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德養運,善養福
第二天,政養在聚豐大樓閑逛了半天,在於雅麗幾次電話催促之下,才不急不忙朝著市政府大樓走去。
政養剛走到聚豐大樓對麵的路口,路邊停靠的一輛銀灰色奧迪的車窗緩緩降下,於雅麗一臉不滿的神情立馬出現在麵前。
“我還以為你不會出來了。據我所知,政養應該不是個不守信的人。”於雅麗一臉嘲諷地看著政養。
“我這不是來了嗎?”政養哈哈笑著,“於秘書誤會小弟了,我現在還拿著別人的工資,來這裏之前,至少要先去公司報個到吧?你這是在等我嗎?”
“廢話,你不坐在我的車裏能進到裏麵去嗎?”於雅麗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政府大樓是你一個普通人想進就能進的?
政養也不客氣,打開車門之後才發現司馬算居然也坐在後麵,看來他很在意自己昨晚說的話,也再次證明了他其實相當迷信風水。
見政養進來,司馬算一笑,拍了拍政養的肩膀,笑道:“老弟不要怪她,女人嘛,小家子氣很正常。”
“可以理解,女人嘛,每個月都會有幾天不正常的時候。”政養笑了笑,一個白臉,一個紅臉,這種招數他太熟悉了。
前麵準備開車的於雅麗氣得差點吐血,原本昨晚聽了一些政養的事情之後還對這個男人有點欽佩,此刻再次反感起來了,他實在太惡俗,想對他產生好感都難。
司馬算當然聽出了政養的意思:“老弟果然風趣,和你談話,真是很愜意,我甚至連自己辦公室的問題都忘記了……”
如果忘記了,怎麽會恰在此刻提起呢?政養笑了笑,司馬算這句話其實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了正事,果然是政客,一字一句中都有無窮深意。
車子緩緩啟動了,司馬算和政養閑聊幾句後,說:“都說老弟你風水相術堪稱雙絕,昨晚你替我看相讓我意猶未盡,不知老弟你從我此刻的麵相看出了點什麽?”
政養豈會不知道司馬算這點算盤?也可以理解,換了任何一個知道政養名字的人,都不可能錯過看相的機會。司馬算本來就信奉風水相術,尤其還處在這樣的位置,自然更不例外。
政養審視了司馬算的麵相,片刻後笑道:“司馬老兄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眉目之間流光溢彩,乃是福相。如果能好好把握,今後的運道不會有大的曲折出現,不敢說一帆風順,至少也是一片坦途……”
“可是,昨晚你說我印堂之處有一道劍氣擴散。”司馬算皺了皺眉頭,這似乎很矛盾。
政養笑了笑:“我剛才看的是老兄這一輩子的大致運道,是從你麵相的命格來分析的。而印堂屬於局部,預示著你最近的際遇。兩者豈可同日而語?我剛才也強調過,如果‘能好好把握’,也就是說,過了S市這個坎,今後的前途不可限量。”
“那就借老弟你吉言,希望這次能順利解決我辦公室的風水問題。”司馬算大喜過望。在他看來,政養的指點可是“字字千金”。
政養一笑:“風水可成事,也可敗事。雖然風水可轉運達命,但終究隻能成一時之事,不能佑人終生無憂。正所謂‘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天’,風水不過就是一個短時期的助力,真正要有成就,還是要靠自己。德養運,善養福,如果司馬兄做到這點,老天爺也會站在你這邊的。”
“老弟這話發人深省,受教了。”司馬算臉色一正,慎重地點了點頭。連前麵的於雅麗也忍不住在開車的空當,扭頭看了政養一眼。如果不是親耳聽到,她真不敢相信這樣寓意深刻的話是出自政養這個痞裏痞氣的人口中,果然人
不可貌相。
“好了,現在說任何事情都為時過早,我們先去鑒定一下你辦公室的風水吧。”政養擺了擺手,開始閉目養神。司馬算也是了然於心,就不再繼續追問,剛才政養那句點撥已經夠他受用終生了。
政養此刻也無法完全讓自己徹底冷靜下來,剛才他仔細觀察了一下司馬算的麵相——應該說是個很矛盾的結合體。原本按麵相來說,司馬算的命理應該極好,可偏偏印堂的問題有點不合時宜,不得不讓政養懷疑,是不是有人在故意布局針對司馬算?隻有這樣解釋才符合情理。誘發司馬算印堂中那股血色劍氣的,應該是一種詭異的風水布局,會是誰這樣針對他?
