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挖墳盜寶

從馬愣子那裏回來兩天後,馬愣子就親自找上門來了。

當時,陳衛國幾兄弟正坐在院子裏喝茶,順便逗小費翔玩。那小子一本正經的樣子的確很惹人發笑。

當吳胖子打開門,看見是馬愣子進來的時候,陳衛國並沒怎麽吃驚。早已料到的事兒,有什麽好吃驚的?隻是他給了三天,沒想到馬愣子兩天後就來了。

招呼馬愣子坐下後,長林去給他泡了杯茶。馬愣子推開茶,卻向長林要了一大杯涼開水。這天氣熱得很,這樣風塵仆仆地趕來,誰不渴啊?

咕咚咕咚喝完以後,馬愣子一抹嘴,把杯子一放,頭一句話就是:“我知道的我全說,你們不要動我婆娘。我沒爹沒媽的,連個兄弟姐妹都沒有,就我婆娘一個親人,我還指望她給我生個兒子哪。”

陳衛國微笑著點了點頭,算是應承了,不過,他心裏還是略微有些吃驚,這馬愣子是個這樣的孤兒?

扔了包紅塔山給馬愣子,讓他自便,陳衛國就開口說道:“你說,我們聽著,相信你不會撒謊。”這時,其他兄弟也閉了嘴,包括長森和他的兄弟在內。這裏要提一下,長森他們現在已經是四個小兄弟了,他的兄弟陸續從少管所放出來了一些。他一直嚷嚷著,過不久,他們“七太子”就聚齊了,要和陳衛國他們比個高低。

馬愣子點了一支煙,開始從頭講起了。

“在前幾個月……”馬愣子說到這裏,衛國打斷了一下,讓他仔細想想是幾個月前。馬愣子仔細想了下,就說估摸著三個多月以前吧,有一幫人找到了他和三頭兒,說是要花大價錢找他們收批貨。

本來關於這事兒,馬愣子就有點奇怪,他們兩個隻是村裏的普通“穿山甲”,為什麽會找到他們頭上?於是,就有點拿不定主意。那幫人第二次來就說,他們長期與白老幺他們做生意,在道上早已有了點名氣,所以才找到他們頭上的。

馬愣子從來就比三頭兒多點心眼,覺得這幫人的說辭未免也太不可靠了一點,與陳衛國他們做生意的多了去了,為什麽偏偏找到他們?可三頭兒沒那麽多心眼啊,馬愣子雖然勸過他,說天上的餡餅哪有那麽好掉,那三頭兒還是和那幫人做了兩次生意。

那兩次生意,三頭兒曾經得意地在馬愣子麵前炫耀過,因為的確那幫人開出的價錢比市場價高太多了。就是因為如此,三頭兒反倒勸馬愣子一天到晚別想那麽多,抓緊機會發財。說真的,馬愣子看著那一疊疊的大團結,確實動過心,但是,他還是咬牙沒答應。

一來,這些年做“穿山甲”生意,他也攢了些錢,不像當年那麽缺錢了。二來,這幫人來得太詭異,價錢開得太離譜,這背後怕是不那麽簡單。雖然他馬愣子是個農民,但是也見過些世麵,知道有些錢拿著燙手。

所以,他還是那個老調調,勸三頭兒不要再和這幫人做什麽生意。三頭兒以為是馬愣子自己沒做成,心裏鬱悶,所以才不想他也做,言語之間難免就難聽了一些。結果,兩個人鬧了個不歡而散。

從這以後一個多月,馬愣子都沒怎麽見著三頭兒了,偶爾看見他在村裏進出兩次,也是匆匆忙忙的。這小子到底在做些什麽,馬愣子多少還是有些擔心的,不過,上次鬧得有些不愉快,他也沒好主動問。

再過了半個月左右,三頭兒主動找到了馬愣子。馬愣子想兩個人那麽多年的朋友,鬧了次不愉快也沒啥,三頭兒主動來了,他也挺高興,馬上熱情地招呼著。

不過,三頭兒好像有心事,拉著馬愣子隻管喝酒,也不說別的,弄得馬愣子有滿肚子的疑問也不好問了。直到兩個人喝了將近一斤酒以後,三頭兒才拉著馬愣子的手說開了。

這拉著手說話,馬愣子有點奇怪,就算三頭兒喝高了,也不該有這種舉動啊!那一定是有極重的心事才會這樣。他剛想開口問,沒想到三頭兒主動說話了:“馬哥,我娶媳婦兒的錢,這下該是有了!”

