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融合
第十三章融合
楚門低著頭，一臉壞笑。想吧，越想就越亂。“無所不能”這個命題，根本是個悖論，是地球上一些無神論者用來質疑上帝的。對於真正的神靈，楚門相信對方根本不會上套。但對付這個大部分靈魂已經消散，沉浸在記憶碎片最美夢的小屍龍，已經足夠了。
“我無所不能！”卡索突然揚起頭，雙眸中銀光閃爍。突然，星空裏一塊巨石成型，整個星空都遮蔽在巨大的陰影裏，巨石呼嘯著砸落，好像天塌了。
卡索奮起龍軀迎了上去，四肢爪子將巨石牢牢抓住，劇烈的震動回蕩著，星辰一顆顆墜落，整個宇宙似乎馬上就要崩塌。
一顆流星呼嘯著從楚門身邊掠過，險些把他砸死。楚門嚇得東躲西竄，堪堪避過一輪半點也不浪漫的流星雨。
“靠！想就想吧，還做什麽實驗啊？”楚門一身狼狽，抬頭看天。
卡索頂住了巨石，使其不再下落，世界寂靜了下來。
“不對，”卡索頂了一會兒，歪著腦袋自言自語：“這不對，應該是我舉不起來的石頭才對……”
夢境之中，一切隨心而動。一句話沒說完，頭頂轟然巨響，巨石立刻壓著卡索往下墜落。巨龍奮力一掙，拉碎了無數星辰，連同整個天穹一起崩落下來。
恰似打碎琉璃宮，漫天星墜如雨。
“完了……”看著銀光璀璨，華麗的毀滅撲麵而來，楚門一陣懊惱：“傻了吧？這叫啥？這叫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現在跑都沒得跑了……”
為了進入龍魂，他已經耗盡了最後一點魂力，就算現在出去，結局也是一個死。
不走，就是不走！楚門拚了，咬著牙看著，就看那巨龍，那石塊，那散落如漫天水晶碎片的天穹，就等一個結局。
半秒鍾。
轟——在距離頭頂不到半米的地方，一切突然停住了。
畫麵在一瞬間定格，巨龍，石塊，星辰，全都凝固在某一刻，連滿天光輝都不能例外。萬籟俱寂，時間在霎那間停止。
“無所不能……無所不能……”卡索喃喃地說著：“原來無所不能隻是虛妄……可笑，太可笑了……”
聲音低沉了下去，它的身軀漸漸透明，化作一道道如夢似幻的銀線，朝四外散開。整個宇宙漫漫崩潰，還原成無數銀色的本源，逸散了。
楚門從夢境中醒過來，有些發愣。
看著那如純白光焰般漸漸消散的魂火，他終於感受到了這種生命的偉大與高貴。魂之本源是如此聖潔純粹，這種生物，本不該墮入地獄。
——這隻叫做卡索的小龍，大概也有它的故事吧。
楚門有點感慨，同時很欣慰，覺得別管怎麽樣，自己這顆心仍然是人類。一個偉大生命的消亡，理所當然要引起人類專屬的悲壯審美。
然後他就後悔了。
“靠，我他媽傻呀！”楚門發現自己感情泛濫的時候，龍魂已經消散了大半，形成一種飄飄蕩蕩的淡白色光霧，眼看就要消失。
“停一停吧，你真美麗！”楚門發出浮士德的呼喚，噴出一口魂火。隨著他的心意，魂火化作無數的線，在空中織成張密不透風的網。已散成霧狀的龍魂被網在中央，再也無法逸散。
用力一吸，魂之本源聚成一條銀色的細線，一絲絲湧入楚門的魂火中。
一時間，各種情景紛至遝來，好像滿天紛飛的書頁，令人目不暇接。屬於銀龍的記憶、技巧，規則……都和楚門的靈魂攪拌在一起，再也分不出彼此。
銀色的線源源不斷，似乎永不枯竭的灌進來。楚門從來也沒想到，這小小一團龍魂竟然包含了如此強大的能量！它是另外一種層次，是無論吸食多少低級生物都不可能達到的境界！
吸食還在繼續，經曆了開始的不適後，楚門終於把握住這種節奏，把融合引入平穩。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魂火的結構正在發生根本性變化，連顏色也漸漸由火紅轉為銀白。
融合的過程大概要幾十個小時，吸食已經消散的魂火畢竟比較容易，楚門甚至有工夫想些別的。身下就是屍龍的骨頭，讓他這個骨頭狂熱者百抓撓心。
“反正也沒什麽事兒，要不一起辦了？”楚門琢磨了一下，分出一道魂火，開始纏繞下麵的骨頭，龍魂的本源滲透過來，魂火變作一道道銀線，好像蜘蛛網一樣掛滿了屍龍的體腔。
看著腦袋下麵慢慢生長的軀體，楚門興高采烈：“不錯，這速度可以！不過……”慢慢打了個哈欠，自言自語：“好像有點困啊……”
他睡了過去。
楚門醒來。
周圍是黑漆漆一片，靜靜躺了好久，他的意識才回到體內。
