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3天吞舟之魚，陸處則不勝螻蟻

中午當你走進咖啡館的時候，小寒還沒有來，你照例又點了一杯黑咖啡。你心裏想：“嗯，不錯，今天我終於比小寒來得早了，總不能每次都是老師比學生先到啊，雖然這個老師是我的好哥們兒，但我還是得讓他看出我的誠意才行。”這時咖啡館正在放的是TomWaits的《RainDogs》，這老家夥的這張專輯一直是你的最愛。每次聽他的這張專輯，你都會由衷地感歎：這老家夥對社會底層窮人的絕望和憂傷理解得真深啊！就在你閉目享受TomWaits的音樂的時候，小寒來了，他坐下來後向服務生點了一杯奶茶，然後對你說：“今天放的音樂還挺有品位，我喜歡。用TomWaits作為今天我將給你上的這一課的背景音樂，還真挺合適的。對了，你中午吃飯了吧？”“吃了啊，怎麽，我要是沒吃你還打算請我吃飯啊？那我多不好意思啊。”“你想得倒挺美，誰說我要請你吃飯了？我就是想給你提個醒兒，讓你做好心理準備，因為今天的課要從一個惡心死人不償命的笑話開始講起。”小寒一臉壞笑地說道。“惡心死人不償命？我倒要聽聽能有多惡心。”“這個笑話是我的高中語文老師在上課的時候講的。”說完，小寒給你講了這樣一個小笑話。一個飯店老板正在大廳裏巡視，這時來了一個乞丐，對老板說：“老板，能給我根牙簽兒嗎？”老板是個好心人，他給了乞丐一根牙簽兒。過了一會兒，又來了一個乞丐，也向這個老板要牙簽兒，老板便也給了他一根牙簽兒。老板很納悶兒，為什麽現在的乞丐不要飯都改要牙簽兒了？後來又來了一個乞丐，老板便問他：“你也是來要牙簽兒的？”這個乞丐說：“我不要牙簽兒——有個人吐了，可惜我去晚了一步，有兩個乞丐已經把能吃的都吃了，現在隻剩下湯了——您能給我根兒吸管嗎？”小寒用吸管喝了一口服務生剛剛端上來的奶茶，然後繼續說道：“當我的語文老師講完這個笑話後，好多人都開始幹嘔起來。這時，我的語文老師用很嚴肅的語氣對我們說：‘法國有這樣一句諺語：“少年貪玩，老來要飯。”對於你們來說，我剛剛講的故事可不是一個笑話，如果你們中一些人的老爸既沒錢也沒關係，你們再不爭氣，考不上大學，回頭要吸管兒喝湯的可能就會是在座的某位同學。

’”“我真的服了你，居然還能一邊講這麽惡心的笑話一邊用吸管兒喝奶茶，我剛才真的差一點兒就吐了。你的這位語文老師太強悍了，竟然用這樣的笑話激勵你們考大學。”“現在我把這個笑話轉述給你，也是希望用它來激勵你考大學。想象一下，你沒考上大學，你孤傲清高的性格又使得你不願意裝孫子討好別人，結果你越混越慘，淪落街頭，無家可歸，然後你就像TomWaits所唱的那樣，在徹骨冰冷的雨夜裏，因為找不到睡覺的地方而整夜哀號。”小寒微笑著說道。“聽你這麽一說是挺恐怖，因為我這個人肯定是學不會裝孫子了。我一哥們兒跟我說：在現在的社會，你不會裝孫子，就別想混出頭。我覺得這話說得有點過於絕對，不過如果我想不裝孫子還能活得很好，那我最起碼也得像你一樣考上一所好大學。你剛剛給我講的笑話我一定會牢記心中，我不隻是要用它來激勵我自己，以後我還要用它激勵我兒子。”“你想得還真夠遠的，你先自己考上大學再說吧。

我看過一部網絡小說，名字是《在被美女圍繞的日子裏》，那裏麵好像有這樣一段話：中國男女比例是106∶105，如果不努力學習，你就會成為多出來的那個1。到時你連老婆都找不到，又怎麽會有兒子。而如果你考上一所好大學，你就能像我剛才對你說的網絡小說的名字那樣，享受被美女圍繞的日子。大學裏美女如雲，什麽樣的美女都有，有苗條的美女，有豐滿的美女，有清純的美女，有性感的美女，有天真的美女，有神秘的美女。當然，我說的被美女圍繞就是你在校園裏走，那些美女每天都在你眼前晃來晃去，但她們和你除了是校友之外並沒有其他任何更直接的關係——如果你想和她們扯上更直接的關係，你就要麵對異常激烈的競爭，到時你可能要麵對這樣的無奈：你送美女情人卡，你的競爭對手送美女信用卡；你騎著自行車去約美女，你的競爭對手開著寶馬車去約美女；你送美女電影票，你的競爭對手送的卻是沒填數字的支票。”當小寒說到這兒的時候，你又想起了林爽——你在心裏對小寒說：“小寒，你說的這種無奈我已經品嚐過了，那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苦澀的無奈。”“我在清華讀書的時候，我的一個同學有一個朋友，那哥們兒長得真的特別有創意，他要是拍電影演外星人都不用化妝。聽我的同學說，那哥們兒有一個特有錢的老爸，他沒考上大學，他老爸就花錢把他弄進大學。結果那哥們兒每天都開著一輛寶馬去上學，平時沒事兒的時候他還會開著寶馬去北京的那些美女最多的大學裏泡妞兒，據說已經有30多個美女被他泡到手了。這還真應了那句話：男人要有錢，和誰都有緣。”說完，小寒又喝了一口奶茶。“看來寶馬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催情藥，我估計那些被你說的這個外星男泡到手的美女一坐進寶馬就渾身酥軟了。看來我真得努力讀書了，要不然我就隻能看著別人開著寶馬車，摟著顏如玉，住著黃金屋，而我卻隻能成為美女眼中的空氣。”“對，就是這句話：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你看古人讀書的目的多明確。可是現在呢？就像一個笑話說的那樣，假如你老爸問你的理想是什麽，如果你給出的答案是‘金錢和美女’，你老爸很可能會臭罵你一頓；但如果你給出的答案是‘事業和愛情’，你老爸就會覺得你很有追求。

