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各鬼屋大起底，老香港傳奇地 (1)

在深夜乘搭小巴上車的時候，小巴司機永遠不會把小巴停定讓你慢慢踏進車廂。你首先要有上車的決心，你一定要想清楚：你是否真的確認要上車？如果是，需要伸手截車，不管你手形多麽奇怪又或者揮舞角度多麽狹窄，隻要你有風吹草動，小巴司機有十多年雷達掃描專業訓練的電子鷹眼早已把你鎖定，在茫茫人海中，花花街道邊。首先，自己向著小巴移動的同一方向跑數步，到小巴稍慢下來而小巴閘門移近身體之時，你便要立即順勢跳上小巴。當小巴司機感覺到你已有一隻腳踏進車廂之時，不管你身體還有多少部位在車廂外，小巴司機穿著人字拖的右腳早已在油門壓下，然後左腳抬起離合器後，左手上下兩個動作已把波箱推進三擋，車速在三秒後恢複到小巴司機在路上沒見到你舉手截車之前的速度。這個感覺簡單來講，你就是片垃圾，被形狀如同小巴的吸塵器吸進去的感覺。

而剛跳進了車廂，身體仍在半淩空狀態的你，也無須花費絲毫腳力走到座位，因為根據“牛頓第一慣性定律”，淩空的你還沒有受到移動中的小巴的慣性影響，小巴司機加油，小巴急速向前時的去勢及衝力，會把你身軀“甩”到最近的座位上，準確地將你背部牢牢貼在椅背上麵，小巴在牛頓第一慣性定律生效前絕塵而去，空餘路人目送敬仰。用文字來描述很煩瑣，好像很漫長的過程，但是實際發生就在電光石火之間。同樣地，也因為懂得充分利用這條牛頓第一定律，小巴司機很少要自己動手去拉閘門開關。

小巴減速前的速度，在接載乘客時，急速刹車的逆向動力，足以把小巴閘門向前彈開；同樣地，急劇加速又把閘門向後拉平關上。閘門配合車速開關過程可靠而有效率，也同時避免正高速奔馳的司機分神去理會閘門開關這等閑雜之事。且慢，牛頓第一定律的作用在小巴裏還沒有結束，等你下車時也同樣發揮作用，司機急速刹車時再次把閘門彈開，同時也把沒有扣上安全帶這種“多餘”設備的你推到車門位置，接著以間諜特務接頭時交換機密文件般純熟的手法，把一枚十元硬幣“甩”到小巴司機手掌中，而有十多年收工後打麻將耍樂鍛煉經驗的司機，無須轉頭，也已憑他那敏銳的指尖感應出是十元硬幣一枚，不多不少，無須找贖。

在你收回那付車資的右手，同一時間你早已從閘門跳出那當然不會停穩的車廂。由你背部離開座位，到你雙腳踏在街上的整個過程不需三秒，在這一瞬間所有動作分解為：刹車、波箱減擋、離座、車閘彈開、起身、衝刺、伸手、交錢、落錢箱、下台階、落車、壓離合、推擋、油門、車閘關閉，落車過程有如奧運會高空跳水般瀟灑流暢，秒間完成屈體、轉身、抱腿、壓水花，難度係數可見一斑！假如有一天要在香港征國家隊跳水隊員的話，香港市民一定不負眾望。小巴司機有著這樣高效率的上落客模式，作為這樣高效率公共交通工具的乘客的你豈能落後？要有相當高度的意識形態和覺悟，理應盡量配合小巴司機，在上車那一刻你就要時刻準備好叫那聲“有落（下車）”，做好如同飛人劉翔110米欄起跑的備戰，不要延誤小巴高效能、流暢運轉。