因為司馬算上任還不到一個禮拜,而針對他的風水局能在這麽短短幾天迅速產生效果,很不可思議。政養想到林楚那個瞎子。當初在車內的“五鬼臨宮圖”快速發生威力,也是出自他的手筆。
看來自己遇到高手了。政養迫切地想去司馬算的辦公室看看現場,以確定是不是隱藏著某種不容易被人發現的害人布局,如果沒有,再從其他地方入手。
司馬算的辦公室裝修擺設都頗為考究,政養一進來就感到一股祥和的瑞氣撲麵而來。作為一個職業的風水師,這點瞞不過他的眼睛。可以確定,司馬算辦公室裏的風水屬於上吉,布置的人花費了不少心思。
為了證實自己先前的猜測,政養在整個房間內四處走動,仔細觀察著每一個角落,都沒發現這裏的風水有絲毫敗筆。展問天的風水造詣的確不是吹出來的,如果連他政養也沒看出任何問題,展問天這大師級別實在是當之無愧。
司馬算和於雅麗緊張地看著政養的一舉一動,許久,前者小心翼翼地問:“怎麽樣,到底如何?”
“相當不錯。堪稱風水奇局!”政養長長一歎,收回了目光。
“那我的問題又怎麽解釋?”司馬算略帶失望地追問。原以為政養會有什麽高明的見解,哪裏想到是這樣。
政養沒有回答,而是緩步走到司馬算辦公桌之前。辦公桌左首擺放著一個玉石製成的龍龜印章,抬頭仰望著辦公桌背麵上方,那裏正中間掛著一幅水墨畫,畫麵上是一隻猴子和一群飛舞的蜜蜂。像司馬算如此大的官,辦公室擺放著這樣一幅水墨畫,著實讓人意外,而且以猴子和蜜蜂作為背景十分罕見。
“這幅畫有什麽問題嗎?”見政養久久不語,於雅麗終於忍不住了。
“沒問題!”政養搖了搖頭,扭頭看向司馬算,“此畫無論是擺放位置還是畫中的寓意,剛好和老兄的身份匹配,除了相得益彰之外,也算是這裏整個風水布局的一個‘點睛之筆’。看來,送畫之人當初也花費了一番心思。”
頓了頓之後,政養補充說:“此畫雖然俗氣,但大俗而大雅。不但寓意深刻,擺放的位置也恰到好處,剛好在司馬老兄的座位之上,所有的祥和瑞氣會經過畫麵的吸收,最終全部反射到老兄的身上,所以,我才說它是‘點睛之筆’。”
司馬算點頭讚同,看來安靜香布局之後也告訴了他其中的原理。
政養再次將目光落在畫麵之上,長長一歎:“好一個‘封侯掛相’,再加上辦公桌上龍龜圖案的升官印章,老兄想不升官發財恐怕都難了,看來我那師母的風水造詣不在展大師之下。”
雖然安靜香告訴過政養展問天在背後指點她,但風水布局和其他事情不同,如果不是現場親自確定方位不可能布置出如此絕妙的布局,由此說明,安靜香這方麵的造詣相當了不起。
司馬算幹咳了幾聲:“老弟果然是目光如炬,隻是大致看了一眼,就把握住了這裏的精華所在,難怪名氣如此之盛。這麽說來,你的看法也和昨晚靜香的看法一樣,我這辦公室的風水並沒有任何問題了?”
政養擺了擺手:“老兄此言差矣。風水布局有兩種,一種是陽盤布局,一種是陰盤布局……”
說到這裏,政養突然頓住,他發現這些解釋對這兩人來說,無異於“對牛彈琴”。
於是,他言簡意賅地解釋:“風水之中,陽盤布局,是純粹以太陽星在黃道的位置來布置的風水陣法,按太陽星運轉的規律,每五天演變為一局,通過不斷演變來調理人外部的環境、轉變人的運程和命理。陰盤布局,是以星宿為規律,每個時辰演變一局,通過調理人身體內部的機能,來快速轉變人的運程和命理。”
“也就是說,陰盤布局會快速見效,是這樣嗎?”於雅麗問。
“於秘書果然聰明。”政養點了點頭。
“陰盤布局豈不是比陽盤要好很多?”司馬算問。
“也不能這麽說,這是一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問題。”政養笑了笑,“言歸正傳,司馬兄你辦公室的風水布局以陽盤來定局排盤,你現在的問題卻在你上任之後發生,應該是在這幾天。如果快速見效,肯定是陰盤布局產生的作用。這樣看來,你的問題肯定和辦公室的布局沒有絲毫關係。”
二人同時點頭,這樣分析他們能聽得懂。
“還有一點,你必須要清楚。”政養點了點頭,“我剛才說過,陽盤布局風水,是針對外部環境而布置的;而陰盤布局風水,是針對人身體內部布局的。你現在的症狀是印堂處有道紅色劍氣在擴散,很明顯,是針對你身體之內的問題而專門布置的。很可能和你的健康有極大的關係,卻不影響你其他的運道,這樣,再次證明了,你的問題是陰盤布局的風水導致的……你們能聽明白我的意思嗎?”
