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夜探病房 (1)

已經夜裏12點了，天安市中心醫院依然燈火通明，但卻非常寂靜，除了偶爾有120急救車呼嘯而出外，到處都很少見到有人活動的跡象了。

今晚的夜色不錯，月朗星稀，月光普照著大地，即使在這樣寒冷的夜裏，黃色的月光也總是給人帶來一種溫馨，就算有人藏身於黑暗的角落裏，但一仰望到散發著如此浪漫氣息的夜空，那曾經的過往，熟悉的身影，令人留戀的回憶，就會一幕幕映射在腦海之中，使人遐想冥思起來。

淩天嘴角掛著微笑，斜靠在病房樓頂的一角，眺望著遠遠的一顆顆星星，兩手交叉在胸前，身體完全放鬆下來。

此時的淩天已經沒有了人前那種冷酷的眼神，更多的是溫柔和靜逸。

好久沒有享受過如此的寧靜了，所以，他現在特別珍惜，生怕這樣的時光會被打破一般，連呼吸都小心翼翼，好像在努力回味著空氣中月光的味道。

抬手看看表，淩天長出了一口氣，嘴裏噴出白白的氣霧，很快就寒冷的空氣中消散了，但淩天的氣息卻久久施放著。

將肺氣全部發泄出去以後，又開始盡力的吸氣，將寒冷刺骨的冷風狂收進肺裏，以至於胸口都高高的漲了起來。

淩天向四周打量一番，然後朝樓下看去，現在的時間已經沒有人在外麵逗留了，隻是不遠處的小吃攤，已經開始忙活了起來，為了新一天的到來而作著開張生意的準備。

一個翻身，淩天越過了樓頂的欄杆，兩手扒住，整個身體都貼在了病房樓的外牆麵上。

用腳向下探了探，找到一點縫隙，腳尖一點，兩手同時鬆開了欄杆，身體也自由落體式下墜著。

忽然，淩天的兩手狠狠地插向牆麵，剛剛的那條縫隙已經被手指牢牢地插入其中，淩天靠著手指的力量，貼在牆麵上一個180度轉體，身體開始倒立，兩腳已經朝著天的方向伸了起來。

隻見他兩手不斷地在牆上左右探著，偶爾雙腳也會掛在牆麵小小的突起上，來拖延一下下墜的速度，如果從遠處看去，隻能看到一個黑影快速地下降著，活像一隻靈活的大壁虎。

隻用了不到兩分鍾，淩天已經從15樓下降到7樓停住了，在7樓的一個窗戶上邊，淩天兩手牢牢抓住窗框上麵的遮陽棚，將頭探出了半個，看著房內的一切。

7樓是高幹病房所在，市領導住院都在這一層，取七上八下之意，就算是生病住院，也想博個好彩頭，希望自己的仕途能更上一層樓。

楊晨光就在這個病房，經過醫生的會診，確認他的身體已經沒什麽大礙，所以搬出了急救病房，安頓在像高級賓館一樣，條件更優的這裏。

房間內沙發上的小黃小李二人已經睡了，楊晨光躺在床上也沉沉地睡著，床頭櫃上放著幾瓶營養藥，那是醫生安排用來補身體的。

因為楊晨光的病情已經穩定，所以把營養針劑換成了藥片，病床已經不單單是普通病房的那種鐵床了，像這樣的高級病房，鐵床上麵統一加配了賓館裏使用的高級床墊，就因為這個，趙院長還得到過市委領導的讚賞。

床對麵的電視機還開著，播放著令人討厭的購物廣告，但此時已經無人觀賞了，房間裏的三個人都安靜地進入了夢鄉。

淩天觀察一番，向病房樓的安全通道方向爬去，通過那裏敞開的窗戶進入了7樓，小心地躲過值夜班的護士後，悄悄地打開了楊晨光病房的門，躡手躡腳地走到窗邊，把窗戶的開關打開，略一用力，推開一條細縫，然後轉身走到楊晨光床邊坐下，疼惜地看著楊晨光的臉，久久地一動不動了，就這樣看著。

過了好長時間，楊晨光也許是因為做了個惡夢，猛然從夢中驚醒，一番掙紮後，睜開朦朧的睡眼，發現床邊有個人，仔細看了看，微微地笑了起來，轉身看看沙發上睡得正香的兩人，放心的小聲說道：“書澤，你怎麽來了？”

