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天堂與地獄
第十一章天堂與地獄
一種難以形容的危機感陡然而至，楚門想也沒想，拚命向對麵一躍！與此同時，一隻龍爪抓碎了窗戶，同時攥住了楚門的腿。
“哢嚓”，一雙白生生的骨頭立刻粉碎，楚門覺得身子一輕，幾乎是飄著到了對麵。他抱住一根鐵欄杆不放，低頭一瞧，發現自盆骨以下，半截身子整個全沒了。
“老大，你倒是射呀，我快不行了！”楚門自靈魂深處發出怒吼，卻沒發覺這話有多曖昧。邊上的吸血鬼法師聽得表情扭曲，險些法力失控。
屍龍的大嘴湊了過來，離楚門越來越近，甚至能看到那支長箭在裏麵晃悠。
“完了……”楚門萬念俱灰。
砰——長箭呼嘯而來，正中屍龍左眼，深深刺入了頭顱內部。巨大的衝擊力帶著屍龍的腦袋撞了出去，連同整個身子翻到了箭樓外麵。
“男人啊，射得漂亮！”楚門死裏逃生，由衷地讚歎。
興奮隻維持五秒鍾，屍龍又扭回了頭。眼眶裏，兩米長的箭有半截露在外麵，顫巍巍的，順著箭杆往下淌黑紫色的半凝固物質。
大嘴又來了。
魔鬼射手找箭，卻摸了個空。除了剛才那根，整捆都滑落下去，七零八落地散在百米高的城下。
“誰？還有誰！”半截楚門驚慌的左顧右盼，“還誰能救救我？”
簡直是有求必應——法師在此時完成了魔法，雙手一推，一道朱紅的射線擊打在屍龍的下顎。
“死吧！去死吧！都給我死吧！”吸血鬼酣暢淋漓的怒吼著，把集聚許久的力量一瀉如注。
轟——箭樓上出現了猛烈的爆炸，刺目的閃光幾乎耀瞎人眼，爆炸產生的巨大氣流形成颶風，瘋狂的撕扯著周圍的一切。
法師首當其衝，被狂暴的氣流掀上了天空。不過他迅速化身蝙蝠，幾個盤旋之後，頭也不回的朝城堡內逃去。
“靠！丫也太沒義氣了！”楚門很想豎一下中指，可惜雙臂都在抱著欄杆，實在騰不出手來。
“誰說不是呢！”魔鬼射手深有同感，他拚命抱住重弩，身子橫在風中獵獵抖動，好像一杆大旗。“這些會飛的家夥沒一個好鳥兒！”
雖然魔法免疫，但爆炸產生的物理傷害還是全盤照收。屍龍碩大的身子被整個炸飛了出去，尾巴卻死死勾住了箭樓。隻聽轟隆一聲，箭樓徹底倒塌，所有東西都從半空中墜落。
“我是鳥……好鳥兒……”楚門雙手亂拍，模擬鳥的動作。
當然沒用。身子像斷了線的風箏，輕飄飄的，又無比迅速的朝地麵下落。大地在眼前鋪展開，以不可阻擋的氣勢猛撲過來。
一百多米的高度，就算是半截身子，摔下去仍會粉身碎骨。
楚門絕望的四處張望，發現那個魔鬼射手也在下落，仍舊死抱著重弩不肯撒手。
“也太敬業了吧，老兄……”楚門剛想佩服一下，卻發現對方一隻手攥住弓弦，一隻手撥動機簧，砰一聲，把自己發射了出去，直奔城頭。
“靠！I服了YOU！”楚門一挑大指，心服口服的一頭栽向地麵。
天堂與地獄的距離有多遠？
如果楚門回答，他肯定毫不猶豫地說：一百米！
——不是橫著，是豎著。
垂直距離一百米，自由落體下墜，楚門不知道有什麽個體稍大的生物能幸免於難。聽說貓可以，但也有人做過試驗，據說沒成功。
楚門雙臂前深，做出高台跳水的姿態，把兩隻手交叉在一起，準備緩衝。
兩隻手肯定是不能要了，重要的是保護頭部，隻要顱骨還在，楚門就能想辦法重生。雖然說，顱骨完好也未必有用，城下那種激烈衝突的戰場很難有時間恢複……但那都有點兒遠，還是先顧眼前。
“砰——噗——嘩啦——”
不出所料，楚門雙臂在第一時間粉身碎骨。然後，一顆光溜溜的顱骨帶著巨大的動能，狠狠撞在了地麵上。
“完了……”楚門把眼一閉。
下麵卻是一個軟東西。堅硬的顱骨並沒有粉碎，而是整個鑽了進去。不過，較寬的肩膀卡在了外麵，碩果僅存的半截身子頓時稀裏嘩啦，嗚呼哀哉了。
楚門鑽進了一個黑乎乎，濕漉漉的東西裏。就剩一個頭，這些日子費盡心機打造的身軀一點沒剩下。說文一點，是“質本潔來還潔去”；說通俗點兒，這叫“來得容易去得快。”
倒黴啊！
楚門鬱悶的幾乎要躲到牆角去畫圈圈了，又一想不成，沒手。一番折騰，數次生死，到頭來還是一場空，剩下的還是那顆光溜溜的頭顱。
“頭是頭，不過總比當初結實多了吧……”楚門自我安慰著。
眼前黑洞洞的，什麽也看不見，頭顱被一種柔軟的物質包裹著，略帶濕潤。楚門展開心靈視界，從另外一個視角觀察周圍。
楚門發現，自己正卡在一團暗紅色的物質中，紅色物質還包含著一根根白色的骨骼，有的已經斷裂，有的則十分完整，最近的一根，距離自己不到十公分。
