不管你說什麽，反正我就是不放你走，我不放，我不放！”
他們就那樣立在那裏，好幾分鍾後，葉天平終於開口：“如果你考慮好了，堅定了你的信念，那麽你最好守下去。如果你真不放我走，一直要跟我在一起，繼續我們的生活，繼續我們的婚姻，那麽，你就應該打起精神來，忘了過去，忘了葉慕，忘了從前那些悲傷的時光。我們還會有新的生活，有很多的寶寶，青春，你懂我的意思嗎？”
她泣不成聲，眼淚打濕了他的背後，不斷的點頭，纖細的手臂，更緊的摟住他，摟得雙壁都麻木了也不願意放開。
在這個世界上的人們，哪個不是經曆著酸甜苦辣，悲歡離合？這一生這麽長，不可能永遠地沉浸於悲傷之中，因為那樣，悲傷的目光中，總是噙滿了眼淚，看不清楚將來的路。隻有努力的遺忘悲傷，流放悲傷，將眼淚努力的滴落下去，即使是在絕望中，也可以開出極地之花。
而葉天平與齊青春之間，也許他們並沒有以愛情為鋪墊而有了婚姻，但是至少現在他們的已經開始因為婚姻產生了愛情。
那些曾經愛過的人，並不可能是你命裏的人。那些曾經心動過的人，也並不可能會陪你到最後。與你一起走過、痛過、愛過、哭過笑過的人、還一條路上的人，不離不棄的人，他才是你的伴侶。
陪君醉笑三千場，不訴離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