“爹，從你進醫院我一直在。”淩天也壓低了聲音回答。

楊晨光慈愛的眼光直直地看著淩天的雙眼，裏麵還有些許的感動：“書澤，謝謝你，別恨我了好嗎？”

“爹，還是叫我淩天吧。”淩天雖然語氣還是那樣生冷，但臉上的表情已經變得柔和了很多：“爹，我說了，我不恨您，您不要說話了，好好休息養病，我看看你就走。”

楊晨光略微有點驚訝地看著淩天，因為自從淩天下山後就從沒說過這麽長的一句話，每次都是隻吐出幾個字就結束了，但這次，話語中的關心之情表露無遺。

楊晨光的嘴唇哆嗦起來，眼睛一下子濕潤了，強忍著沒有發出聲音，用手牢牢地抓住淩天的胳膊，用力的點點頭。

淩天握住楊晨光的手，放入被子下麵，又往上拉了一下蓋好：“爹，您睡吧，我要走了。”

說完，淩天站起身來，但是沒有挪動腳步，還是心疼地看著楊晨光。

“淩天，我沒事了，休息幾天就出院了，你走吧，早點休息吧……”

楊晨光說完，一下了感覺到了淩天話裏的含義，馬上瞪圓了眼睛，起身又抓住了淩天的胳膊：“嗯，你說你要走，你要去哪？是不是現在要回山？”

淩天看著楊晨光不舍的眼神，一股暖流瞬間充滿了胸膛，彎下腰扶著楊晨光重新躺好：“爹，不是今晚。”

楊晨光此時的心情很矛盾，怕別人查到淩天那裏，不光是自己難以逃避，就是西爺那裏也會怪罪自己。

但從一個病人的角度來說，這時的楊晨光更加需要親人的關懷，特別像這樣的夜晚，楊寧範友山都不在身邊，最親的人也隻剩下淩天，楊晨光多麽希望淩天能再陪他說一會話。

但是，讓淩天離開的想法已經產生很久了，這樣，自己的危險解除了，西爺也能有個交待了。

楊晨光長出了一口氣，無奈地看著淩天：“唉……淩天，你如果準備好了，就回山吧，我這裏你放心，再休養幾天就出院了，還有小寧和友山在，有什麽事，讓他們去辦就行了。”

“爹，我想過了聖誕節走，”說到這裏淩天的眼神多了一絲慌亂，說話也變得支吾起來：“我……我和她，嗯，就是在聖誕節那天認識的！”說完還低下了頭，臉上帶著明顯的哀傷。

楊晨光皺起了眉頭，語氣也變得嚴厲起來：“淩天，你不能再抱有幻想了，一切都結束了，你要開始新的生活，我知道這需要時間，但是，要盡快，不要讓自己沉迷了！”

“爹，我……我知道了，過了聖誕節我回山。”

楊晨光並沒有從淩天的眼中看到以往他所表現出來的決絕，楊晨光歎了口氣：“唉，淩天，我說這些都是為了你好，我知道你的脾氣，嗯，那就聖誕節後吧，你還需要什麽，盡管跟我說，錢不是問題。”

“爹，不需要，你保重身……”淩天剛說到這裏，小黃輕輕嗯了一聲，可能是被淩天和楊晨光越來越大的說話聲吵醒了，揉著眼睛正要從沙發上坐起來，淩天眼疾手快，馬上摸出一枚鋼珠，向著小黃的方向甩了過去。

“啪”，鋼珠準確地擊中了小黃的頸部大動脈，小黃還未來得及看清狀況，就悶哼一聲，昏了過去。

“唉，走吧，回山以後替我向你師傅問個好！”楊晨光根本不看向小黃，說完，向淩天露出了慈愛的微笑，重新蓋好被子，翻了個身，繼續睡了。

淩天後退到窗邊，眼睛一直注視著沙發上二人的方向，看到二人都沒有醒來的跡象，淩天把手中預備的鋼珠收起，推開窗戶跳了上去，向外一跳，緊接著一個轉身，用一隻手掛在窗戶外麵，另一手緩緩關上窗戶，又看了一眼楊晨光，鬆開了掛著窗台的手，不一會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