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閃電見麵

不行，要這麽稀裏糊塗掛了，簡直比竇娥還冤。咱爺們幹革命，向來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可是死，我得死在明處不是？

見我連打幾個“？”號，A女耐心解釋：那個對她窮追猛打的男人，是個大老板。

多大的老板？

開奔馳，跟洋人做生意，住別墅豪宅的那種。跟我這個開威馳，給土人打工，住單元樓的小職員天上地下。

汗，這真是國奧隊遇見AC米蘭了。憑人家這實力，灌我個十比零都算照顧弱勢群體了。算了，認栽吧。

我欲哭無淚，隻好強忍滿腔醋意，敲出一行假裝大度的話：既然這樣，那我祝你幸福。

她安慰我：希望你別太難過。

我靠，眼巴巴看著煮熟的鴨子飛了，能不難過嗎？

不過我繼續故作淡定：沒什麽，你能開心就好。以後再不打擾你了。願你幸福，再見！

敲完這幾個字，我長歎一聲，懊悔地回憶起剛認識時她曾要求閃電見麵，我卻避而不見，貽誤了戰機。我這磨嘰性格啊，真是坑死自己了。唉，這就叫“起了個大早，趕了個晚集”。事到如今，回天乏術，恨不得抽自己兩下。

正打算關掉QQ，她忽然又敲出一行字：你也別太自卑，其實我看重的是人品，那老板雖然有錢，可人品怎麽樣還不能斷定。

我不禁眼前一亮。這段話就像救命稻草，讓我萌發一線生機。

人品啊人品，論條件我肯定不如大老板，隻能跟人家拚人品了。

我馬上回複：是啊，其實錢不是最重要的，要看人品……

敲到這裏，我感覺自己很猥瑣：實力不如別人，就說錢不重要。可要說自己“人品”就一定比別人好，那也是王婆賣瓜。沒辦法，隻好用省略號來表達對自己“人品”的信心了。

A女回道：昨天見麵，我覺得你人品還不錯，挺老實。

一陣感激油然而生。她對我做出這種評價，說明……她沒把大門關死。

A女繼續說：其實追我的男人裏，他也不算太有錢，幾個億的大老板也有。可我不在乎錢，我在乎人品。

經她這麽一說，我產生了種皮鞋匠被芭比公主看上的感覺。人家被那麽多大老板追，還能撥冗跟我耗，不是我走運是什麽？

我惴惴不安地問：那以後還跟我來往嗎？

A女：嗯。

我：他不是都送鑽戒了嗎？

A女：我沒接。沒確認人品前，我不會接受求婚。和他接觸時間不長，還得考驗一段。

我：你是說我還有機會？

A女：是。

得，人家網開一麵判我死緩，想瞧龜兔賽跑，擇優錄取。

我又生出一絲希望：沒準兒咱這笨頭笨腦的烏龜，還真能跑贏兔子呢。

奇怪的是，自打那天起，A女就跟匯報生產進度一樣，把她跟大老板的進展告訴我。比如：大老板承諾把她兒子送貴族學校啦，答應給她買輛BMW跑車啦，答應以她的名義買套親水別墅啦，等等。甚至，把大老板哪天強行吻了她，摸了她的胸也告訴我。

我靠，你把我當什麽人啊？在比賽中遠遠落後的我，越聽越失落，越聽越嫉妒，越聽越絕望，終於忍無可忍，告訴她：以後要再跟我提大老板，我就棄權不參賽了。

見我真生氣，A女趕緊安慰：是看我老實，把我當成知心人了，這才耍了個偏心眼兒，跟我私下透露點賽況，好讓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

這話說得讓人舒心。那還有啥脾氣呢？振奮精神、繼續拚搏。

接下來半個月，她開始頻頻給我打傾訴電話，說她感覺我這烏龜很本分，讓她覺得踏實；可又覺得那兔八哥能給她更好的生活，她左右為難。經常講著講著就哽咽了。

那哭聲讓我不由得不信，她的內心確實在受煎熬。

我隻得好言勸慰：你覺得誰好就選誰，畢竟大老板能力比我強，你選他我也理解你。

不過，老是聽她哭訴，我也不由得情緒低落。

我喜歡家庭生活，渴望有個溫暖的家。對於前次婚姻不順，我的結論是：隻怪我年輕時頭腦簡單，遇人不淑；若找個賢惠女人，我定能幸福。遇到A女，她給了我這種感覺，我懷著與她白頭偕老的夢去追求。誰知半路殺出個兔八哥來，攪黃了我的好事。更可怕的是，對手還是個巴黎紐約倫敦飛來飛去的奔馳兔八哥，張嘴就敢給我的夢中情人送房送車送貴族學校，這本事我真沒有。想想，自己都混十幾年了也不過一兩萬月薪，真窩囊透了。

憂懼交加中，我找了位狗頭軍師問計。他叫軍子，是我的發小兒，開著間規模不小的房地產公司。

我這人似乎天生不善於猜女人心思。直到跟前妻各奔東西，我都沒弄清楚她以往胡攪蠻纏究竟是想達到什麽目的？連跟自己同床共枕十幾年的前妻我都猜不透，遑論A女這種萍水相逢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