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廢了老六 (3)

點完了菜,陳衛國問店夥計:“你們老板在不在?”店夥計有點疑惑地問道:“你找我們老板幹嗎?”是啊,一般進來的人都是來吃飯的,哪兒有找老板的?

陳衛國喝了一口店裏免費倒的劣質茶,不慌不忙地說道:“你們這店開了那麽些年都沒換老板吧?”那店夥計說道:“那是,反正我在這兒幹了一年多,沒聽說過這店換過老板。”“那就對了,你去幫我叫下老板吧,就說黑老大的朋友找他就行了。”店夥計雖然疑惑,但還是去叫老板了。萬一真有什麽正事兒,他可不好耽誤。再說了,老板的事,他瞎操什麽心啊。

不一會兒,老板出來了,是個黑瘦的漢子。陳衛國對他還算勉強有印象,因為上次和黑老大、黃老二來這裏吃飯的時候,就是他親自招待的,又是遞煙,又是倒酒什麽的,忙裏忙外的。

“你是?”老板走過來,看著陳衛國,他對這小夥子是沒什麽印象的。

“我是黑老大的朋友,他管我叫白老幺,我坐了幾年牢,所以……”陳衛國解釋道。

“哦,嘿!聽說過,聽說過……”一頓飯吃完,陳衛國也把該打聽的打聽到了。

原來黑老大在他入獄不久,就沒住這裏了,而是搬回了他自己的家。

為什麽租房子,又為什麽搬回去了,這中間的原因陳衛國沒問,那老板也沒說,畢竟,這不是陳衛國該問的。

打聽好了黑老大的地址,記下了,陳衛國三兩下扒完飯,就要告辭這老板。這老板堅決不肯收陳衛國的錢,陳衛國也不是矯情的人,那不收他就幹脆地道了聲謝。

不過臨出門之前,這老板還是拉著陳衛國說了一句:“兄弟啊,我跟著黑老大也很多年了,大家是老兄弟了,所以,他住哪兒我知道。我也常聽他說起過你這個小兄弟,所以,也就告訴你了。有句話,我還是想給兄弟說聲,黑老大並不喜歡別人知道他太多的事兒,包括住哪兒。說實話,如果不是老兄弟了,我肯定也不知道,我的意思就是,你既然知道了,也別多給什麽人說啊。”老板的這番話無疑就是告訴陳衛國,黑老大住哪兒,他一個人知道就行了,別說出去。

這是什麽怪毛病?陳衛國有些疑惑,不過他還是點頭鄭重地答應了,黑老大這人本來就奇怪,自己還是不要想太多了。

按著地址,陳衛國東打聽,西打聽,坐車加走路,足足弄了一個半小時才到黑老大的家。

沒想到黑老大住在市郊,城鄉結合的地方。

而眼前這棟漂亮的三層小樓,就是黑老大住的地方?

的確是漂亮的小樓。簡直有點像電視裏那叫什麽來著,對,別墅!這是多麽誇張的一個概念。

樓頂上遠遠地就看見栽了樹什麽的,甚至有個小涼亭,從圍牆來看,這屋子自帶的院子也絕對不小。

想起那個睡在破爛裏,一身髒兮兮的黑老大,陳衛國再次震驚了,這是黑老大住的地方?

一時間,陳衛國發現自己真的太不了解黑老大了,是真的太不了解了,這個讓他們市的老大都忌憚的老大,果然是很不一般的。

帶著這樣的心情,陳衛國有點小心地敲起了房門。這萬一開門的不是黑老大?陳衛國還是沒有辦法把那個落魄形象的黑老大和這房子的主人聯係起來。

敲了一會兒,門開了,不過,開門的果然不是黑老大,而是一個看起來挺年輕的小夥兒,看樣子和長森差不多大,正疑惑地看著陳衛國。

在這樣的目光下,陳衛國差點就說:對不起,我找錯了。可按理說,飯店老板不會騙自己的啊。

想到這裏,陳衛國開口問了句:“請問劉德勇是住在這兒嗎?”這次陳衛國沒開口說“黑老大”三個字,他多長了個心眼,這裏多半是黑老大和家人住的地方,他家裏不一定就知道黑老大是誰。