而能那麽充分在日常生活中利用牛頓定律，全港中學物理科早應該以小巴運作為實用教材，由物理科教師半夜帶領學生實地考察，或招請小巴司機為物理學科客席講師。實踐課後，發型淩亂、頸搭白毛巾的小巴司機一定會用刺著舊款文身“長情”字樣的手臂，從長滿欷歔胡楂的嘴角取下煙蒂，迷惘中吐出一口煙，用曆經滄桑的話告訴你：“小朋友，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小小年紀應該勤力讀書，不要再拍拖、吹雞、嗑藥，真的以為有風雲歲月、刀光劍影？現在時代不同了，新人事新作風，沒有學曆隻能去吃屎，懂嗎？一定要等你大學畢業後，有了學曆再入社團才更容易搏出位，唉，往事不堪回首，大佬我當年亦是廟街五虎之一……”除了漂移技術爐火純青之外，小巴司機也對他們的愛車保養很有要求。

有次搭過一輛由彩虹至荃灣的紅色小巴，司機是個有胡子的長發壯漢，他的小巴設備絕對與眾不同。小巴幹淨舒適，色彩溫暖，明窗淨幾，駕駛席設有著名賽車品牌“列卡鵝”桶椅一張，方向盤有別於一般小巴，是真皮三幅式賽車方向盤，還設有快速轉擋專用的短身波棍。車廂設備也很牛，車廂地板鋪上的並不是一般的防滑軟膠或坑紋鋼板，而是鬆軟的厚身地毯，近車頭左方空間更裝了一整套完備的專業高頻立體聲音響係統，連接高、中、重低音環繞大型揚聲器，身臨其境紅館演唱會，喇叭中傳出《揮著翅膀的女孩》的歌聲：“風雨來，不避開，謙虛把頭低下來，像沙鷗來去天地，隻為尋一個奇跡，Seemefly，I’mproudtoflyuphigh，生命已經打開，我要你總精彩！”仿如天籟之音，在嘈雜世間穿透靈魂，給人信心鼓舞向前，如果容祖兒在場，亦會感動到熱淚盈眶加淚水縱橫，絕沒想到自己的口水歌一路來成為一代肌肉**成長過程中的心靈雞湯。

整架車廂的設備比起許多東南亞所謂豪華旅行團所供應的旅遊巴士還要豪華，車資比起來，卻沒有比同一路線的其他沒有同等設備小巴多收一分錢，那次彩虹至荃灣之旅，可算是我人生乘搭過的中巴最高享受。怒火街頭亦可偶遇細膩溫情，大隻佬（粗人）無須作秀，已讓你傾心，點滴細節展現絲絲似水柔情，令你深深體味什麽叫內涵與品位。艱辛歲月依舊樂活每刻，風雨覆蓋仍能創造未來，黑白天空日日掛滿彩虹，一句話送給小巴司機們：“大哥，我隻喜歡你，你不像別人，因為你從不玩憂傷！”如此敬業愛崗、技術超群，而又不計付出的小巴司機，理應受香港的旅遊發展局大力推廣，小巴應成為具香港地方特色的2009東亞運動會指定交通工具之一。

而一眾崇尚飆車的年輕駕駛一族也應向香港小巴司機學習，他們不懂什麽空氣動力學、渦輪增壓，也不需什麽定風翼、大包圍，小巴更沒有氮氣加速或雙VVT-i、ESP係統，亦不需什麽絞牙避震、石橋或米其林，小巴司機靠的就是過硬的技術，也不需要把臭豆腐店的招牌貼在自己的車身上，勉強要貼的話，請支持本地車手，貼個“旺角至荃灣”或“十元”的膠牌在自己坐駕的擋風玻璃後吧！另一指標也同樣要受到關注的，也是香港地方特色交通工具，就是完成上麵的另一個紀錄：過彎道最高速，這個最高速的紀錄一直保持在香港雙層巴士那裏。受先天設計體積及服務模式所限，巴士的平均圈速沒法跟小巴比，但論攻彎道的速度及技巧上，巴士司機絕對比小巴司機有過之而無不及。尤其是現在的“新世界巴士公司”或以前的“中華巴士公司”裏住港島半山及港島南區那一眾路線的巴士司機，以上所提及路段以路斜、狹窄、彎多且急著名，而上述巴士司機們卻能以一般私家車甚至高性能房車也不敢嚐試的速度，去把體積龐大且笨重的巴士車身衝過各危險彎角，實在是能人所之不能，七次世界一級方程式冠軍德國車手米高舒密加看見也可能背透冷汗。

