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步步為營
“我是準備把這十萬塊錢，捐獻給夏河村小學。”二奎拿著一個厚厚的信封，裏麵裝著二十個弟兄的捐款，正準備去找華新書館的經理大姐。雖然這些錢都不是正當掙來的，可就因為是這樣，二奎才覺得，自己拿這些錢，按照農村裏的說法，太造孽。令他沒想到的是，弟兄們非常配合，沒人說一句不應該之類的話，大家隻是默默地從銀行卡裏把錢取了出來，都交給了他。可二奎也不知道具體怎麽操作，正準備拿著錢去華新書館問問經理大姐，卻在大街上遇到了正在巡邏的老李。
“這麽多啊！我沒看錯你，本事不小！”老李驚訝地看著信封裏的十萬塊嶄新的錢，拿起了一遝，隨手翻了翻，“這麽短的時間，你就掙到了這麽多，這錢……隻怕來得不幹淨吧？我可是知道你現在正給葉勝奎當打手。”
“不管這錢是怎麽來的，我現在想把它用在正途上，不可以嗎？”二奎皺起了眉毛，這個老李，說話總是這麽陰陽怪氣的。
“這些錢，你都交過稅了嗎？沒有吧？那就證明這不是合法收入；不是合法的收入，你是不能捐助的。”老李深邃地望著他，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譏諷地說道，“葉勝奎到底讓你拿這麽多錢幹什麽去？怎麽，他感覺自己的黑錢掙得太多，想通過這種方式洗白麽？還是想買個好名聲？”
“……這錢都是我們弟兄們的血汗錢，不是什麽葉老板的黑錢。再說了，我也隻是個打工的，這些話，您不妨留著親自問我們葉老板！”二奎冷冷地說道。
“回去告訴你的葉老板，如果他想捐，可以去希望工程捐，而不是讓你拿著錢在大街上到處轉悠，”老李點燃了一根煙，吸了一口緩緩地吐了出來，“但是你不行。你們的錢都不是合法收入，不能提供正常的經濟來源，就算是你拿到了希望工程去，我們也要查你，抓你；你們這些人在京師，旅遊觀光可以；想做這種生意，不行。”
“為什麽這麽做？”二奎想起男孩兒送給他的那幅畫，壓住心裏的火氣，急促地問道。
“這是我們的政策。”老李高深莫測地笑了起來。二奎最反感的，就是他這種笑容。
“葉勝奎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為什麽他就可以？！”二奎貼近了老李，低聲吼道。
“我們跟他談好了，而且他對本市的經濟建設做出了貢獻，促進了就業。”老李不慌不忙地答道。
“我也可以談啊，我也可以為經濟建設做貢獻！”二奎急了，想也不想脫口而出。
“你？”老李瞪大了眼睛，仔細地打量著他，“你在麗晶大酒店是什麽身份？他可是麗晶大酒店的最大股東、董事長、法人和總經理！”
“……是不是有一天我也是總經理、老板了，做什麽都可以？”二奎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頓地問道。
“路就在腳下，該怎麽走，你自己看著辦。這個你拿走吧，回去好好休息，”老李把信封還給了二奎，扭過頭對司機說道，“小趙，開車走吧！”
二奎死死地看著老李揚長而去，突然衝著車子比出了剛學會的中指：“靠！”
他沒再去找經理大姐了，漫無目的地走到了一個公園，無奈地坐到了石凳上。沒有錢，沒有地位，沒有實力，你什麽都做不了；就算是走黑道，你做到了最大最有權的那個又能怎麽樣？還不是被老李他們給死死地控製著！就連捐助也不讓，僅僅是因為我是個見不得光的打手麽？二奎覺得有些啼笑皆非。
他突然又想起了那天在車上的時候，弟兄們說的話：“葉勝奎這個人，豪爽，大方，但是做人不行，做生意其實靠的也不過是營銷部的哪些人。如果不是他肯花錢，招來了這些真正會做酒店生意的人，麗晶大酒店也許早就垮了，根本走不到今天這一步！要說他混幫派，其實他也僅僅是認識一些道上的大哥而已，互相之間沒有交情，隻有利用。不像天上人間的老板，人家才是真正的商人，大哥！為人仗義，懂大局識大體，他曾經說過一句名言：‘做生意其實就是做人，人做到位了，生意也就到位了，真正的交情到了，反而不需要花什麽錢；但隻要是能用錢解決的麻煩，就不是麻煩’，聽聽，這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咱們這個麗晶大酒店，是葉勝奎之前趕走了投資的老板，用威脅的手段從別人手裏搶來的，並不是他自己一步步奮鬥上來的！你見過哪個經過艱苦奮鬥才擁有了事業的老板，是他這幅德行？”