“骨頭？難道這裏是……”極力將心靈視界擴大，真相終於徐徐展開，他驚愕的發現，自己竟然在屍龍的肚子裏！
“靠！難道我被屍龍吃了？不對啊，我明明記得……”楚門回想起，自己摔落地麵時，確實感覺有些柔軟。前後對照一琢磨，頓時明白了怎麽回事。
“原來我是鑽進了屍龍的肚子啊，真是幸運……靠！我真他媽幸運啊！”正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眼前的“後福”幾乎要讓楚門高興地發狂。
——骨頭啊！好多的骨頭！
現在就算把全世界財富都堆在眼前，也沒法讓楚門瞥上一眼。他的所有目光都被骨頭吸引，眼前看到的，腦海中飛舞的，全都是骨頭！骨頭！骨頭！
話說，這習性越來越和地球上的某種動物類似了……
楚門顧不得了，他拚命的渴望骨頭。隻可惜，“白骨支配者”的能力必須接觸才能發動，骨頭近在眼前，卻怎麽也夠不到。楚門現在才知道，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也不是你站在我麵前卻不知道我愛你，而是這咫尺天涯的十公分。
“夠不著……還是夠不著……”楚門拚盡了全力，他覺得自己很像希臘神話裏的坦塔羅斯，饑渴的追逐嘴邊的食物，卻永遠也吃不到。
等等……吃？
一道靈光閃過，楚門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簡單，實用，除了有點惡心……猶豫了半天，楚門終於下定了決心：惡心死算了。
“那麽，我可要……”骷髏頭突然睜開眼，閃爍著大義凜然的光彩，“……吃了！”猛然張開嘴，不顧一切的朝眼前的腐肉咬去。
正如之前說，除了惡心，這實在是個完美的方法。楚門大嘴翻飛，一路高歌猛進，咬碎的龍肉從脖子下麵冒出去，十分像個小號的特型挖掘機。三口兩口，骨頭已在眼前，散發著淡淡的銀色光澤，楚門兩眼幾乎要冒出火來，撲上去死死咬住，再也不肯撒嘴。
龍骨啊！這是龍骨啊！一場辛苦沒有白費，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淚飛頓作傾盆雨——要是有手，楚門一定抱頭痛哭一場。
定了定神，楚門開始融合龍骨。魂火湧出，迅速將骨頭包籠起來，一道一道、密密層層，就像一根紡錘上纏了一卷紅色的細線。
同時，另外一股裹住了楚門自己，把他變成了個圓滾滾的線球。“紡錘”和“線球”連在一起，赤紅無暇的魂火抖動著，默默傳遞能量。
足足過了三天，魂火的光暗淡了下去，好像一條條疲憊的小蛇，重新爬回了頭顱。楚門的頭顱已經變了顏色，和龍骨一樣，光潔致密，散發著淡銀色的微光。然後——
然後就沒了。
頭骨下麵，仍舊坦坦蕩蕩，空空如也。
三天的功夫，楚門僅僅融合了極小部分龍骨，僅夠把顱骨強化一遍。“白骨支配者”的能力麵對龍骨，似乎有點力不從心。
魂火閃動著，比平時足足縮小了一倍。消耗太大，龍骨又太頑固，楚門有點老鼠拉烏龜無處下嘴的感覺。
“餓了……”從靈魂深處傳來這樣的信息。
不能蠻幹了，楚門覺得應該先補充點兒“維生素”。可惜屍龍肚子裏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總不會憑空蹦出東西吃來。要出去吧，又不敢，就現在這模樣，到了外邊還真不一定誰吃誰呢。
對了！這龍！
楚門突然想起，屍龍也是有魂火的，就算死去這麽久，大半已經消散了，但剩下的部分，也應該足夠自己飽餐一頓。
這叫咬定青山不放鬆，一條路上吃到窮。
小號挖掘機再次開動，一路朝龍頭的方向推進。
這一次順利得多。顱骨已經轉化為龍骨，堅硬程度和原來相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中間有擋路的骨頭，都被楚門輕鬆的一口咬斷。大約半個小時以後，楚門鑽進了屍龍的腦袋裏。
不出所料，龍腦中有一小團微弱的東西在閃光，好像燒到盡頭的蠟燭。
有點小，楚門略感失望。果然已經大都消散，剩下的這點也不知道能不能吃飽。至少從外表看，還沒有普通魂火的一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