那小夥子聽了這個名字,上上下下地把陳衛國仔細打量了一番,直到把陳衛國都看得全身發毛了,才開口說了句:“你是我爸新收的小兄弟?”“啊?”陳衛國有點反應不過來了,這孩子原來是黑老大的兒子啊!按理說,他該想到的,可這真的不像啊,黑老大一副彪悍的男人樣兒,可這孩子眉清目秀的,完全也不黑……

這一開口,才知道這小子原來也是個彪悍之人啊。

這小子沒理會陳衛國的震驚,轉頭對著院子又喊了聲:“爸,有人找,是個帥哥!”帥哥?這詞在那時候還挺新鮮的,不過陳衛國就一腦袋汗了,這小子,倒和長森有那麽點像啊。

剛喊完,這屋子裏就應了一聲,然後一分鍾不到的樣子,黑老大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院子裏。

而這時的黑老大,陳衛國完全有些認不出來了,理著幹淨利落的平頭,穿一身綢布的短唐裝,完全沒半點當年的落魄樣。

這……陳衛國真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了,這唐裝的打扮,陳衛國也挺眼熟,不是葉哥的最愛嗎?

就在陳衛國還在發愣的時候,黑老大已經一眼看到他了。

“哈哈,老幺啊!”熱情地大吼一聲之後,黑老大幾步上前,就攬住了陳衛國。

黑老大的熱情,讓陳衛國有點小感動,雖說很多事情是裸的利益關係,不過這黑老大對自己多少還是有些情誼的。

黑老大把陳衛國攬進了屋,剛才開門那小夥子也跟了上來,嬉皮笑臉地問道:“爸,這帥哥是不是你新收的兄弟夥哦?”黑老大一手攬著陳衛國,另一隻手不客氣地就朝那小子的頭上拍去了,“劉柯,你都高三了,還不趕緊看書去。什麽新收不新收的,讓你媽聽見又得鬧了。還有別一口一個帥哥什麽的,流裏流氣的。這是我朋友!”這劉柯被拍了一下也不惱,反而笑嘻嘻地跟黑老大說道:“得了,爸,不想讓我媽知道啊,給錢給錢,不然我告訴我媽去!”“臭小子……”黑老大在陳衛國麵前覺得有些尷尬,倒是陳衛國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黑老大隻能說道:“行了,先去看書,明天給你五塊錢,臭小子!”劉柯得意地蹦了一下,然後轉身先進屋了。

“這小子就是欠教育,都是他媽給慣的,見笑了哈。”黑老大紅著一張臉,給陳衛國解釋道。不過他黑,倒還不怎麽看得出來。

“沒事,我小時候也是這個樣子。”陳衛國當然會給黑老大台階下,看不出來,這黑老大還挺怕老婆、挺慣兒子的。

“是啊,就是十幾歲的時候的男孩子最皮了。對了,老幺,吃飯沒?我叫我媳婦兒給做去。”“剛吃過了,老大,你不用那麽客氣吧,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吃了啊?那好,我們到樓頂上去,我叫我媳婦兒給弄個花生米,弄點酒,你出來了,我們得好好聊聊。”黑老大的熱情的確不假,對陳衛國這個小夥子,他還是挺欣賞的。

“那行!”陳衛國也幹脆。

黑老大家的屋頂,和陳衛國預料的一樣,是個小花園,栽了幾棵桃樹,弄了好些這樣那樣的花,還弄了個假山,整了塊草皮。中間是個涼亭,亭子裏有石桌石凳,說實話,挺漂亮的。

“怎麽樣,這些都是我親手弄的。”黑老大挺得意的。

“還真行。”陳衛國真心地讚美著。說實話,黑老大的家給陳衛國的震撼挺大的,一進屋的大堂裏,就擺著皮沙發、大彩電、錄像機什麽的,地上還鋪著地毯,這是什麽生活啊?真TM的啊!