中國人最大的問題就是對自己太不誠實了，而對自己不誠實的後果就是，你很難得到真正的快樂和成功，因為你的快樂標準和成功標準都是別人替你製定的，你每天都是為別人而活，而一個每天都為別人而活的人怎麽可能擁有真正的快樂和成功？所以還是對自己誠實一點兒吧——你對自己越誠實，你的目標就越明確，你行動的動力也會越大，你成功的可能性也就越大。所以你必須用最誠實的態度問你自己：我到底為什麽想要考進清華北大？千萬別說你是為了讓你老爸你老媽臉上有光才想考進清華北大，你這樣說就是對自己不誠實。”“嗯，這個問題我回去後一定會好好想想。”過了一會兒，小寒繼續說道：“如果你想清華北大任你上，你還要點燃你的一個小宇宙，你身體內渴望自由的那個小宇宙。那部《遷徙的鳥》你看過了吧？我看了好幾遍，每次看著那些自由自在的飛鳥，我真的覺得人類實在太自大了，如果地球上沒有人類，地球肯定更美麗、更生機勃勃，難怪有人說人類是地球的癌症。其實人性中也有種渴望高飛、渴望自由體驗生命的本能，但它卻被社會壓抑了。尤其是現代社會，它對個人的控製前所未有地加強了。

但本能就是本能，它永遠潛伏在我們的身體裏，隱藏在我們的血液裏。我們可以利用這種本能，作為我們學習的動力。很多人因為寂寞和恐懼而放棄自由，放棄最初的夢想，這是他們的選擇。而我的想法就是反正最終難逃一死，何不活得痛快一點，做自己最想做的事，走自己最想走的路。因為我很清楚，對於生在現代社會的窮人和弱者來說，自由實在是太奢侈了，隻有死才能讓他們獲得自由——所以我要利用高考這個跳板，成為一個真正的強者。尼采曾說：每一個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對生命的辜負。我有時也會傷感，因為我一生中最美的一段青春時光幾乎全用來學習了，但我知道，我之所以願意忍受那麽不自由、不快樂的高中生活，就是為了能擁有更自由、更快樂的未來，為了擁有那樣的未來，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還記得那首歌吧？解脫，是懂擦幹眼淚看以後，找個新方向往前走，這世界遼闊，我總會實現一個夢——我的高考就是一種解脫，就是我個人的‘肖申克的救贖’。今天就聊到這兒吧，你回去好好想想你到底為什麽想要考進清華北大吧。”那天晚上你躺在床上，很認真地想了想小寒說的那個問題：“我到底為什麽想要考進清華北大？”你心裏想：“我想考進清華北大就是為了金錢和美女？為什麽當我這麽想的時候會有一種罪惡感呢？看來我老爸、我老媽以及我的所有老師對我的思想品德教育還真的挺成功的。不過說實話，除了金錢和美女之外，我心裏還真的有一些更大一點點的理想。

例如，我也想像小寒說的那樣，渴望一生自由，做一個特立獨行的人，永遠不被他人控製和左右……而且我還希望我有一天能幫助地球上最窮苦的那些人，據說直到今天這個地球上每天都會餓死5000人，我賺到錢以後一定要去幫助地球上最窮苦的那些人……愛因斯坦預言第四次世界大戰將用石器作為武器——現代人的貪婪將毀滅文明，甚至毀滅地球？作為一個地球人，我當然有責任去拯救地球……總之，我要活出一個真我，我要去做一些獨一無二且不可複製的事……”想到這兒你簡直都有點兒崇拜你自己了，因為你沒想到你的內心深處還隱藏著如此遠大的誌向。隨後你又在想：“這些事兒如果隻是在心裏想肯定是屁用沒有了——吞舟之魚，陸處則不勝螻蟻。如果我真是吞舟之魚，我就應該去尋找我的海洋。哪裏是我的海洋？大學就是我的海洋，大學畢業後我要麵對的社會同樣也是我的海洋。”就這樣，你想明白了你為什麽想要考進清華北大了。你把你想到的這些都記在了一個小筆記本上，你決定以後有空就把它拿出來看看，用它提醒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