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過渡
過渡
就在弘曆沉浸在發現了新樂趣的興頭上時，卻聽到永璉帶著兩分的小心翼翼，三分的好奇和五分的興致勃勃道：“皇阿瑪，慧母妃的肚子裏是不是還有一個弟弟呢？”
弘曆眼中的笑意一沉：“……誰說一定會是弟弟，也有可能是妹妹啊~”他拍了拍永璉的頭：“永璉很喜歡弟弟嗎？”
若是一般人家的小孩子，這麽一個簡單的問題，他可以絲毫沒有心理負擔的答上來；而對於尚是稚童的永璉，雖然僅有七歲，但身處貴胄皇家，耳濡目染下，永璉本能的感到一絲為難，在他幼小的心靈裏，有了弟弟，那就可以同他一起去上書房，一起玩耍；但是皇額娘似乎並不喜歡他有太多的弟弟……
最後，他隻能懵懵懂懂的說：“弟弟很可愛，永璉喜歡。”頭頂上那溫暖的手掌頓了頓，永璉聽到他的皇阿瑪說：“永璉真乖，不管是弟弟還是妹妹，你身為年長的哥哥，都要好好保護他們。”
暖房裏又一次恢複了平靜，良久，搖籃裏若有似無的傳出一聲嗤笑。
儲秀宮中，嘉嬪放下手中茶具，用帕子沾了沾唇，笑曰：“今日妹妹怎麽有空到我這裏來了，莫不是有什麽事？”
儀嬪扭著帕子，嘟著嘴，氣呼呼的坐到嘉嬪對麵，嗆了一句：“怎麽，沒事我就不能來叨擾姐姐了？”話一出口，她就一臉的懊悔，不自在的抿了抿唇：“姐姐，我不是故意要這麽說的……”
嘉嬪溫婉的揚起嘴角：“我知道妹妹你的秉性，定不會無故發脾氣。究竟發生了何事，讓妹妹惱怒至此？”
儀嬪明顯鬆了一口氣，但馬上又怒氣衝衝的說：“你說海貴人這個人真是不可理喻，平時就一副木訥的樣子，我好心邀她去禦花園中賞景，她居然不識好歹反訓了我一頓。她一個貴人怎麽敢對我如此無禮！”
嘉嬪頓了一下，詫異的問：“妹妹什麽時候和海貴人關係這麽熟了？”
“也不是啦，”儀嬪無所謂的擺了擺手：“我們兩宮距離比較近，時有相遇，才漸漸有些相熟而已。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海貴人是什麽性子，連皇上都不懂得討好，我又怎麽可能和她相處的來。”儀嬪突然靜了一下，聲音低了下去：“但說到討好皇上，我又好得到哪裏去呢？”
嘉嬪暗暗咬了一下牙，勉強安慰道：“妹妹何必妄自菲薄。”話鋒一轉：“說起來，海貴人住的宮殿離翊坤宮也比較近吧。”
儀嬪“啊”了一聲，奇怪的反問：“姐姐說這個幹嗎？”
“我隻是想起近日來翊坤宮的喜事，才有感而發。”嘉嬪若無其事的笑了笑。
“她也就運氣好罷了。”儀嬪語氣酸酸的道：“貴妃娘娘的喜事也該近了吧，皇上可真是偏心，下了朝就往永和宮跑，我都足足有一個月沒見到皇上的麵了。”
嘉嬪垂下眼睫，壓抑住心底的厭煩，耐著性子繼續說：“貴妃畢竟是有身子的人，皇上惦念著也無可非議啊。這宮中除了你我，也就純嬪姐姐同為嬪位，純嬪姐姐要時時看顧三阿哥，你我二人平時有事應互相照應才對。”
“姐姐說的是，”儀嬪高興的應下：“我常常想，若家中能有一位溫柔可親的姐姐該多好，誰知進了宮，真讓我遇上了一位。”
“妹妹能這樣想，是我的福份。”嘉嬪引導著話題，再次不著痕跡的問：“妹妹若想去禦花園，何不來找姐姐呢？”
“本就該來找姐姐，隻是想起海貴人似乎很喜歡園藝，才一時衝動去找了她。”儀嬪一副小女兒作態：“真是後悔死我了~”
送走儀嬪，嘉嬪笑的耐人尋味，看來我應該找機會見見這位喜歡園藝的海貴人，說不定，這將會是一個讓我一飛衝天的機會！
南書房
弘曆揉著額角，看完最後一折奏章。對著桌案前站著的幾位文臣武將，淡淡道：“關於今年年初準噶爾遣使進京一事，都說說你們的意見。別給朕說什麽空話官話，朕提拔你們，可不是為了讓你們來錦上添花的，朕要聽實話。”
內閣學士劉統勳上前一步躬身道：“臣啟稟皇上，自聖祖和世宗兩朝以來皆與準噶爾有過激烈的戰爭，互有勝負。我大清與準噶爾部勢均力敵，若皇上想完成先輩兩朝未竟之誌，還需從長計議。”