陳衛國自問做“太和”生意,挺來錢的,可完全沒想過有一天能到黑老大這水平。

而這花園看來也得花不少銀子,這在當時的中國來看,絕對是富裕又超前的象征了。

“老幺,看見這池子了嗎?裏麵的錦鯉可是我費了大工夫弄的。不要小看這些魚,一條條的還真TM貴。”黑老大繼續熱情地介紹著。陳衛國顯然心不在此,他是有事來的,不過麵對黑老大如此熱情地介紹,他也隻有像模像樣地配合著。

可男人是比較愛炫耀自己的玩具的,這是共性,小到一把玩具槍,大到一輛高級轎車,在他們眼中都是玩具,都是恨不得給朋友好好炫耀一下的,這個花園對於黑老大來說就是。

所以,看完了魚,黑老大又拉著陳衛國看這看那的,足足磨了半個小時。中途黑老大的媳婦兒上來了一次,跟陳衛國打了個招呼。黑老大介紹說是朋友,他媳婦兒也沒多問,看樣子,還是不反感陳衛國的,畢竟這小子長得人模人樣的,穿得也幹淨整潔。她還難得熱情地要下去炒花生米,去拿酒。

這倒讓黑老大吃了一驚,悄悄給陳衛國說道:“我媳婦兒轉性了啊,你不知道,她平時可煩我那些朋友了,來家玩,都沒個好臉,連黃老二她都不給麵子。”陳衛國笑了笑,沒說啥,他是個連女朋友都沒有的人,怎麽可能懂這些?

介紹完花園之後,陳衛國和黑老大剛在涼亭裏坐不,黑老大的媳婦兒已經把酒菜擺上桌了。除了油炸花生米,還有個拌黃瓜,還有碟豬耳朵,順帶還放了一瓶酒。

“嘿嘿,我媳婦兒賢惠。”黑老大樂嗬嗬地誇著他媳婦兒。

這女人一聽,笑罵道:“別在人小夥子麵前沒個正經,你們談事,我下去了啊。”“嗯,謝謝嫂子!”黑老大的媳婦兒下去以後,黑老大就在他和陳衛國的兩個酒杯裏滿上了酒。

“先不說別的,就為慶祝你出來,先幹上一杯。”說完黑老大就一飲而盡,陳衛國趕緊陪了。

夾了顆花生米扔嘴裏,黑老大才問道:“啥時候出來的?”“出來一個多月了吧。”陳衛國抿了口酒答道。“我說呢,以為你還在裏麵,搬回來了也沒跟你說聲。對了,你小子是咋找到我的?”陳衛國也吃著菜,把自己在飯館找的事詳細地給說了。

黑老大聽了嘿嘿一笑,說道:“算你小子機靈。不過,出來一個多月才想著來看我,還真TM不耿直啊。”陳衛國一聽,也沒辯解,先把兩人的酒給滿上了,“那好,老大,多的不解釋了,這酒就算是我道歉,先幹為敬了。”說完,陳衛國也不含糊,一口就幹了。黑老大滿意地點點頭,也跟著幹了。

陳衛國這才說道:“老大,不是我不來看你和黃老二,其實是我一出來就遇到了很大的麻煩。”黑老大瞥了陳衛國一眼,說道:“咋了?是不是又想請我幫忙?”陳衛國臉一紅,趕緊說道:“不是,我還真沒那個意思,我是來找你討教的。”“唔?討教啥?”黑老大好奇了,說實話,陳衛國這小子,他看還行,挺不錯的。這樣一個小夥子開口跟他說討教,他倒是覺得很滿足虛榮心。

陳衛國倒了杯酒給自己,一口氣喝了之後,這才把近段時間發生的事詳詳細細地跟黑老大說了。

黑老大一開始臉上並沒有多少在意的表情,可聽到後麵,也是越聽越嚴肅,還不時地抿上兩口酒,隻是一直沒接一句話。

等陳衛國說完後,黑老大還是沒說什麽,隻是問了個問題:“你倒是說說看,在這件事上你想向我具體討教點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