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一場噩夢
“我告訴你這麽多，就是希望你能快點幫我解決這個問題。”歐陽倩倩幽幽一歎，“現在你該知道我的痛苦了，知道從舉辦婚禮那天直到現在，這十年來，我是怎麽度過的了吧？每每到了晚上，我就度日如年，我絲毫不懷疑有一天我會突然崩潰，甚至有一天徹底瘋掉……”歐陽倩倩大口喘著粗氣，酥胸急劇起伏，相當激動。
不要說是歐陽倩倩了，換作任何一個普通的女人，恐怕早就被這種事情折磨得瘋了，政養苦笑：“你放心，我答應你了，就絕對不會反悔，這件事情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但是，你必須好好地配合我！隻有做到這點，我才能保證可以讓你永遠恢複自由之身！”
“怎麽配合？”歐陽倩倩雙眼一亮。
政養點了點頭，問道：“你先告訴我，這麽多年來，林楚對你的冥婚事件怎麽看？”這個問題是他突然想起來的，畢竟這小子是最關鍵的人物，他需要弄清楚其中一些問題。
歐陽倩倩頓了頓，說：“當年他許諾我，一旦我父親去世之後，他就可以不用再顧忌什麽，會幫我解除這個婚契。可是現在，我父親去世整整過去了四年，他依然告訴我問題很複雜，需要時間，需要過程。”歐陽倩倩很激動。
政養猜出來林楚這是在用“拖”字訣，這個男人相當可恨。一方麵穩住歐陽倩倩，防止她有什麽別的心思，另一方麵也在對他的雇主負責。
“就算我知道林楚在敷衍我，我也別無他法，隻能等，無休止地等下去。”歐陽倩倩一臉期冀地看著政養，“你的出現，讓我再次燃起了希望。一年前我無意中聽到你政養的名字，然後你那些轟轟烈烈的傳說一件一件地傳到了我的耳中，我還安排專人去打聽這些事情的真實性。可惜的是，從來都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甚至有段時間傳言說，你因為泄露天機太多而遭受天譴，死於非命……”
政養苦笑，中國人以訛傳訛的能力實在不可小瞧，果然是謠言猛於虎。
歐陽倩倩的命理的確被人暗中操控著，難怪政養和展問天都從她麵相上看不出任何問題來，那是因為林楚他們擔心歐陽倩倩被某些高人看出來她是個舉辦過冥婚的女人，所以想方設法操控了她的命理。因為，一旦被人知道了歐陽倩倩的這件事情，勢必會牽扯出太多的東西，不僅僅是一市之長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會被人公之於眾，林楚作為一個行內人也會被所有同行所不齒。
政養再次一歎，仔細打量著歐陽倩倩那讓萬千男人著迷的臉蛋，搖了搖頭：“實話實說，從見到你的那天起，我一直在猜測你的年齡，以我的眼力居然連你的年齡都沒能大致確定下來。由此可見，你的命理在你舉辦冥婚的那一天起，就已經被人操控了，像一個木偶一樣，失去了自我掌控的能力。原本我還想著以另一種更穩妥的方式來解決，不過我認為實在不能再等下去了。將近十年的冥婚，對於你來說很不公平。這麽多年的等待，對你來說，也太殘忍了。哪怕再拖一分鍾，我認為這都讓人無法容忍……還好，你今天才二十九歲。希望解除這種婚約之後，你能抓住青春的尾巴，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政養說的是肺腑之言。他突然發現這個女人居然還不到三十歲。她二十歲舉辦冥婚，至今九年多了，其實才二十九歲。九年的時間讓她將女人一生最好的花季年齡浪費在一個死人的身上，最殘忍的是，她還不能和任何別的男人接觸。這樣暴殄天物，實在讓人不能容忍，這是促使他下決心要馬上解決歐陽倩倩問題的一個最主要原因。因為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無權去阻止另一個人追求幸福。
感受到政養的真摯，歐陽倩倩使勁點頭。自從冥婚之後，這麽多年來，從沒有人這樣和她說過話，一時間，淚水再也控製不住奪眶而出。政養這席話讓她這麽多年的委屈和艱辛瞬間爆發，終於一發不可收拾地號啕大哭起來。
政養沒有阻止，而是讓她發泄了個夠。一個人心底長期憋著一股委屈和無奈，很有可能憋出病來，她能支撐到今天，已經非常不容易了，所以她此刻的表現太正常不過。直到歐陽倩倩止住了大哭，轉為小聲的抽泣，政養才再次長歎一聲：“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歐陽倩倩睜大了淚眼，看著政養，拚命地點頭。她怎麽可能不明白他話裏的深意呢？女人一旦過了三十，恐怕就要和很多東西說再見了。她沒想到政養居然如此善解人意、替人著想。此刻政養的話讓她由衷感激，除了使勁點頭，反而不知道說些什麽。
“不過……”政養苦笑，“你還是做好思想準備。我要解除你的冥婚，你的公公未必會答應，因為你的冥婚對他的官運和財運有著不可估量的作用。他當年既然能讓林楚將你和他死去兒子的命運綁在一起，自然下了一番工夫。所以我們這樣做，會不可避免地傷害到很多人，其中林楚和你公公一家勢必會受到致命的打擊。當然，如果他們沒事，那就說明我會有事。總之，結局不可預料，變數很大。最後，就算完美了未必對你有利，到時候你會失去很多東西……你願意看見這樣的結果嗎？”
歐陽倩倩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猛一咬牙：“從始至終我都一無所有，甚至還失去了很多……一去不複還的青春，將近十年的自由，還有什麽比這些更寶貴呢？我現在需要的隻是自由，除此之外，再無任何奢求。”