二奎當時沒說話，但心裏卻想到，葉勝奎也算是有兩把刷子的，不然他也不能把酒店弄到自己的手裏，撐到現在還能盈利。畢竟還是有他的過人之處的。可是話說回來，他既然可以，自己為什麽不行？！
“你，你又來做什麽？！你想要的事情我都做到了！你還想怎麽樣！”帝豪小區3號樓裏，王德誌一見到二奎，就像是見到了鬼一般，躲出老遠！他也很現實，一看到自己家人的照片被二奎拿走了，立刻就意識到自己不能再這麽硬氣。結果在投票的時候，他選擇了棄權。葉勝奎果然沒再為難他，可是這根刺始終卡在喉嚨裏，令他如芒在背。
“別緊張，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是想跟你談點兒事情。”二奎從王德誌的辦公椅上轉過身來，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緩緩地開口道，“我想請問你，如何取得一個飯店賓館的經營權？”
“他來就是問這個？恐怕沒這麽簡單！”王德誌緊張之下，沒工夫思考更多，脫口答道，“要麽，你隻租下建築或者是裝修，自己注冊經營；要麽，原先的名稱不變，法人不變，你自主經營。”
“這兩個方麵，優點和缺點都有哪些？”二奎繼續問道。他雖然也看了不少酒店經營管理方麵的書，可是實際操作卻又是另外一回事，因此他不得不詢問這個經商多年的老狐狸。
“前者嘛，風險小；而後者風險卻很大！比如你把你的車借給別人，可別人出了事撞死了人，你同樣也要承擔一定的法律責任！怎麽，你……也想開個飯店賓館之類的，不想當打手了？”王德誌很不屑地看著他，這個人這輩子也不過就是個打手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原有的股份怎麽辦？”二奎並不在意，反而目光灼灼地盯著他。
“是後麵這種情況的話，你也占有一定的股份，但是最大的股東還是法人。他不參與酒店的經營或者管理，但他有否決權。”王德誌的疑惑越來越深，這個打手半夜來找自己，不會就是問這些經商方麵的事情吧？
“嗬嗬，王先生，打擾你休息了！”二奎站了起來，走到他的麵前，死死地盯了他很久，緩慢但是有力地說道，“最後，我再問你個問題：如果，我是說如果，麗晶大酒店換了一個老板，你，還會在商界拚命地打壓它麽？”
“那就要看，新老板是個什麽樣的人了！”王德誌臉色慘白地看著抵在自己腰間的手槍，顫抖著回答道，“如果……如果還是和那葉勝奎一樣，我……我……；可如果不是葉勝奎那樣的人，我……我會幫助他！”說完大口地喘著氣！
“請務必記清楚您的承諾，王老板，王總；我說過，我會保證你的安全！也會給你一個，你無法拒絕的理由。”二奎突然笑了起來，從兜裏拿出了一張照片：赫然就是王德誌的老婆孩子在老家的照片！
“今天好運氣，老狼請吃雞呀，你打電話我不接，你打它有啥用啊……”早上二奎剛剛結束訓練，手機就響了起來，一看卻是個陌生的號碼。他出了派出所的第二天，就氣急敗壞地跑到手機城去重新買了一部，這沒手機太不方便了！現在自己經常有些聯係，或者在遇到緊急情況的時候可以應急。
“喂，你好！是哪位啊？”二奎疑惑地按下了接聽鍵。
“你好！請問是不是……朱二奎，朱總啊？”裏麵一個很好聽的女聲，可二奎聽出來了，就是那天晚上自己救下，結果卻被警察懷疑是賣yin**的女研究生！
“是你啊？你到底想幹什麽？還覺得我不夠慘嗎？”一聽見這個聲音，二奎的氣就不打一處來，沒好氣地說道。
“哇，你竟然可以聽出來？別掛別掛！我……我叫佩甄！”電話裏的聲音又變得很慌張，可是很快就變得激憤高昂了，“什麽？你慘？我比你還慘呢！我回家被我爸給罵死啦！你個豬頭！”
“你才是豬頭！”二奎狠狠地吼道，“你怎麽知道我電話的？還有，找我有什麽事兒？！”
“我打電話到你的酒店問得！”聲音又變得吭吭哧哧起來，“你……你就好人做到底……再幫我一次忙吧！我今天……今天去陳總那兒拿身份證和押金，你……你……你陪我一起去吧！你上次不是說，你是我同學麽？”
“什麽？！”二奎頓時眼睛都瞪圓了，萬萬沒有想到，她居然會提出這麽個要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