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花榭花飛

老外很有趣。也因為語言不通彼此間鬧過很多笑話。

老外從來不洗臉,不刷牙,不洗腳,不洗澡,隔很遠能聞到身上散發出來的臭氣。記得第一次看到李棟去刷牙,老外還以為李棟在偷吃什麽東西,然後趁李棟放下牙膏後狠咬一口咀嚼,弄得自己跟螃蟹似的冒泡;天氣漸漸熱了,老外不洗澡不洗腳的習慣讓宿舍內哥仨苦不堪言。

每到熄燈後的夜晚,老外喜歡坐在窗台上,對著窗外的月亮唱歌。他的嗓音粗獷,歌聲憂鬱,似乎蘊含了道不盡的鄉愁,可惜聽不懂他在唱什麽。這是一幅多美的畫麵阿,離鄉的戰士,為了保護故鄉親人的安危孤身漂流在外,寂靜的夜晚深切懷念故鄉的父母或是愛人……如果老外不是一邊唱一邊搓腳丫泥,連鄭文都會被感動。

老外經常坐在桌子上,手裏握著那古怪東西兩球之間的橫秤不斷的屈伸雙臂,上臂肌肉便在那東西的作用下膨脹收縮,原來是鍛煉肌肉的。老外用俄**語言告訴他們,那東西叫“啞鈴”。

老外來魔法學院兩大任務之一就是學習中天語言。後來語言漸通,老外與206的垃圾們交談也越來越多。

老外告訴他們他叫小強,今年18歲,是俄**皇家騎士團的十夫長。弄得哥仨很鬱悶,喊這小子大叔喊了二十多天,原來是個小崽子。小強明白大叔是對長輩的稱呼後笑得猛搓腳板。

小強還很善於彈奏一種他們家鄉的樂器——魯特琴。此樂器外觀類似中天共和國的琵琶,六根弦,琴頸上有很多橫格。演奏時左手按弦右手用一種堅硬的三角狀撥片彈奏,聲音空靈悠遠,配合小強沙啞的嗓音有一種說不出的感染力。李棟一下就愛上這種樂器,小強禁不住李棟的軟磨硬泡,傳授了幾手演奏手法,李棟居然也能配合著六弦琴慘叫幾首,其中李棟自我感覺最好的當屬“北方的狼”。

鄭文每天還堅持電療。因為小強存在,他們修煉魔抗被迫轉向水房。鄭文的電係魔抗居然還真的暴增,直電目前隻能讓鄭文僵直個兩三秒,過後基本行動自如。鄭文沒有滿足現狀。在大民大魔法師技巧課啟迪下,鄭文開始用冷水澆過全身讓後李棟電擊。水電配合的效果果然明顯,鄭文每次都大小便失禁,好在從水房能就近解決。隻是鄭文懷疑這樣下去自己會得前列腺炎。

鄭文最關心的不是魔抗,魔抗說法是蒙李棟的,他總想找機會看看自己五字真言已經修習到什麽境界,能否控製他人心神。

鄭文還記得回憶錄上描寫教皇的那一段。教皇控製狗成功,顯示神功初成,鄭文知道自己也應當首先從動物身上開始。

“上哪裏找狗去喲?”這還真是個問題。學院裏唯一的一條狗是第二副院長馮軍養的哈巴狗。馮軍其人四十多歲滿臉橫肉。雖擁有土係高級魔法師職稱,鄭文怎麽看他怎麽像屠夫。馮軍四十多歲始終不結婚,所有美女在他眼裏都不如那條狗重要,這條狗如果誰敢喝斥一下,馮軍立馬和他拚命。當然他是高級魔法師,光拚別人命。

思來想去鄭文還是決定綁架馮軍的狗。“隻要我不殺了那條狗,就算被抓住馮院長不至於真要我命吧?我僅僅用那條狗做個實驗而已……再說,我這麽狡猾……”就這樣,鄭文決定策劃一起陰謀,並給此行動取了個隱蔽性很強的代號:趁馮副校長不在家綁架他的狗。

*****玄武魔院占地數百公頃,整座學院被綠色所覆蓋,環境堪稱一流。

正門由四根三十米高石柱構成骨幹,懸掛著玄武校徽。校徽底色漆黑,正中是一隻亞龍種巨獸圖騰,圖騰背後斜插一根橄欖枝。從正門入內,寬闊的青石路麵構成魔院主幹道,可容十匹馬並排前行。進入魔院後,第一眼肯定會被魔院紀念碑所吸引。紀念碑由整塊漢白玉雕刻而成,高約二十米,基座可被十人環抱。正麵的文字介紹了魔院曆史,筆走龍蛇,氣勢恢宏,無論從書法還是雕刻,都堪稱出大陸最高水平。紀念碑背麵用陰線勾勒出很小區域,大約有一半的區域記錄了曆史上對國家對魔院作出過突出貢獻的魔院人物。能在這裏留名是學院每個老師每個學生的夢想。

再往後是主教學樓,教學樓左側是圖書館,右側大禮堂。魔院所有建築都是統一風格,高貴,凝重,華美。

主教學樓再向後是風、火、水、電四係魔法階梯教室,建築頂部分別冠有各係圖標。教師住宅區以及學生宿舍區都在學院中部。後部暫時沒有開發,種植很多果樹。每到秋天姹紫嫣紅滿園飄香,很是壯觀。