她真誠地看著政養：“當然，如果你在幫我的過程中有什麽危險，我希望你還是先顧及自己的安全，我的問題可以慢慢解決。都等了將近十年，我也不在乎多等一段時間！”
“很好！”政養點了點頭。這個女人也不算是自私自利之人。“嗯，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你丈夫的墳墓在哪裏？”
歐陽倩倩訥訥道：“這個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政養點了點頭，這個和歐陽倩倩也許沒多少關係，他隻是想證實一下這小子的墓穴風水和文玉龍之間到底有多深的關係。如果墓地的確有貓膩，肯定逃不過他的眼睛。而且他深信，以林楚這樣的厲害角色，除了利用陽宅風水，一定會以陰宅風水布局來幫文玉龍，有可能和歐陽倩倩的冥婚大有關係。
“我隻知道他的墓地在一片荒山上。”歐陽倩倩點了點頭，“具體在哪裏我也不知道，因為文玉龍從不讓我過去。”
“為什麽？”政養大感好奇。歐陽倩倩居然無權知道自己丈夫的墓地在哪裏，甚至連掃墓的權利也被剝奪了，這實在說不過去。
“我不知道。他不讓我去反而更好，原本我就沒把自己當成是他的兒媳婦。”歐陽倩倩說。
“難道，你就從來不追問一下原因？”政養越來越好奇。
“我從來不問。你不知道文玉龍這個人，一雙眼睛好像能直接看到人心裏去，有時候隻是瞟你一眼就能讓你做一宿的噩夢，所以我也樂得清閑，能不去自然很樂意。”
政養點了點頭，這麽說來，這個墓地果然很有問題。首先以文玉龍的身份就算是九年前還不是市長，但是在S市給他兒子在公墓中覓一塊風水好一點的墓穴沒有半點問題，這樣也利於每年清明掃掃墓之類。為什麽偏偏大老遠要跑去一個荒郊野嶺？還有，為什麽從來不讓歐陽倩倩去掃墓？甚至連具體地方都不告訴她？實在有太多的不可思議了。難道是隱瞞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張斌應該有可能知道，他專門負責查這些事情。政養想到這裏，對歐陽倩倩說：“既然這樣，那我想辦法查查他兒子墓地的確切地址，然後去看看，說不定能有點冥婚的線索。”
“到時候記得帶上我，我也想去看看。”歐陽倩倩急忙說。
“你不是說在某個荒山野嶺嗎？”政養笑了笑，“那種地方不適合你去，因為我可能會在那裏待個幾天。再說，萬一遇到野獸怎麽辦？野獸可不懂什麽憐香惜玉啊。”
歐陽倩倩真的想和政養出去走走，政養的想法卻不這麽簡單，因為他和歐陽倩倩一起去可能會引起文玉龍的注意。畢竟這個市長已經通過錢思明來找過自己，證明他開始注意自己了。他隻需要讓司馬算給自己安排兩個人陪自己就好了，相信司馬算肯定會調查得一清二楚。
兩人又閑聊了一些別的事情，政養叮囑了一下她最近該注意的事項。看時間不早了，在政養的含蓄暗示之下，歐陽倩倩這才醒悟過來她今天是請他過來吃飯的，歉意地一笑，急忙走去廚房。
這個女人的廚藝不錯，酒足飯飽後，政養滿意地起身告辭。因為都是回市區，歐陽倩倩要求和政養同行，她有一個讓政養無法拒絕的借口：她很害怕。換成別人政養會一笑置之，不過歐陽倩倩的話他相信，因為這個女人經曆過和死人成親的事情。於是，政養毫不猶豫地答應了，路上順便再問了一些文玉龍的事情。
從歐陽倩倩口中政養得知，文玉龍除了他那個乳名叫文文的死去的兒子，就再沒有任何的子嗣。政養不禁疑惑不解，文玉龍都沒有子嗣後人了，還如此熱衷於追名逐利，甚至不惜以冥婚這樣的手段，這到底是為什麽？實在讓人想不通。現在就算他從市長的位置下來，這些資產足可以讓他過著帝王般的日子，為什麽就不懂得見好就收呢？
對此，歐陽倩倩的回答是，人的貪欲永遠無法得到滿足。有些人習慣了以金錢的多少來衡量安全感。而文玉龍可能比一般人更缺乏安全感。政養卻不這麽想！歐陽倩倩對她名義的市長公公其實並不了解，政養隱隱覺得並不這麽簡單。事實上，他的這個猜想在不久後就得到了證實。
政養曾經含蓄地問到文玉龍和錢思明老婆武麗霞之間的關係，他對這個武麗霞很好奇。歐陽倩倩的回答很簡單，他們純粹是生意上的夥伴，隻不過他們不出麵，如同她是文玉龍的代言人一樣，武海則是錢思明夫婦的代言人。
這樣的回答讓政養很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如果隻是單純的生意夥伴，他絕對不相信。看來歐陽倩倩的確了解得不多。武麗霞這幾年一直都是S市政法委的二把手，在司馬算上任之前，她也算是“無冕之王”了。這麽多年來文玉龍如此猖狂，她絲毫沒有反應，難道僅僅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嗎？用膝蓋想都不可能。
歐陽倩倩為什麽前段時間要故意整一下錢思明，來達到打擊武麗霞的目的？歐陽倩倩的回答更簡單，那是文玉龍暗示她這樣做的，因為文玉龍發現這夫妻二人最近好像有點不聽使喚，需要敲打一下。用文玉龍的話來說，好鋼都是敲打出來的！
由此可見，這個文玉龍的確是很有手腕。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的有幾個是省油的燈？官場就是這樣，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