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失足就要殞命

因為之前的話不投機,阿娜爾一路上顯得十分沉默,端坐在那跟個老佛爺似地,一動不動。鍾厚就跟個殷勤伺候的小太監一般,尋飯弄水的差事,全落在他的身上,就差沒以身代,去替阿娜爾上廁所了。

好容易熬完這段沉默時光,雲陽到了。雲陽到了,離鍾厚家鄉十字坡也就不遠了,阿娜爾呼吸著這裏新鮮的空氣,神色間才稍稍露出一絲生氣,整個人看上去也活泛了許多。

“真是一個好地方啊。”阿娜爾讚歎的說道,鍾厚還沒來得及高興呢,她下一句就接了過來:“好山好水好地方,卻怎麽就生出你這樣的花心大蘿卜來呢?這要是在古代倒還罷了,偏偏是在現在。”阿娜爾說著把頭連搖了幾搖,一副怨恨模樣。

又來了!鍾厚識趣的閉上了嘴,一言不發,心存怨恨的女人爆發的力量無疑是十分強大的,這個時候還要逆流而上,那跟找死沒什麽分別。鍾厚思來想去怎麽都有些不解,為什麽阿娜爾明明知道自己不可能那麽專情卻還是死皮賴臉的跟在自己的左右?換作是其他女人,恐怕早就掩麵而去了吧。這個疑惑已經在鍾厚心頭盤旋很久了,但是始終找不到答案。也許她說的當年訂親事情還另有隱情吧,鍾厚決定回去好好盤問一下自己的爺爺,不知道他當年給自己做了多少主。要是一郎許多家,每個都跟阿娜爾一樣,那可就太有意思了,鍾厚一摸下巴,賊兮兮一笑,這樣我最喜歡了。

十字坡位於一座大山之中,這座山脈統稱為雲嶺。雲嶺與雲陽之間有四十公裏的距離,鍾厚帶著阿娜爾做上了特製的動力強勁的馬自達,“突突突”一路向雲嶺方向前進。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雖然鍾厚隻是離開了短短幾個月時間,可是他忽然也有了這樣的一種感覺。每一天都在變化,有的人出生,有的人老去,在雲嶺地區這樣缺少現代化設備的地方,信息無疑是滯後的,也不知道爺爺怎麽樣了,鍾厚坐在馬自達上就是一陣亂想。

前麵路已經不通了,開馬自達的大哥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收了整整一百塊錢,這可是難得的豪氣了,一送再送,送到這裏終於無法送了。馬自達大哥憨憨一笑:“兄弟,那就送你到這裏了,前麵恐怕你得跟你媳婦步行了,你媳婦這樣子,我看夠嗆啊。”

的確,阿娜爾穿著打扮十分時尚,一看就是城裏人裝扮,肯定不擅長爬山路的。但是鍾厚卻知道這個女人的可怕,他好心的謝過了那位大哥,就拿起了自己的行李,帶上阿娜爾往十字坡走去。

“翻過兩座山頭就到了十字坡了,聽起來不遠,但走起來那可就遠了,要大半天呢。”鍾厚一邊走一邊跟阿娜爾解說著這裏的一切,每一株草木他都熟悉,每一條道路他都了然於心。從十二歲到二十二歲,整整十年的時間,鍾厚就在在雲嶺的路上度過的。哪裏有病人,哪裏就會有他的身影,哪裏有疑難雜症,哪裏就會有鍾厚的聲音。

一路上,不時的遇到人,他們看到鍾厚一個個都上前搭話。阿娜爾聽不懂他們的文字,但是可以從表情判斷出來這些人看到鍾厚那是由衷的欣喜,甚至還有人當場讓鍾厚給他治一治,鍾厚也不拒絕,現場就看了起來,銀針紮穴,針到病除。

“我的這些老鄉們太苦了啊。”鍾厚一邊跟腳下的路做鬥爭,一邊敘說道,“這裏山路難行,與外界分隔的比較徹底,大家看病要麽就是靠土方子,要麽就靠行腳醫生了。”

頓了一下,鍾厚有些得意的說道:“在雲嶺地區,最出名的兩個醫生全是我們鍾家的,一個就是我爺爺,大家都喊他老神醫,另一個就是我,人稱小神醫。在雲嶺這片,我可是風靡萬千少女的,不少人尋思著嫁給我呢。”

“那你怎麽還是處男啊?”阿娜爾要麽不說話,一說話就是帶刺的,狠狠刺了鍾厚一下。

鍾厚臉一紅,連忙把話題岔開了去,說起了這裏的山水與風土人情。

因為路上稍稍有些耽擱,時間就跟先前預計的不太一樣,天色轉眼間就微微有些黑了。

“要不我們在這找戶人家休息一晚上吧?”鍾厚麵帶難色,指了指前麵,說道:“這裏有一條路是依著懸崖的,天黑了一不小心就會出差錯,我有點不太敢帶你過去,太危險了。”

阿娜爾瞥了鍾厚一眼:“那你以前就沒遇過這樣的情況?你不還是走過去了。再說,我也沒在外人家住宿的習慣。”

鍾厚翻了翻白眼,我爺爺家也算是外人家好不,你還不是一樣的住。心中微微有些不滿,鍾厚卻還是解釋道:“我對這條路比較熟悉,自然沒問題的,你就不行了。”

“你行我就行。”阿娜爾不知道是不是被鍾厚的話刺激到了,咬定青山不放鬆,十分執拗。

“那好吧。你千萬記得跟住我,一定要小心了,大概十幾分鍾才能走過去,小心再小心啊。”鍾厚有些無奈了,再三強調了安全問題。

阿娜爾也不說話,不知道她聽進去沒有。

逼仄狹小的空間,一條僅僅夠一人走過的小道,路麵也不平坦,邊上是一道深不可測的懸崖……像一張擇人而噬的巨口,虎視眈眈,隻要一失足,必然是完蛋的下場。鍾厚第一次走這條路時,嚇得雙腿都軟了,那時他才隻有十歲。後來不知道怎麽,漸漸的也就敢走了。

鍾厚在前麵小心翼翼的走著,一邊提醒阿娜爾注意些什麽,兩人走出了一半,還好,一切平安。再堅持一會就好了,鍾厚正在心底暗自給自己鼓勁,卻聽到阿娜爾一聲尖叫,她踩到了一顆石子,腳下一滑,雖說習武之人,反應迅速,她立刻就抓了一塊突起的石頭,但是偏偏那塊石頭是鬆動的,她整個人已經不可避免的向下麵墜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