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烹煮之刑 (2)

「烹刑」用於平民百姓的史料不多,女犯死於此刑似乎也沒有。很多都是用來對付朝中大臣,下麵就是一例。

史書《資治通鑒?卷1》記載,戰國初期,齊威王同左右大臣談起治理「阿邑」和「即墨」兩地大夫的政績。(阿邑:今日大陸山東省西部,即墨:今日大陸山東省山東半島上。大夫:古代的官名,古代國君之下有卿、大夫、士三級。)

左右大臣都讚揚阿邑大夫,誇他政績如何如何好,對即墨大夫卻極力貶損,說他把「即墨」治理的非常糟糕,民不聊生。

齊威王聽了不動聲色,私下另派正直的官員暗中進行調查。

過了沒多久,齊威王突然在朝上同時召見這兩地的大夫,文武百官魚貫而入後,發現朝殿不知怎麽地突然支起一口大鍋,鍋內正煮著沸騰翻滾的熱水,大臣們心中不由得吃了一驚,忐忑不安地站在兩旁。

齊威王先對即墨大夫說:「自從你到即墨上任以後,毀謗你的流言蜚語天天傳到我的耳中。然而我派人去即墨調查,看見那裏荒地都開墾出來了,老百姓生活富足,官府也沒有什麽糾紛案子要處理。然而你卻遭受攻擊毀謗,可見你是從不賄賂我身邊的人來求他們為你幫忙的!」

話說完,齊威王下令重賞即墨大夫。頓時,那些平日詆毀即墨大夫的官員更加忐忑不安,雙腳微微抽搐,冷汗順著脊梁往下淌。

接著,齊威王一臉嚴肅地對阿邑大夫說:「自從你主管阿邑以後,讚譽你的美話天天傳來,可是我派人視察後發現,那裏田地荒蕪,老百姓窮得餓肚皮。你如此玩忽職守,卻還有人替你擦脂抹粉,可見你是用重金賄賂了我身邊的人,求他們為你說好話的!」

當天,齊威王就下令將阿邑大夫和接受賄賂的大臣,一並施以烹刑,毫不留情地丟進了沸鼎中。事情一傳開,朝野上下震驚,群臣害怕,從此都盡忠職守,不敢欺上瞞下。

大臣們也因為爭相提出意見,讓宮廷門前熙熙攘攘,是為成語「門庭若市」的典故。齊國之後逐漸強盛,成了戰國中期的強國。

另外「烹刑」不光是把人丟進大鍋裏煮死而已,最為駭人的「烹刑」就是將人犯丟進大鍋烹煮,還邊割他的肉「淩遲」,再用滾水涮而食之,猶如恐怖的「人肉涮涮鍋」!

姚洪是五代十國後梁的一名將領,曾在梁將董璋的手下任職。後來姚洪成為後唐的將領,率一千人鎮守閬州(大陸四川)。

因為曾經共事過,董璋便寫信想招降姚洪,沒想到姚洪把他的信扔進了茅房,董璋知道後暴跳如雷!之後董璋軍攻破閬州,抓住了蔑視他的姚洪。

姚洪無懼,還大罵董璋,董璋簡直是氣炸了,於是命人在火上架起大鍋,將他丟入鍋內活煮,接著又挑十個大漢,將姚洪的肉邊割邊吃,但姚洪至死依舊罵不絕口。

後唐的明宗得知這一野蠻的吃人事件後,聲淚俱下,立刻進行補償。他發放撫恤金慰問姚家,還任命姚洪兩子為官。

五、油烹

俗話說「最毒婦人心」,這不是歧視女性,而是真有實例證明。

廣川王劉去,是漢景帝兒子劉越的孫子,他有一寵妃名為昭信,這昭信忌妒心極重,雖然她被封為皇後,但古代皇帝、王侯多為風流人物,妻妾成群,又怎會獨愛昭信一人。

劉去後來又寵愛幾位姬妾,如陶望卿、崔修成等等。昭信不滿劉去「移情別戀」,於是用計陷害陶望卿,說她與其他男人有奸情。

劉去怒火中燒,以為自己戴了大綠帽。便帶著昭信與一票姬妾直奔陶望卿的住所。劉去先令人剝光陶望卿的衣服,再狠狠地痛毆她一頓,接著讓待在現場的姬妾用燒紅的烙鐵灼燒她!

陶望卿受不了一連串的虐待與折磨,於是奔出屋內投井自殺。但是,昭信卻不想讓她死得這麽痛快,於是急忙要人將陶望卿從井中救出。

綁住手腳後,昭信用木棒塞入陶望卿的下體,割下她的鼻子、嘴唇,又割掉她的舌頭。

最後昭信命人把陶望卿剁成肉塊,放到大鍋裏,然後撒上辟邪的桃灰跟毒藥烹煮。還要其他姬妾圍著觀看,整整一天一夜。

除了用滾燙的水將人煮死,曆代也有君王將人丟入大油鍋,將人活活炸死的案例,這刑就叫做「油烹」。

建文元年(1399年)七月,燕王朱棣發動靖難之役,奪取侄子建文帝朱允炆的王位,他占領南京,大肆屠戮後如願登基。當時,兵部尚書鐵鉉領兵對抗朱棣,但還是兵敗被俘。

《明史》記載,遭俘的鐵鉉被帶到宮內後,始終背對朱棣,不肯朝拜他。氣急敗壞的朱棣要殿前武士將鐵鉉的耳、鼻割下煮熟,然後塞入這位忠臣口中,還問他自己的肉好不好吃,甜不甜?

