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小妹張韻(3)

一切結束大概忙碌了三個多小時,也僅僅十中取一。巨大的沉船中裝滿的貨倉裏還有些什麽?金旗看了半天全是黑乎乎的看不懂,決定暫時不去驚動,以後想出了去除沉船上的淤泥辦法再來看個究竟。準備離開時心中大有不舍之意,想到隻是暫存湖底才漸漸放下心來。

慢慢浮上水麵已是下半夜了,除了濤聲整個天地是一片寧靜。金旗默默地往回遊心裏老想著一戶做官人家滿載財富趕赴江南,將到目的地卻葬身湖底。百年後由自己獲得真是福緣所至。能有如此巨財想必也是個貪官,搜刮民脂民膏自肥不料引起天怒……總之許多念頭伴著他一路遊了1500米才回到岸上。

此時已經找不到回去的交通工具,幹脆就不回去了,等天亮再說。金旗從滅釋戒中找來毛巾、衣物重新收拾一番,找了個幹淨之處盤腿坐下修煉起來。意念中銀白色的太陽真氣緩緩流過全身,刹時所有的毛孔全部打開,月亮之輝像被牽動似的朝他湧來,擁擠著滲入他的毛孔,溶入太陰真氣氣流之中……周爾複始數,幾個周天下來隻覺左胸一涼,腦海中浮現出太陰寶鑒的形象。隻見寶鑒越來越亮,吞吐出銀芒萬丈。那些銀芒化著細細銀雨溶入自己的奇經百脈。朦朧中自己整個人正慢慢浮升而起,離地三尺凝在空中,敞開身體沐浴著九天銀輝的照耀……同時周身也溢出淡談的銀色氣體,並且隨著修煉的進行外溢之氣濃烈起來,在半空中迎合著月輝成了無數條直達天際的光束,映得太湖一片銀色,像波動著的閃光絲綢。

離此二十多公裏的東山太湖花苑別墅中,一個正在打坐的老者突然渾身一振,驀地跳起高喊:“來人!”

室外閃進一人,望著一頭是汗,臉色刷白的老者,急問:“師傅何事?”

老者重新緩緩坐下,雙掌重疊壓在下丹田之上,竭力平息著剛才突然被震亂的內息。過了半小時之久才睜開眼睛對來人說:“又有高人到達太湖了。”

“高人?師傅是感應到的?”

“塔兒,事情恐怕不會像預料那樣簡單。剛才為師入定之中突然被一股強大的氣息險險衝亂經脈。此人功力在我之上,若是宋家找來的幫手,恐怕你的事有困難了。”

“師傅,徒兒天天派人守著,除了宋老二外沒有別人來。”

“為師也希望來人是偶然的,不是宋家幫手。但僅僅是希望而已,萬一呢?塔兒,你還是要多幾手準備。動手時間確定了嗎?”

“確定了,明晚午夜。徒兒會小心的。”

“去吧。”等徒弟退出後,老者打開窗子,放出一隻信鴿,這才重新入座調息起來。

剛離開師傅的房間,年輕人劍眉緊皺,心中暗罵:“真是越老越膽小,這世上還會有勝過師門通天力量的高手嗎?”罵歸罵事還照辦,立即吩咐迅速沿太湖搜查可疑之人。

別墅院子鐵門拉開,四輛越野車衝向黑暗……

當陳忠第一眼看到金旗時驚道:“你這家夥神采奕奕的,有什麽好事?”

“剛被敲了十萬,還好事?”金旗忙著把昨夜鍾胖子敲竹杠的事說了一通,當然說到指定出水點為止。

陳忠氣憤地說:“鍾胖子太不上路了,還算行內老人,下次見到非罵他一通不可。旗子你也傻呀,轉頭就走,給他個吊!”

“破財消災,也算平了胖子的氣。算了,別說他了,給周老看過陶盆了嗎?”金旗岔開話題。一早趕到木瀆古玩店就惦記著漢代陶盆,昨天為趕康平之約誤了和周老當場交易,心裏著實不舒服。

一提陶盆陳忠滿臉喜悅,說:“周老立即收下了,猜猜給了多少錢?五十萬,整整五十萬現金!我開價時以為他要還價,不想看過東西,直接付錢還說謝謝。連讚這是件絕品,準備收下後去參加香港賽寶大會古陶專題比賽。事後我上網了解一下,十個分類冠軍獎金就是五十萬,總冠軍一百萬。憑劉邦禦用聚寶盆奪個古陶冠軍不成問題。周老算盤精,我們虧啦。還說什麽有殘更好,叫殘缺美,更能體現時代蒼桑感,氣得我差點搶回來不賣了。”

“十真九殘。有時候古物的價值並不在金錢上,曆史更能體現它們真正的份量。若從這個角度看別說五十萬,五百萬也值。”

“還是我們沒眼光呀,周老說要叫人在接口處鑲一條金錢,明確告訴大家拚接處。”

金旗想了想才說:“這才叫大手筆,我們是欲蓋彌彰,周老是坦誠相見。就此一隻還怕沒人要。不過收這古物是有責任的,我們得了五十萬一身輕鬆不頂好麽。”

陳忠長歎一聲,說:“也隻能自得其樂了。剛才錢款已經兌現,我全領了出來,現在就給你嗎?”

