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困惑

第四十七章 困惑

“非臨,將包袱中的幹糧拿給她,順便將水也分些出來。”冷冷的聲音就在聽到那一聲嘔吐聲後突兀的冒了出來。

“呃,是,主子。”被那為首之人喚作非臨的侍衛,聽到主子的吩咐後,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主子怎麽轉性了,他平日對此不是向來無視的麽,可今日…。非臨心中訝然,不過還是很快反應了過來,按照主子的吩咐將幹糧和水送了過去。

其實在聽到吩咐時,不僅僅是非臨一人眼帶詫異,就是剩下的三位黑衣侍衛也麵露驚訝。

蘭心緩緩接過非臨送過來的食物與水,默默啃食著,側過眼看向那一身金色的男子,看到卻隻是朦朧不真切的側臉。

她忽然有些不明白他的舉動了,他——不是該對她視之不理嗎?依照他所表露的不是該對她漠不關心、避之不及麽?尤其像他這種身份不平凡的不更願沾惹上麻煩麽?她不懂,此時的她沒有一絲的利用價值,他本沒有必要出手相助,可為何又?或許,隻是偶爾的善心吧,蘭心如此安慰著自己。

蘭心心中清楚,此刻她需要做的就是盡可能的恢複體力,才可以繼續趕路,盡管她現在依然重病在身,依然昏昏沉沉,手中的幹糧對她如此的幹澀,冷硬,可她還是要忍受著慢慢將它們吞食。

“咳咳…”咳著嗓子,蘭心努力的一口一口將冷硬的幹糧咽下肚。辛苦的吃完了手中幹糧,蘭心閉上了眼睡了過去,她需要養精蓄銳,需要充足的體力,來保證她明天路途能夠堅持下去。

就在蘭心和那幾名侍衛為他們主子的決定為之疑惑時,當事人又何曾不是有著疑惑。

發出命令本身的鍾離子軒也在困惑,他不明白自己怎就會打破了習慣讓非臨去幫助一個毫不相幹之人。他可從不認為自己是好人,可何時他會有如此善心,去幫助一個不相識之人,尤其還是一個女人。

鍾離子軒不至於荒謬的認為自己是看上這一身髒亂,滿臉汙垢看不清麵容的困頓女子。

可是究竟是什麽讓他不自覺的作出了決定,難道僅僅是因為來自他心底的那份聲音無意識的支配著他的行為嗎?!心底的那份聲音告訴他——那女子不可以死,絕對不可以,不然他一定會後悔!

心底就是有這樣的話語不斷的旋撞擊,鍾離子軒心底冷笑,他可以肯定這女子他確實不曾見過,既然不曾見過又怎麽會讓他後悔!鍾離子軒不屑,再者說,即便那女子他認識,他卻也不一定會救,即使她若是與他關係極近,他也不一定會伸出援助之手!

鍾離子軒想要忽視心底的那份聲音,不予理會。可時間越久,心底的呼喚越是強烈,甚至——他從這女子的與生俱來的氣質中看到了她的影子——那個讓他為了她而與自己反目為仇的她的影子。

一樣的堅持,一樣的不屈,一樣的堅守,一樣的不放棄。可就是這樣的執著,這樣的她,讓他親手終結,他的終結卻也導致了他與他的決裂。

他一直清楚她在他心目中是重要的存在,可是,他卻沒想到是那般如此的重要,重要到他們反目為仇,生死相向。

他從未想過她的離去,會造成如此結局。他也從未想過他們三人會走到如此地步。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如果他更清楚的知道原來她對他是那般的重要,他會不會不去動她,鍾離子軒如此假設。

或許會,或許不會,他也不確定。

不傷害她,是因為他不想因為她的離去而造成他與他之間的隔閡,生死相對,如果她是他想守護的,那麽他願意陪著他一同守護。

可是,他又不能真的確定他真的沒有一絲絲嫉妒的守護在他們身邊,祝福他們,他真的很怕自己忍受不了,而後傷害到她,再次使一切回到原點。

然而,世界沒有如果,不是嗎?!他又何苦庸人自擾,既然一切不可以重來,那又何苦執著在過去,忘了不是更好麽。

鍾離子軒沉下了心,不理會自己的心緒不寧,從那一刻起,他就隻是無心無情的鍾離子軒,不為任何人而改變的鍾離子軒,沒有任何弱點的鍾離子軒!

可是又是為什麽,他都如此告誡自己,他的心卻還是沒有沉寂下來。心在動搖,搖擺,終於,他還是說出了口。

他控製不了自己,控製不了自己想起那個人,那個他心底最重要的人。如果眼前的這個女子是她的影子,那麽今生——他願意為他而救她一次,就當還了他曾經欠下的債。

鍾離子軒如是安慰著自己。

明日之後她是死是活,與他無關,一切看她造化如何!

想著,鍾離子軒緩緩閉上了雙眼,沉澱了所有思緒。

一夜無話,隻剩下木材在嗶嗶啵啵的在火中炸裂著,嗶嗶啵啵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也越發清晰、響亮。

第二日清晨,天還是籠罩在夜色裏,蘭心便已睜開了雙眼,這一夜她其實睡的並不安穩。

蘭心睜開眼打量著那一行五人,見他們都還未醒,費力的起了身。蘭心隨手撥開了眼前的頭發,輕拍了拍衣著,小心翼翼的繞過幾人,出了破廟。臨出廟門之時,蘭心回頭輕輕說了句:多謝。

說罷,再次踏上了路途,一夜的休整,蘭心的精神有些許好轉,起碼能站起來走動。

“主子,她走了。”就在蘭心走出不久,本該熟睡的幾人全都睜開了眼,眼中哪裏有半點睡意。

“嗯。”鍾離子軒輕哼,並沒有多少情緒表露,依舊冷著他那張臉。

“非淵,將火堆掩埋,順便將痕跡全部抹除,等天微亮,我們也可以出發了。”鍾離子軒對著其中一人說道。

“是。”非淵沒有絲毫怠慢,將火堆用水土撲滅的一幹二淨,又將幾人存在的痕跡抹除的幹幹淨淨。

“主子,天亮了。”非羨看了看天色,對著鍾離子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