兵部尚書博爾濟吉特班第接著說：“奴才也認同劉大人的意見，打肯定是要打的，但是皇上初登基就先打仗，恐怕百姓會有怨言。況且打仗要占先機，準噶爾內部並不團結，但還沒到決裂的地步。如果大清此時出兵，反而會使他們一致團結起來對外，倒不如等待時機，先讓他們自己亂起來，大清才能趁機從中得利。”
“皇上，如果大清要與準噶爾開戰，我方勢必要在兵力武器上占有優勢，”兵部郎中兆惠沉吟了一會兒，猶豫道：“奴才倒有一個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
大理寺丞阿桂快人快語：“你有什麽想法就痛快的說出來唄，聖上都直說要聽實話啦，你還藏著掖著幹嘛！”惹得兆惠不屑的衝他一瞥。
弘曆笑著搖了搖頭，指了指阿桂：“你還真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不過，說的是個理兒。兆惠，你就別藏著掖著了，露一手讓阿桂瞧瞧。”
眾位大臣紛紛笑了起來，凝重的氣氛也頓時和緩起來。
兆惠無奈的說：“奴才想說的是，不如重組火器營。”
弘曆背著手，踱步到兆惠麵前，頗有深意的說：“朕的皇瑪法——聖祖仁皇帝——曾三征噶爾丹，這場戰役中，火炮火槍可謂大展神威。但之後，聖祖仁皇帝便有意解散火器營。這裏麵原因很多，其中有一點事實是，火繩槍的準確度並不及我大清的騎射弓弩……這可如何是好？”
“這……”兆惠卡殼了。
“奴才有話說。”內務府大臣傅恒站了出來：“奴才以為既然最初火器的製造任用了西方傳教士，那現在若要重新啟用火器營，我們還是可以雇傭西方人來學習製造他們最新的武器。”
眾人沉默，這個想法好像有點大逆不道啊，但是瞅瞅皇上意味深長的表情，聰明的人都想的到，傅恒的這番話恐怕是皇上示先授意的吧！既然皇上有這個想法，那做大臣的還能反駁嗎？
出乎意料的是，弘曆看了看每一個人，說了一個：“不！”一個擲地有聲的“不”把眾人搞暈了。麵麵相覷的諸位大臣中，劉統勳不由苦笑：“回稟皇上，臣，不太明白皇上的意思……”
“不是學習，”弘曆眉毛一挑，渾身透出一股霸氣：“朕要的是吸收，是超越。”一拍桌子，弘曆斬釘截鐵的說：“傅恒和劉統勳，你們去找可靠的人和西方的商人做大筆的買賣交易，借機打入他們內部，了解他們最新式的武器裝備，最好是能找到機會學習有關的武器知識。你們照著朕的大概思路，回去寫一份具體的奏章給朕看。記住，行動過程中一定要保密身份，如果成功，朕會親自嘉獎。班第，朕要你在八旗子弟中培養一批優秀的火器手，兆惠在旁輔佐，行動方案同樣寫成奏章呈上來。阿桂，你……”
“皇上，奴才願意為皇上去戍守西北，就近監察準噶爾的敵情。”阿桂一甩袍袖，拱手下跪，懇請道：“請皇上應允奴才。”一臉的真誠讓人想拒絕都不好意思。
兆惠心中冷哼一句：“蠢貨。”
弘曆被阿桂的舉動弄得很無語：“……你先起來，朕又沒說不可以。”看著阿桂欣喜的神色，弘曆笑的無奈：“還有人上趕著要去西北，朕總算見識到了。阿桂，”弘曆正色：“鎮守邊疆可不是一件輕鬆的差事啊，尤其是準噶爾這事，很有可能他搞個幾十年內亂也不會反大清，那你還願意去西北嗎？”
“奴才願意。”阿桂毫不遲疑的回答。
“好！”弘曆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你是大清的好兒郎。朕也向你承諾，十年，如果準噶爾十年都不反，就算你不願回來，朕也要把你招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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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閑下來的書房裏，黑色的影子忽然出現：“查了這麽久，總算有點動靜了。”星宿對著閉目養神的弘曆神秘兮兮的道：“你絕對猜不到先前究竟是誰算計了嫻妃娘娘。”