“你不用給我這麽多錢,應該這樣算:賣出陶盆五十萬,你得百分之十是五萬;賣出兩塊原石二百萬,依百分之十算是二十萬;賣出墨玉壽星給你百分之一是十萬;合計為四十萬整,你再付給十五萬就可以了。”

聽金旗一筆筆算完,陳忠連連搖頭:“不行,絕對不行!墨玉壽星和我根本沒關係拿十萬絕對不通。原石你給百分之十我已經太不要臉了,再說還送了銀勺,十萬我不能要。我再算給你二十五萬好了。”

金旗拍了拍他肩膀,說:“賣墨玉壽星你也參加了,情況我和朋友說清楚了,不要白不要,拿下也能當酒錢。”

陳忠半天沒說話,低著頭拿出十五疊嶄新的百元鈔票推到金旗麵前,說:“謝了!剛才張喚之來電落實機票的事,說是確定二十九號出發,公盤是四月一日,提前三天可以了解些情況。可惜這趟我趕不上了,山西老趙朋友有十七件東西,要我過去看看,也是月底幾天。我心裏有數十有是假貨,但隻要弄到一兩件真東西也能喝一壺。我想去碰碰運氣,這次我們就分兵兩路,希望大家成功。”

金旗把錢裝入挎包,他現在出門就拎了隻厚帆布黑包。對於陳忠,他當朋友看,這人厚道爽快是可交之人。他心中打算向古玩、珠寶兩個方麵發展,陳忠正是古玩方麵的最好拍擋。所以笑著說:“反正還有十天時間,足夠我們弟兄聊的。我先去銀行給鍾胖子匯錢。”

陳忠驚訝地問:“真給他?”

金旗說了句:“他這回可虧大了。”便出門而去。陳忠並不知道金旗話中真實含意,昨夜之虧才是真正的大虧。

匯好錢從銀行出來信步走著,沒多久就發現自己被人跟蹤。現在他的感覺不是一般人的感覺,不用回頭就能知道暗暗盯哨的家夥居然自己還認識,正是上次大敗三毒幫,向勇的打手七號。心中暗道我不來找你,你反而尋上門來了。正想轉身論理,再一想不如讓他跟著,看看他究竟有什麽目的。現在自己想做唯一之事就是找錢!天釋戒中大約有一千一百多萬,蓋房子要六百多萬,剩下五百萬總覺得不夠自己陽州一賭。他知道賭石是要有本錢的,真正有價值的毛料即使是全賭料,價格也是十萬驚人,動則百萬不足為奇。他有一種預感此次陽州之行將是一次大賭,上億之賭,所以要增加資本。天釋戒中寶貝很多,急著脫手會有很大的損失,應該找新機會。

清客茶藝館是各路消息以及地下文物的集散地。老板彭清客很有一套,和黑白兩道全都熟,資本也十分雄厚,敢收大東西,曾經五百萬收一隻青銅鼎賣給台灣人一千萬,被行內當故事傳。

金旗順腳拐了進去。彭清客剛好捧著茶壺從二摟下來,一見立即笑顏逐開說:“稀客、稀客。現在小金可是此條街上有名人物,誰人不曉、那個不知。我剛才還去周老處看陶盆,了不起的寶貝,此番香港參賽頭三名穩拿。小金啊,好東西為啥不給我看看。來人,一杯新龍井。”

金旗笑著說:“彭老板大生意,我是不敢來。這次陶盆以為一般,誰知到了周老手中值大錢了,小弟也覺得心中不爽呢。”

一付懊悔的模樣引來陣陣大笑。人就是這樣,看別人得意心中就不舒服,別人倒黴心裏就暗暗高興,所以金旗裝屈立即撫順了彭清客的毛。他引領著金旗登上二樓一號包廂,裏麵原來就坐著兩位茶客,一胖一瘦,胖的謝頂、大紅臉、雙頰豆大麻點有點嚇人;瘦的刀條臉、大板牙長得更慘。清客介紹說:“兩位謝老板,說來也巧這位就是陶盆的原主金旗金先生。金先生,台灣二謝一定聽說過吧,這兩位就是。”