在由港島金鍾至海洋公園的巴士上，大有可能你還沒到達海洋公園，便已經能嚐試過山車般驚險刺激的滋味。去太平山頂看夜景，如果要坐雙層巴士上去，坐在外側看著懸崖會驚心動魄！若是坐在巴士上層的話，更有可能在一個急速彎角之後，由巴士上層左排的座位，被“送”到右排的座位，比玩笨豬跳還過癮。香港迪士尼如果有意興建一個具有香港特色的過山車機動遊戲，大可以考慮以小巴或雙層巴士為藍本，或可聘請一團隊的香港小巴，重新包裝車廂用來作香港迪士尼接送專車，讓各方遊客未到香港迪士尼時，已經感受到香港迪士尼與別不同的驚險刺激，一大賣點！不須興建昂坪360水晶纜車來吸引遊客，隻須把雙層巴士或小巴引入大嶼山，便可以事半功倍，同時擴大了香港巴士及小巴車手們的駕駛領域，為將來衝出亞洲，奔向F1打下堅實的基礎。

極速傳說的不敗紀錄一直保持在小巴司機和巴士司機手中，多年來從未被動搖過，“九霄龍吟驚天變，風雲際會淺水遊”，平民車神大隱隱於市，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管他什麽頭文字ABCD，腳文字一二三四，小巴司機嗤之以鼻：“我不識字!”冷眼笑傲江湖，俯視東瀛眾生倭民，豪氣雲天。那些深夜飛車黨相比之下做人就失敗很多，噪音擾民、傷及無辜、撞車毀樹，甚至還燒毀自己，不知他們駕駛自己的超級跑車在喧囂的十字街頭，是否曾經有過和小巴並排等待紅燈的一刻，那交會的眼神能否讓他們相視一笑？一個眼神充滿鄙夷：破車窮樣活著有什麽意思？一個心中暗自嗟歎：夠膽換個位置試試看？“渡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生來都是一樣的人，真的隻是因為選擇了不同的車，所以走出了不同的路嗎？

對於猛鬼屋傳聞，各地都有，無非就是荒廢村屋、廢棄豪宅和無人居住的唐樓、工廠房等，建築年代有曆史，加上年久失修無人涉足，各種傳聞就四處鵲起。究竟有幾人曾親身撞見過魂魄和靈體，無法考究。街坊四鄰有時以訛傳訛，再加上探險愛好者的故弄玄虛和靈異報刊的渲染報道，鬼屋就形成了一種氣候，甚至成為一種亞文化，滿足人們茶餘飯後的精神需求與獵奇心理。

香港從開埠以來經曆過動蕩的戰爭歲月和殖民地文化，這座東方明珠的城市、鄉村、海裏各處都死過很多人，留下很多有關鬼怪的傳聞，加上很多超過百年的建築，因此鬼屋在各區都有，有些地名甚至都是因為太過恐怖或避諱而被政府改了名字。媒體曾經報道過南固台靈異案件新聞，那我們就從這宗媒體熱炒的少女夜探鬼屋被鬼上身襲警事件說起吧。

南固台（NamKooTerrace）位於灣仔船街55號，被大家傳聞是香港猛鬼屋，凶猛程度排在前列。這個樓群建於1918年，曆時7年建成，據聞當年屋主是一名叫杜仲文的富商。南固台並非地名，幾十年前是灣仔赫赫有名的豪宅，是一幢西式建築風格兩層高別樓群，占地麵積大概有2000平方呎，因為別墅外圍用青灰色磚石堆砌，裏麵建築用紅色磚石，所以俗稱紅屋。紅屋的主人已到外國定居，據說以前則有幾名女傭長住看屋，工人更不時將屋前種植的水果贈予街坊，但自這些女傭離去後，大屋荒廢無人打理，到處是噴漆塗鴉，充滿神秘色彩。門口鐵鎖緊閉，門上掛著警示牌：私家重地，嚴禁進入，擅闖入者，後果自負。屋外野草叢生，窗口被蔓藤爬滿，到處是綠色植物，光影分明，望向深處，安靜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