鐵鉉沒把劇痛放在心裏,他回答:「忠臣孝子的肉,當然香甜。」

朱棣威嚇、嘲弄不成,卻被鐵鉉無所懼的態度給徹底激怒了!鐵鉉當場被「淩遲」,然後投入油鍋。鐵鉉被烹殺時還是罵不絕口,死時隻有37歲。

據傳,鐵鉉死後,朱棣得意地大罵:「活著叫你朝拜我你不肯,現在炸死你,你也得朝拜我!」

罵完,朱棣要殿前武士用鐵棒把油鍋內的鐵鉉屍體夾向他,好完成朝拜儀式。沒想到油鍋突然沸騰,熱油飛濺出來,把武士們的手都給燙爛,而鐵鉉的屍骨硬是沒有轉身!(《明史》:油沸,內侍手皆爛,鹹棄棒走,骨仍向外。)

朱棣大驚失色,於是趕緊命人安葬其屍。

鐵鉉遇害後,鐵鉉的父母被發配到海南當勞役,他的三十五歲的妻子和兩個女兒被貶為宮妓,長子充軍,次子為官奴,後被虐待而死。

寧死不屈,慘遭烹殺的忠臣還有周苛。《史記.項羽本紀》和《高祖本紀》記載,秦朝覆滅後,楚漢相爭,周苛奉命守滎陽城。

攻城前,項羽在城下對周苛進行心戰喊話,他說:「你若是投降,我就任命你為大將軍,還封三萬戶的爵位給你。」

周苛對於這些利誘不為所動,他回說:「項羽,你快投降,你現在若是不降,死期就在眼前。」

項羽怒不可遏,於是命令將士攻城。攻破滎陽城後,項羽將周苛給烹殺,至死周苛仍舊大罵不停。

六、請君入甕

與「烹刑」類似的酷刑名為「甕刑」,與「烹刑」不同的是「甕刑」沒有水,而是用大火烤甕,悶烤人至死。成語「請君入甕」說的就是這個刑罰的故事。

那是在唐朝,中國唯一的女皇帝武則天當政的時候。

當時,武則天重用最為狠毒的酷吏周興與來俊臣兩人,他們對不肯招供的犯人往往以酷刑對待,因此常常株連無辜,製造了許多冤假錯案。

某天,武則天接到一封告密信,說周興很早之前便準備跟已經遭處死的一位將軍謀反。武則天一聽,大吃一驚,立刻下密旨給來俊臣,叫他負責審理這個案件。

過沒多久,武則天下的密旨送到來俊臣家,周興當時正好到來俊臣家裏,兩人邊喝酒,邊議論手上的案件。

來俊臣看完密旨,他不動聲色,把密旨往袖子裏一放,回過頭來跟周興說:「周大人,我最近抓了一批犯人,大多不肯老實招供,您看該怎麽辦?」

周興摸摸胡子微笑著說:「這容易,你拿一個大甕,在四周升炭火將它烤熱,命令犯人站在裏麵,還怕他們不俱實招供。」(《朝野僉載》,興曰:「甚易也。取大甕,以炭四麵炙之,令囚人處之其中,何事不吐。」)

「好辦法,真是好辦法。」來俊臣拍手叫好,連連稱讚周興。

他邊說,邊叫手下去準備一隻大甕和一盆炭火到大廳裏來。過沒多久,手下就將甕放在火盆上烤了起來。

周興一臉狐疑,不知道這烤甕要來對付誰?

大甕逐漸被燒的通紅,這時來俊臣站起來,厲聲地說道:「接太後密旨,有人告發周大人謀反。你如果不老實招供,隻好請你進這個甕了。」

這來俊臣的逼供手段,跟周興不分秋色,甚至過而不及。

這屋裏雖然早已被炭火烤的是熱烘烘,不過周興被恐嚇要丟入甕裏,嚇得冷汗直流。

周興連忙跪在地上,磕頭求饒,表示會老實的承認罪狀。來俊臣便根據周興的口供,定了他死罪,上報武則天。

武則天念在周興有功,也無法確認他是不是真的想謀反,於是赦免周興死罪,將他革職流放。不過周興樹敵太多,在流放途中被刺客暗殺而死。

幾年後,來俊臣惡報臨頭。他因為誣陷好人、濫施刑罰又有謀反之心,被武則天下令「斬首棄市」。

來俊臣在洛陽城百姓眼中就是個人渣、惡棍流氓,因此他被斬首那天,人頭才剛落地,百姓就蜂擁而上,將來俊臣的眼睛挖出,然後剝皮,還掏出五髒六腑,屍體的其餘部分被人扔掉,任人踐踏,以泄其忿!

「請君入甕」之後成為中國最有名的成語之一,比喻以其人之法,還治其人之身。亦用於比喻使人踏入已設計好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