“你的意思是,我現在的命理還算是不錯,而我的問題和這個辦公室的布置沒半點關係?”司馬算好奇地問。在得到政養的認同之後,他再次問道,“那,問題到底出在哪裏?”
“會不會是,問題根本不是出在辦公室,而應該是家中?”於雅麗很恰當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這樣一個場合,她一個秘書不但全程都在,而且還能提出自己的想法,可見她的身份的確比較特殊。換成一般的秘書,不可能這樣隨便。
司馬算也急忙點頭,這個問題他也想過。
政養看向於雅麗,直到她不敵自己的目光最終轉移視線之後,才啞然一笑:“我昨晚就說過,你們兩人出現同一種症狀,肯定應該是在你們都經常待的地方。如果是在家裏,除非你們下班之後也待在一個地方。問題是,你們下班之後是在一起嗎?”
“你胡說八道什麽?”於雅麗勃然大怒。之前政養就很齷齪地想過她是不是和司馬算之間有不正當的關係,此刻又公然提出來,就更讓她無法接受了。
“這個問題很關鍵。”政養一臉正容,“因為你們的回答將決定我下一步該如何去做,所以,請如實回答。”
司馬算擔心於雅麗翻臉,急忙搶在前麵,笑道:“這個不可能,我以我的性命起誓。如果老弟你還不相信,現在可以就到我家中去看看。我老婆孩子都好好地待在裏麵。”
“不必當真,我隻是就事論事。不是當然最好了,我現在可以全力將目標鎖定在這裏了,省去很多的麻煩。”政養笑了笑,卻腹誹了一句,你們如果外麵有另外一個住處呢,誰能知道?
於雅麗狠狠瞪了政養一眼,從他一臉的壞笑中就知道這小子又有什麽齷齪的想法了。政養也不理會她那能殺死人的眼神,幹咳一聲:“雖然這個辦公室布局是以陽盤來排位的,不過我確定,引發你們問題的依然還在這個辦公室裏麵!應該是我們最容易疏忽的一個細小環節。”
“到底出在哪裏?”司馬算皺了皺眉頭。
政養沒有回答,他也是在狐疑,直到此刻,他都沒找出問題所在。剛才他幾乎看遍了這裏每一個角落,沒發現任何可以破壞布局的東西。
風水不同於其他事情,無論多好的布局,多霸道的陣法,隻需有一個具有破壞力的東西存在,一個上吉的布局瞬間就會變成要命的布局。好像一汪山泉,就算水再甜,如果在其中撒上少許穿腸毒藥,就成了要命的“毒水”。
思索片刻,政養扭頭看向司馬算,在他身上來回掃視。這裏的確沒有任何問題,所以他希望能從司馬算身上發現有無特別之處。比如說,有沒有可以影響到身體變化的掛飾品之類的東西。
“我身上有什麽問題嗎?”司馬算被政養看得渾身很不自在。
政養頹然收回了視線,在司馬算身上沒有發現任何問題。除了手腕上的一塊價值不菲的名牌手表,再就是一串開過光的佛珠手鏈。他想了想,很不甘心地問:“老兄你平常就沒有戴裝飾品的習慣嗎?”
司馬算啞然一笑:“我一個大老爺們,戴什麽裝飾品?倒是有很多人送過東西給我,不過都被我扔在了一邊。”
有人送過!政養心中一喜:“都送過什麽東西?”
“很多了,不過也沒什麽特別值得收藏的東西。我都不知道扔到什麽地方去了。”司馬算想了想,回答道。
政養大感失望,於雅麗在這時小聲說:“前幾天,武副書記不是送過一個雕飾掛品給您嗎?我看您好像很喜歡,還一直都放在身邊……”
司馬算恍然大悟:“我差點忘了這件事,的確很好看。我還準備擺放出來替換桌子上的龍龜印,可惜一直都沒有時間……”
“什麽樣的裝飾品?”政養精神大振,“拿出來讓我看看!”
司馬算原本還不是很在意,見政養如此重視,急忙走到辦公室桌右首邊,從下麵一個櫃子裏拿出一個純白玉雕飾的小巧掛飾品,有一塊懷表那樣大。
接過司馬算遞過來的掛飾品,政養這才注意到,這其實是一個較小的印台,既可以掛在脖子上作為飾品,也可以放在辦公桌上作為擺放的飾品。玉的質感相當不錯,就算像政養這種不懂鑒定玉石的人,也能感覺這絕對是上好的玉,看著也是愛不釋手。除了價格不菲,也絕對有收藏價值,可見送此禮之人挖空了心思,難怪司馬算會如此喜歡。
拿著這個小巧的印台,政養翻來覆去地看著,當看清楚印台側麵一幅若隱若現的雕像,他微微一頓。稍微思索之後,政養長長一歎,他找到這個辦公室的風水問題了。
好狠毒的心思,實在是居心叵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