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隱藏的勢力 (4)

周大漢挺愕然,他不明白,衛國怎麽忽然翻臉,對他動起手來了。反應過來之後,周大漢也起火了,大吼道:“陳衛國,你TM變了,你也別M不承認!!老子就是看不起你這方法,咋的?要打架?打單挑?來嘛,隨便你!”

說完,周大漢也逮住了陳衛國逮著他衣領的雙手,想要掙開。

陳衛國卻隻是死命逮著,然後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變了,我是變了。我沒啥解釋,隻想說,我TM不變的話,大家都得在這條摸黑的路上丟了命!猴兒就是例子!你也別TM跟我說什麽爹生父母養的,別跟我說什麽無辜,難道猴兒不是爹生父母養的?猴兒在這事上不無辜?TM誰做的都不知道!你看不起我,從此以後別跟我。你給我聽好了,我,陳衛國,隻對包括你在內的所有兄弟有交代,其他人,老子再也管不著!現在是,以後也是!”

說完後,陳衛國丟開逮著周大漢衣領的雙手,頭也不回地轉身走了。這番話,他是說給周大漢聽的,何嚐又不是說給自己聽的?他的苦,他自己了解,有些事,過不了自己這一關,那麽,他又將帶著信任他的兄弟走向何處?他心裏沒底……如果是這樣,那麽變了又如何?也許,隻有變成這樣,才能在這路上走出一個未來吧!他,陳衛國,真的沒那麽大的本事,能在這之外,還能對得起所有人,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周大漢聽完陳衛國這番話,隻是呆呆地靠在牆上。一直以來不太懂事,還像個大孩子一樣的他,在陳衛國的這番話下,第一次那麽嚴肅地意識到,他們是在做什麽。

他承認他是有些懵懂,有些不醒事,從來都是兄弟們怎麽做,他周大漢就跟著,他認為隻要對得起兄弟就成。經曆了那麽多殘酷,他還沒意識到,他們其實已經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對得起兄弟,對得起兄弟……周大漢忽然抬頭看著陳衛國越走越遠,就快消失在小巷盡頭的背影,開始有些明白衛國了。那一瞬間,他甚至有些明白了老三,猴兒,他所有所有的弟兄。

想到這裏,周大漢忽然用盡全身力氣喊了聲:“狗日的陳衛國,你不等等老子,老子真和你單挑了!”

走在前麵的陳衛國一聽這話,笑了,這大漢……然後他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就看見周大漢很快地向他跑來。而周大漢看見陳衛國轉過身來,在路燈下的笑容,忽然就有點想哭的衝動,不容易啊,兄弟們都不容易。

在跑過去的過程中,周大漢假裝抓臉,不經意地抹了抹眼睛,然後大聲地跟陳衛國說道:“你狗日的,顯你走得快些啊?”

陳衛國隻是笑了笑,然後親熱地攬住了周大漢的肩膀,兩人向著家的方向走去。

進了屋,陳衛國卻發現所有的兄弟都沒睡,全在院子裏坐著,而院子裏也不像往常,總有些他們收的小弟,來這兒喝茶打牌,就隻有他們幾兄弟。院子上,吳胖子為了晚上照明方便,特地牽過來的兩個燈泡昏黃地亮著,每個人的表情都有些嚴肅。

“咋了?半夜這樣,是有啥不好的消息嗎?”陳衛國有些疑惑地問道。周大漢對這情景也有些不解。說真的,他們幾兄弟,那麽些年來,大風大浪也經曆了一些,從沒見過這場景,大家一向都是輕鬆應對的啊!

“衛國,大漢,快過來坐,都等著你們呢,怕是真的有些消息不好!”吳胖子趕緊地招呼著陳衛國和周大漢過來坐。陳衛國和周大漢依言過來坐下了,茶都沒來得及喝一口,一向穩重的阿兵先開口了。

“你們有沒有打聽到三頭兒的下落?我們必須確定一下消息。衛國啊,這次我們惹到大的了!”

陳衛國盡量讓自己鎮定下來,他知道,如果他們是一船人的話,他就是船長,如果這當船長的都不能鎮定,其他人又怎能不心慌?要是這樣,翻船就隨時有可能。

所以,陳衛國盡量淡然地開口:“打聽到了,不過,這小子跑雲南去了,他哥說了,可能要兩個月以後才會回來一趟。咋?你們有啥事要說?”