馬愣子抽出手來,給三頭兒盛了碗湯,讓他喝了之後,才說道:“這是好事啊,看你這樣兒,像什麽難受的事兒一樣。”

此時,馬愣子執意地以為三頭兒喝高了才會這樣。他知道三頭兒和他一樣是孤兒,不過他情況要好些,好歹有個哥,在隔壁鎮子上。但自己也有幸運的地方,那就是還有女人看上,能娶個老婆。三頭兒就不一樣了,都三十出頭了,卻沒個女人。這在農村是件挺難受的事兒。

所以,當初,鋌而走險做“太和”生意,他馬愣子是為了讓媳婦兒過上好日子,三頭兒卻是為了能自己修個小樓房,再有些禮金,好說個媳婦兒回來。

這些年來,三頭兒跟著馬愣子也不是沒賺到錢,反正修房子是大概夠了。但是,這三頭兒好賭啊,馬愣子說了他多少次,他也不聽,反正撈的錢有一半都輸在賭桌上了。

眼看離娶媳婦兒的目標越來越遠,三頭兒也不是不急,四處刨墳刨得那是更積極了。有時,馬愣子認為沒有價值,或者是太危險的墳,三頭兒也會去刨。

也許,他和那幫人做生意是對的,這不,媳婦兒錢不就有了?想到這兒,馬愣子認為自己可能錯了,但他不後悔,因為不是他的錢,怎麽也不是他的。

他隻是認為這小子是高興得太厲害了,所以顯得難過。也可能是喝高了才這樣,不然剛才他也不會主動地讓三頭兒喝碗湯了。

湯喝下去以後,三頭兒又連續喝了兩杯酒。馬愣子想勸勸,可這三頭兒執意要喝,他也勸不住。喝著喝著,三頭兒又給馬愣子說了點事兒,不過,在當時的馬愣子看來,這事沒什麽大不了的,也就沒在意。

三頭兒是這樣說的,他和這幫子人做了幾次生意,媳婦兒錢是賺夠了,但他還想賺點以後的錢,然後就收手不做了。不過,那幫人卻嫌他手裏再沒什麽好貨色,所以,執意不想和他把生意做下去了。他們兩個這些年,有點什麽好貨色,第一時間都是賣給衛國他們了,所以那幫人要求,由他牽線,讓他們跟陳衛國做次生意,收了那些好貨,然後給他一定的分成就行了。

是啊,這事本身沒什麽,馬愣子有什麽好在意的?牽線做生意,在“太和”這一行來說,太普通了!所以,他就說了聲讓三頭兒自己決定就好了。

這場酒一直喝到晚上八點多,三頭兒才搖搖晃晃地回去了。總的來說,馬愣子始終覺得三頭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但他說不上來,也就沒去想了。

從那天以後,村裏又不見了三頭兒的身影,不過,這次馬愣子並沒有在意。指不定這小子正在忙牽線的事兒呢,也好,自己兄弟能掙些錢,娶個媳婦兒,他也是真心高興。

說真的,這些年來,他做這“穿山甲”的營生,也攢了些錢,如果不是因為三頭兒遲遲沒攢夠錢,他還真不想做了。他想帶著媳婦兒到鎮上做個小生意,畢竟這營生,說難聽點,下輩子要遭報應的。

兩個星期以後,三頭兒再次出現在馬愣子的家裏,但這次比起上次來,他的神色更不對了,明顯還帶著些慌張。

“三頭兒,和衛國他們那筆生意做崩了?難受了?來找我喝次酒?”馬愣子當然不知道是為什麽,就開口問了起來,並隨口吩咐自己婆娘去弄點吃食來。

三頭兒卻果斷地阻止了他嫂子,拉著馬愣子進了裏屋。

“馬哥,實話說了吧,這次我是來和你道別的。”說到這兒,三頭兒的眼眶紅了紅。

“啥意思?”這話來得太沒頭沒腦,馬愣子顯然沒反應過來。

“我把衛國他們那一夥兒給坑了,這下張猴兒是生是死都不知道。那些人給了我一筆錢,我現在馬上就要跑!”三頭兒對著馬愣子倒也沒隱瞞。

馬愣子聽得一愣。日,這三頭兒在做什麽啊?坑了衛國他們那一夥兒?還把張猴兒弄得生死不知?他……

有點反應不過來的馬愣子問了句:“你要跑哪兒去?”

“我也不知道,雲南還是貴州,看著跑吧。我就怕我們兄弟以後不能再見麵,特地來跟你說一聲。”

馬愣子也不知道說啥,那麽多年兄弟要分開,不難過是假的。他隻好問了句:“就那麽急?今天就要跑?”

三頭兒一聽這話,顯然就有點慌亂,“我有啥辦法?你不是不知道,現在陳衛國他們那一夥兒也算是個有名氣的勢力了,而且一猜就知道是我賣了他們。你說,我今天不跑,我……”

馬愣子也是無奈,使勁打了三頭兒一拳,說道:“老子當初就叫你不要……”

三頭兒被這一打,眼淚已經是流了出來,嗚咽道:“你就別說了,馬哥,現在說什麽也是晚了。兄弟我走了,反正日後相見也不知道是啥時候了。你和嫂子好好過,記得給我生個侄兒!”

馬愣子聽到這裏,眼眶也是一紅,還想說點什麽,可三頭兒已經迫不及待地告辭了。

這下,馬愣子把事情的前前後後一想,才禁不住冷汗直淌。幸好自己當初咬牙沒參與,否則,不是跟三頭兒一樣地跑路?自己拖家帶口的,跑得起嗎?

要是別人還好,偏偏不知生死的是張猴兒,這可是陳衛國他們幾個核心兄弟之一啊!以他們的感情,哪會那麽輕易了事?想著想著,馬愣子陡然一驚,糟了,搞不好自己也有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