“永壽宮。”
“平時真的看不出來……”星宿滔滔不絕的感歎戛然而止，錯愕的叫道：“你知道？！”
“我不知道，”弘曆似笑非笑：“就跟猜謎一樣，你既然說了我絕對猜不到，那我就去猜看起來最不可能的人。”
“這麽說，她就是你心目中最不可能的人嘍。”
“都說了是看起來。”弘曆偏不告訴星宿他的原因，故意要讓某人心癢難耐，省的他天天沒事到處八卦。（咳咳，真相其實是弘曆急著去見他家的包子）
“皇上，這是去……”星宿明知故問。
“朕還有正事要忙，你該幹什麽幹什麽去！”弘曆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說什麽正事，星宿挑眉，不就是每天例行騷擾一次你的兒子嘛，切~
永璂最近很暴躁。任誰一覺醒來，發現身邊多了一個小Baby都會暴躁的好不好，而罪魁禍首看見他被嚇到的樣子居然還有臉笑！
弘曆輕輕戳了戳永璂包子，興趣滿滿的指著旁邊的嬰兒說：“這是永璋，你的三哥，來，永璂寶寶打個招呼啊~”
誰要打招呼啊，永璂內心不屑的撇撇嘴。可惜弘曆是聽不到他的心聲的，一個人自顧自的在演獨角戲也不累，他抓起永璂的小爪子衝永璋呼了呼，成功引起了永璋包子的注意，對方很給麵子的露出一個大大的無齒笑容，弘曆興奮的道：“哎呀，永璋笑的真可愛。”然後狀似委屈的抱怨：“永璂寶寶一點也不給皇阿瑪麵子，難道寶寶不喜歡阿瑪嗎？”
永璂聞言一慌，雖然說好要討皇阿瑪喜歡，但是作為一個老鬼，要他怎麽習慣嬰兒狀態下的自己。好在旁邊有一個真正的嬰兒做範例，永璂隻好學著永璋也咧開嘴，這一笑，永璂就差點淚流滿麵了，空蕩蕩的口腔真的很奇怪啊啊！！
身子猛地一騰空，永璂定睛一看，弘曆臉上哪有什麽委屈的神色，眼睛裏滿是止不住的笑意：“朕的永璂果然是最可愛，最聰明的寶寶！”一邊說，還一邊親了親包子的嫩臉頰。
哎，說話就說話，要不要還動手動腳的？永璂不爽的掙紮，一不小心，嘴上蹭到了什麽。
弘曆也愣了一下，繼而忍俊不禁：“哎呀，阿瑪不小心親到寶寶的嘴了，這可是要留給未來第一個兒媳婦的呀。”看著永璂愣愣的表情，弘曆懊惱的想：寶寶不會是生氣了吧？趕緊抱在懷裏哄：“阿瑪絕對是不小心蹭到的，這是咱父子倆的秘密，不會告訴未來你媳婦的哦~”
永璂哭笑不得，不過就是一個吻，還這麽鄭重其事。他剛才愣住，隻是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一般的嬰兒該怎麽反應罷了。但不可否認的是，皇阿瑪這樣哄他，心裏某個角落軟了一下。
“哇哇哇……”恐怖的魔音襲來。永璂沒哭，倒是被弘曆冷落在一旁的永璋包子不甘心的哭了起來，弘曆忙放下永璂，把永璋抱在懷裏，姿勢標準的搖了搖，很快就哄得永璋破涕為笑。弘曆笑罵了一句：“小壞蛋。”又蹲下身和趴在搖籃邊的永璂平齊，諄諄教導永璋道：“永璋以後要做個好哥哥，給弟弟做個榜樣啊，現在這麽能哭怎麽行，乖乖的哦。”把兩個孩子都放進搖籃裏，慢悠悠的晃著搖籃：“睡吧……”
原來在自己小時候，皇阿瑪也曾如此疼愛過他，那又為何長大後……永璂閉上眼，狠狠地揮去心裏生出的一絲軟弱。
“嬰兒睡覺是什麽樣的啊，會像大人一樣翻身嗎……”嘴裏嘟囔著諸如此類的疑問，弘曆兩眼發亮，好奇的直盯著搖籃裏的包子看。
永璂心裏的小人青筋直冒：你個傻阿瑪，這樣還叫我怎麽睡啊！！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去圍觀了一下全勤獎發放，看到大家都怨聲載道啊，看的有點心灰意冷
不過，我還是喜歡晉江啊，畢竟第一次接觸耽美就是在JJ，希望碼字成為一種快樂而不是負擔……
求撒花，打滾賣萌，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