這下,是鬥子開口了:“不抓到三頭兒,也不能證實我們打聽到的消息。我找衛平打聽過了,這市裏是有個叫老六子的人,平時為人很低調,說白了,誰也不會注意到他。你說混道上的,誰還去當個守大門的?這老六子就是個守大門的。”

陳衛國點點頭,問了句:“嗯,守大門的又咋了?”

鬥子說道:“守大門倒是不咋的,關鍵是,他是趙海的人,而且是左肩右膀那種!”

趙海!陳衛國再對這道上的事孤陋寡聞,也知道趙海這個人。他在監獄待了兩年,知道監獄有條不成文的規矩,你在監獄裏,動誰都行,就是別動趙海在裏麵的兄弟,就算是他在監獄裏惹上的那個所謂的老大,那麽囂張一個人,也不敢動趙海的人,哪怕隻是一個小弟都不敢。

這樣形容吧,如果陳衛國他們是一艘船,那麽他們在趙海麵前,充其量就隻是一艘小木船,而人趙海是什麽?就算不是航空母艦,也是一艘大型軍艦。實力的差別就擺在這兒。

這時,就算陳衛國再強自鎮定,也鎮定不下來了,他問了句:“趙海跟我們有什麽關係?這是怎麽回事?”

鬥子點了支煙,繼續說道:“按理說,是沒什麽關係,他也沒有理由出手動我們。但是衛平跟我說了一點,似乎能成為一點理由。”

陳衛國問道:“是什麽?”

他說:“現在我們這個生意很能掙到一些錢,有很多大哥都想伸手這份生意!”

陳衛國聽了,沒有說話,而是皺著眉頭,點了一支煙,靜靜地思考起來。這哪兒是一點理由?這分明是極大的理由。鳥為食亡,人為財死,這個道理是亙古不變的,別人怎麽能允許這生意隻有他們一家獨大?

自從崔大頭被他們徹底滅了之後,這門生意的確是沒什麽人插手了,除了他們,基本上就是些小打小鬧的販子,好貨可以說是他們一家獨攬的。

怪不得除了搶貨,還要廢人!這根本也是想斷了我的左肩右膀,讓我們元氣大傷。

想到這裏,陳衛國基本上能把整個事情的線索串起來了。也有六成的把握可以肯定,那個六哥就是趙海手下的老六子,隻是沒有三頭兒在,這事不能百分之百地肯定。另外,依趙海的勢力,他為什麽要做這偷偷摸摸的事兒?這是陳衛國暫時不能想通的。

“阿兵,你怎麽看?”自己想不通的,就隻能問問阿兵。現在猴兒不在,凡事問問穩重的阿兵倒也沒錯。

“我覺得很有可能。老六子就是六哥,按說,趙海做壟斷軟皮生意的,他手下那麽重要的一個兄弟,也不可能是沒錢的人,那為什麽要去守大門?原因就是趙海故意把他隱藏得那麽深,這樣的作用無非是有難搞的事的時候,留一支奇兵。我們典型地就是著了道兒!在這點上我可以肯定,老六子就是六哥。而且,他們上次行事的時候,明顯地在遮遮掩掩……”

阿兵的分析顯然很有道理,陳衛國剛點了點頭,鬥子又接話道:“那是,如果不是衛平混了那麽些年,也根本不可能知道老六子這個人。聽說以前,這個人就是個狠人,在‘文革’的時候,身上就背了兩條人命,具體的事是怎麽樣的,衛平沒詳細說,我也不知道。後來不知怎麽地,就跟了趙海。在趙海崛起的前期,他可是不小的功臣啊。1983年嚴打那前後,趙海縮著腦袋做人,這老六子跟著也銷聲匿跡了,這道上多少年都沒他的消息了啊!說實話,要不是衛平手下的一個兄弟認識老六子,並剛好看見過他在守大門,衛平估計也不知道這事兒。”

這水好像攪得挺深了,這是陳衛國的想法。不過,他還是開口問出了他最不解的問題:“趙海的勢力,我們都知道,你們說說,他有什麽理由對我們偷偷摸摸的?而且極力掩飾。想以前,崔大頭這種相對他來說,隻算二流的勢力,也敢對著我們明搶。”

吳胖子抓抓腦袋,跟著說了句:“是啊,雖然這兩年,我們有發展,比起以前是強了很多,但是,也沒到讓趙海這樣的地步啊?”