對，我死了——他對自己說。
我現在是個骷髏。
楚門睜開眼，兩團銀亮的光輝燃燒在眼眶裏，那種純粹和聖潔與這具骨架身體格格不入。
手，腳，身體，很好。楚門一一確認，發現這些東西都已經一點不缺的長齊了。按道理，骷髏是沒有感覺的，但他仍然很享受的長長伸了個懶腰。
可惜，手臂沒能伸開，這地方有點窄。
“對了，這裏是龍頭。”楚門想了想，開始往下麵爬去，一路上，沒有看見半根骨頭。
龍背上有一個很長的裂口，楚門雙手撐開，有點兒費力的鑽了出來。微弱的火光在兩側閃爍著，顯得有些陰森。
“這裏是什麽地方？”楚門四處打量了，發現並不是自己想想中的荒野，而是一間很大的石頭屋子。
屋頂很高，大概有十多米的樣子，由一排石柱撐起來。挨著石柱邊上，很規則的擺放著十幾隻石棺。
其中一具敞著蓋兒，是空的。
“吸血鬼墓地，重生祭壇。”楚門腦子裏突然冒出了這個從未聽說的名詞，顯然來自銀龍。
吸血鬼……楚門想了想，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這種生物對自己造不成什麽影響。融合了銀龍魂力以及骨骼的他，不自覺帶上了一些龍的思考方式。
“不用理會。”他得出這樣一個結論，回頭去看龍屍。
整條龍已經失去了挺拔，好像一團軟塌塌的橡膠。楚門能清晰地感覺到，龍體上所有的骨頭都已經消失。
“看來是都被我融合了，還重新進行了粹煉。”楚門現在並不高，依舊是一米八幾的樣子，銀色的骨骼發著淡淡的光，比寶石還細密。
“真正的龍也不可能比我結實。”楚門有點得意，腦中的銀色魂火陡然升騰，一股強烈的氣勢散發出去。
龍威！
這種巨龍與生俱來的天賦，能令一切低級生物喪失戰鬥勇氣的龍威，竟被楚門繼承了過來！
一具棺材裏傳來不安的躁動，又立刻歸於沉寂。
“有人醒了，他在害怕。”楚門得出這個結論，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暢快。
在冥界，吸血鬼算不上高等，但也是十分強悍的存在。在此前，如果說吸血鬼會懼怕一隻骷髏，恐怕楚門自己都不會相信。
但他做到了。吸取了龍魂後，楚門已經達到了一般骷髏做夢也不敢想的高度——如果骷髏會做夢的話。
這還隻是十分之一的龍魂，而且是條小龍，那麽成年巨龍甚至上古巨龍，又該強大到什麽程度？
——想到這些，楚門剛鼓起的那點兒氣勢立馬兒瀉了。
但他還是走了過去，往裏棺材裏瞧了瞧。棺蓋開著一條縫，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清楚。猶豫一下，他慢慢把蓋子推開一些。
突然，一隻手伸了出來，一把將他拉了進去。
撲通——楚門摔了個跟頭。沒等反應過來，耳邊有人小聲說了一句：“別動！”
於是楚門立刻動了，雙手用力想推開對方。
“我說別動！你想死麽？”聲音壓得更低，帶著恐慌。
楚門覺得對方的力氣很大，箍住自己身體的胳膊好像一根鐵條，怎麽掰也掰不開。這沒辦法，即便成為龍骨骷髏，他的力氣仍然沒什麽進步，誰讓骷髏都沒有肌肉呢。
“你是誰？”楚門用靈魂波動問。
“唔？你是誰？”棺材裏的家夥此時也感覺到了不對勁，一雙手在楚門身上**，頗有幾分如饑似渴的樣子。
“你幹嗎！”楚門渾身發冷。
“你是個骷髏？”對方有點驚訝，突然睜開一雙血紅的眼睛，燈泡似的說說放光：“一個骷髏怎麽進到這裏的？”
“鬼知道……”
“我不知道！”
“哦……對不起，我忘了你也是鬼……”
“先閉嘴！”對方鬆開了他，惡狠狠地說，“你出去看看，外麵有什麽動靜沒有。”
“你怎麽不去？”
“安全第一，你懂不懂？我這樣子能去麽？”對方眨著一百度的“燈泡”問。
“得，得。”楚門探頭瞧了瞧，說：“出來吧，什麽也沒有。你到底讓我看什麽？”
“真的沒有？”對方趴在棺材底下不動，緊張地說：“有條龍！剛才我明明感覺到，外麵有條龍！”
“是有條龍，不過已經死了。”
“真的？”吸血鬼將信將疑，露出半個腦袋偷偷摸摸瞧了瞧，果然發現那條屍龍癱在角落裏，爛泥似的堆成一堆。
“可是我剛才明明感覺到了龍威……”吸血鬼小心翼翼的走到屍龍跟前，用手指戳了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