台灣二謝在古玩圈內大名鼎鼎,心黑手辣賺了不少昧心錢,所以私下裏都稱他們‘死胖’、‘陰鬼’,金旗當然也聽說過,即刻拱手見禮說:“金旗很高興見到兩位前輩。”

謝死胖裂嘴打著嗬嗬,說:“是金先生呀,有緣有緣。來,一起喝杯茶。”

金旗在一旁坐下,無意中打量二謝一番,結果大為驚詫二謝居然身懷內功,因為他明顯感覺到對方體內外溢的氣息。

謝死胖在問:“金先生是否還有什麽東西,我們給價會讓金先生滿意的。”

金旗搖搖頭,他不想和不知深淺、口碑極差的二謝做生意。

但是謝死胖像是吊上金旗了,眼睛笑得一條縫:“聽說金先生是一把賭博高手,今天反正閑著無事,我們來比大小如何?”

一旁彭清客故意說:“小金別和他玩,你玩不過他。雖說千把塊錢對你來說是小事,但輸了總臉上無光。賭牌你就服輸吧。”

陰陽怪氣地勸說,其實就是個托。金旗神眼通天徹地又有何懼,略一沉吟便裝出不堪激將的惱怒神態說:“誰怕謝!我就和你賭上一局。”

謝陰鬼右手略晃,桌上就出現一副紙牌。賭大少是紙牌賭中最直接、最沒技術含量的賭博方法。一人摸一張牌誰大誰贏,台麵說好,輸家付給贏家一清二楚玩不出什麽貓膩。但是金旗明白越是表麵公正的越是不能相信。

謝死胖單和金旗賭,一千元一局。開始連著五局金旗贏了四局,麵前錢也堆了一疊。謝死胖歎道:“今天黴運臨頭,我到不信非要再試試。怎麽樣,金先生我們加到一萬元一局。”

套子來了,金旗像是贏暈了頭,想都不想就答應了。第一付萬元局果然又是金旗勝。第二局開始了,金旗抽到一張梅花九,對方抽得是方片六,按說翻牌輸贏早定,誰知謝死胖翻開來的牌竟然變成了紅心九,略大一級,贏了。金旗一級戒備還不明白變牌的道理,就在舉牌放在手掌裏看時方片六調包了。手法相當快速一般人根本無法看清,但是從謝死胖右手雙指挾住謝陰鬼桌下飛來之牌開始,金旗每一個細節都看得分明,他在想對付之策。

又是三局贏輸一邊倒,金旗跳了起來,從包裏抽出一張空白現金支票刷刷填上了200000這幾個數字,吼道:“娘的,我就不信,最後一局,賭二十萬,幹不幹!”

謝死胖笑了。謝陰鬼和彭清客也笑了,隻是偷笑而已。這個局他們三人搭擋從沒敗過,上當的人少說也有幾十,贏得錢上百萬,今天金旗發狂正是所有輸者同樣的表現。就像欣賞落在陷阱中的困獸作垂死掙紮一樣,彭清客假裝驚嚇地說:“小金千萬別急,千萬別上火,輸了真要付錢的。”

“付就付,看好了這是中行支票二十萬,你們的呢?”

謝死胖趁熱打鐵,從身上掏出三萬美金遞給金旗,說:“三萬美元作二十萬隻多不少,金先生看看不會是假鈔吧。”

金旗氣呼呼地接過三疊鈔票,抽出一張撚了撚說:“支票對現金,一局定勝負,來吧。”

謝陰鬼洗了三遍牌後放在桌子中間。其實已經抽了一張黑挑А藏在手心裏,看樣子他們也是最後一搏了。

謝死胖笑著從牌中間抽了一張放在自己麵前沒看,金旗知道是張方片四。他也抽一張張方片五,看了一眼就攤開在桌上,歎口氣說:“看來命中要輸,謝先生翻牌吧,隻要大過方片五,二十萬元就是你的了。”

此時二謝在桌下已經完成了交接,謝死胖知道再過半分鍾二十萬元就到手了,他有點得意忘形,嘿嘿笑著說:“不一定,不一定的。可能我抽到一張小四子呢。”說著右手兩指搭在合著的紙牌上,摸了一下沒摸起,新牌貼在桌麵很緊。他笑著用小指長指甲輕輕地挑了一下,這是他的習慣,前幾局也是這樣挑的,就這麽輕輕一挑……桌麵上的牌突然翻了過來!

謝死胖愣住了,自己好像還沒挑到紙牌呀!

謝陰鬼和彭清客都是一臉驚愕,死胖怎麽幹出這樣的事來!

桌麵上一張方片四正仰麵朝天。金旗忍不住笑了起來,不是為了結果,而是三張表情各異的臉實在滑稽。他拿起支票和三萬美元說了聲:“對不起。”轉身下樓而去。走了很遠還聽到摟上謝死胖聲嘶力竭的狂吼:“我要活活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