聞言,一直沒發言的李老三終於說話了:“那說明我們有讓他們忌諱的地方,隻能這麽解釋了!”

是啊,老三說的對。但是有什麽好讓趙海都有所顧忌呢?陳衛國有些想不通,於是他幹脆地說道:“我們也不是啥怕事的人,猴兒的賬是一定要算的,你們說吧,這老六子,我們要不要去弄他?”

大夥都沒說話,隻阿兵說了句:“沒有三頭兒在,這事很難辦。如果弄錯了人,仇沒報不說,說不定我們還得……這後果,我不說,大家都知道吧!”

阿兵的確是最穩重的人,這句話就直接切中了要害。難道,要死等兩個月,等到三頭兒回來那一趟?陳衛國皺著眉,半天理不清楚個思路。

這事是很棘手啊,如果是趙海存心要平了他們,兩個月時間,能做多少事?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猴兒就是例子。就算不是趙海,這事也難辦啊。

他想起在劉偉家,曾經問過劉偉,上兩撥來找他的人,都是些什麽人。劉偉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就說那些人隻是問了問,三頭兒還在不在這裏,聽說人沒在,就走了。

難道,這些人隻是來確定三頭兒到底跑沒跑路的?或者,沒跑的話,他們就要滅口?

陳衛國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到了,殺人滅口?這對他來說,是很遙遠的事,就算現在是混上道了,也從來沒想過!不過,這個可能是不能排除的,想想猴兒,他們不是下了殺手嗎?

想到這裏,陳衛國把在劉偉家得到的信息都給大家說了。結果,連一向最穩重的阿兵都說道,絕對有殺人滅口的可能。

事情仿佛走進一團迷霧,而陳衛國他們有些找不到方向了。

“有什麽好想的,我們去找三頭兒吧!”李老三無所謂地說了句,反正現在的關鍵人物不就是三頭兒嗎?

“找,怎麽找?雲南如此大,我們再本事,能找個人出來?”陳衛國對李老三的提議覺得有些好笑。

李老三眯了眯眼睛,然後說道:“衛國,那是你不夠狠!”

陳衛國一聽,有點明白李老三的意思了。但是,他卻說不出反對的話,隻能聲音有點幹澀地問道:“你的意思是?”

“簡單得很,三頭兒絕對會跟他哥哥聯係的,我們把他逼回來也好,騙回來也好!衛國,不要想了,事情隻能這麽辦了!”李老三難得有點激動地說道。

衛國望了望在座的兄弟,除了李老三外,大家都扭開了臉,不敢望著衛國。很簡單,老三的話說得很直白,傻子才不懂。可是……算了,一切聽衛國的吧!

陳衛國咬了咬牙,問道:“老三,你說吧,你打算怎麽做吧?”

李老三半眯起眼睛說道:“怎麽做?怎麽做有效就怎麽做!這事,就讓我帶著長森去做吧!”

“長森?長森還是個孩子啊?”陳衛國有點反對,畢竟長森以前……

“衛國,長森已經踏上這條路了,就是因為他是孩子,我這才想教他更多東西。我不管你怎麽反對,我覺得我這樣才能教得他保護自己。”

“不行!我不同意!”陳衛國覺得老三不可能教得好長森,他們在座的每一個都教不好。雖然長森已經踏上這條路,但陳衛國從心底不想長森走老三的路子,就算老三,他不是前兩天也勸過嗎?

“那讓長森自己決定!”李老三也不示弱,他從長森身上看見了自己的影子,他想培養這個孩子。

陳衛國不知道怎麽去說李老三,這小子仿佛已經認定了他的方式方法是對的,好像在他的觀點裏,認為在道上混,要的就是心狠手辣。那那天的勸告算什麽?陳衛國第一次心裏沒底,這老三有沒有把自己的話聽進去。

長森的決定根本不用去想,一定是要跟著李老三去做這件事的。這小子最崇拜的就是老三,除開這個原因,陳衛國他們都知道,這小子一直想立功,一直想讓這些叔叔們對他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