馮軍性格有些孤僻,不善交往,住在教職工宿舍區邊緣靠近果園的位置。調查到此的時候,很讓鄭文開心了一陣,住在邊緣對其愛犬下毒手就方便多了。馮軍家大門下方有二十厘米見方的一個活動板。豢養寵物的人家大多如此,寵物進出可以經由這個小門,無需主人來回為其開關房門,方便。唯一的障礙在於,馮副院長深居簡出,每天大部分時間都留在家裏。這讓鄭文很頭疼,萬一被其發現,馮副院長不召喚幾個石頭傀儡把他夯進地麵才怪。製定行動計劃是次要的,當務之急是觀察馮軍活動規律。

學院後方種植大約200畝梨樹。暮春,梨樹林內落英繽紛,空氣中的甜香中人欲嘔,地麵是一片白雪般的花瓣,風吹過,梨花殘片隨風飄起,在空中劃過不甘的軌跡最終落在地麵與泥土為伍。

黃昏時分,鄭文做了一個大迂回偷偷潛入梨園邊界。

梨樹已經是綠色為主了,不算茂盛的嫩葉取代梨花占據枝頭。

鄭文找了一棵相對較大的梨樹隱匿其間向馮軍家方向觀望。馮軍家很好辨認。

其他教師的院子裏都種植一些花草,雖鮮有名貴品種,紅紅綠綠的卻也開的熱鬧。馮軍家院子正中也長著一棵植物——仙人球。那顆仙人球五大三粗,從院子經過一不小心肯定被其硬刺劃傷。

此刻馮軍院子裏空無一人,也無狗。鄭文不著急,成大事者必有常人所不能之耐心,鄭文決定拿出觀察吳瑞澤時候的耐心。老虎還有打盹時候,他就不信馮軍做夢都睜眼睛,隻要有規律,他家的狗肯定變成鄭文盤中餐。

時間過的很快。鄭文趴在地上也不好受。暮春的地麵潮濕,水氣透過衣服鑽進皮膚,覓食的螞蟻經常爬過他**的皮膚,還有些迷路的居然鑽進他下體草叢,準備從那裏挖洞。鄭文脖子有些酸痛。他把梨枝編成的迷彩帽摘下墊在胳膊底下,決定閉上眼睛休息一會。

一陣縹緲的歌聲傳過,鄭文一時無法判斷這是夢境還是現實。因為那歌聲太淒婉,太憂傷,太縹緲了。

歌聲是一個女子發出的,唱道:

花榭花飛飛滿天,紅綃香斷有誰憐?遊絲軟係飄春榭,落絮輕沾撲繡簾。

閨中女兒惜春暮,愁緒滿懷無處訴;手把花鋤出繡簾,忍踏落花來複去……

鄭文被這歌聲徹底征服了,他兩眼飽含著熱淚,癡癡然向前搜尋,搜尋歌聲源頭。

轉過一座假山,鄭文如遭電歿。一個女人白衣勝雪發如潑墨,在假山旁的清泉邊,肩上扛著一個耙子,大約九個齒,手裏拎著一個絲質袋子,袋口半開,露出裏邊半袋梨花瓣。這女子一邊輕輕吟唱,一邊用耙子把地上落花收入袋中。忽且一顆淚自腮邊墜落。那晶瑩的淚珠,那柔弱的背影,那仿佛自哀自憐的歌聲,讓鄭文的心稀裏嘩啦碎的一踏糊塗。

女子並未意識到有人旁觀,依舊唱:

未若錦囊收豔骨,一杯淨土掩風流;質本潔來還潔去,強於汙淖陷渠溝。

爾今死去儂收葬,未卜儂身何日喪?儂今葬花人笑癡,他年葬儂知是誰?

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願儂此日生雙翼,隨花飛到天盡頭。天盡頭!何處有香丘?

唱到此處,那女子咳出一口鮮血,瘦弱的雙肩聳動著,顯然被悲傷折磨得瀕臨崩潰。

鄭文感到自己體內荷爾蒙咕嘟咕嘟成桶分泌,那女子的背影仿佛一塊沾滿黃油的奶酪般誘人,他有強烈的性騷擾衝動:“他內內的,有便宜不沾非小人!!”於是鄭文整理一習,從口袋裏掏出平時舍不得穿的襪子穿在腳上,從假山後一躍而出奔向那女子。他張開火熱的雙臂,緊緊擁抱住女子後背,他的臉貼住女子的臉,那張沾滿淚痕的臉,鄭文聲音無比堅定:“不要哭了好嗎?不要哭……不要悲傷,不要彷徨。青春逝去紅顏消退,但我對你的愛不變。如果你也愛我,我會用一生保護你,如果非要加個期限,我希望是,一萬年!”

那女子剛開始拚命推拒,聽了鄭文的表白後逐漸從慌張到羞澀,最後反手緊緊抱住鄭文。她那柔軟的身體緊緊貼在鄭文身上,讓鄭文很快就有了生理反應。“他XX的,他來得那麽快來得那麽直接……”鄭文怕引起對方反感隻好保持蹶屁股姿勢讓下身離女子遠些。

鄭文的臉緊貼著女子的臉,他感覺到女子的體溫在急劇升高。他又何嚐不是如此呢。鄭文輕輕咬了一下女子的耳朵,他的心跳太快了,根據書上說,這時候的男主角必須吻女主角,並且要長吻,吻得對方透不過氣來,一吻征服,徹底在對方心靈烙上印記。於是鄭文噘起嘴,去探尋女子的嘴唇。女子微微扭轉了一下脖子,但很快轉過頭來把嘴唇迎向鄭文。

鄭文終於看到了女子的臉,那張讓他刻骨銘心的臉……

“黃欣老師!!”

“鄭文同學!!”

“啊……”兩人同時慘叫雙雙推開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