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查問

這種化屍散也不知道是過去那個邪宗魔門所配製的藥物,名字不怎麽好聽,但功效確實出人意料。

灰黑的藥粉一經接觸屍體皮肉,立即散發出一股淡薄已極的青煙,有些腥臭。緊跟著,藥粉侵蝕皮肉的速度越來越快,不僅藥粉,就連它消融血肉形成的血水,也有劇烈的腐蝕力。

屍體上的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點點消失,全部化為一股汙濁的血水,滲入土中,轉眼不見。皮肉消完,已是露出了森森白骨,看的方岩頭皮發麻,胸口如同踹了一隻兔子,噗通跳個不停。

這化屍散的藥力強勁,不多時,就連白骨也化的一幹二淨,土坑中的屍體蕩然無存,隻留下一股若有若無的淡淡腥臭。方岩隨手把土坑重新填好。又問道:“那件從康管事身上扒下的衣服怎麽辦?總不能留在這裏。”

“那件寶衣留著有用,如果毀掉,卻是有些可惜。你想辦法找個地方藏起來吧。”

要說隱藏什麽東西,那古井卻是不二之選,任誰也不會想到,深邃漆黑的井下,會有另一方天地。方岩刨出那件黑衣,不做停留,快步離開花園,翻身跳進水井,把它妥善存放在小石洞中。

做完這一切,方岩總算長長鬆了口氣:“這次,恐怕神仙也查不出任何蛛絲馬跡了。真是一件傷腦筋的事,以後千萬不要再遇上。”

“以後?你以為修習武道就是風平浪靜,小孩子過家家?這世間的人,利欲熏心,哪怕當麵稱兄道弟親如一家,隻要有好處,背後就會捅你一刀。若想不遇見這樣的事,隻能老老實實做個普通人。”

方岩一想,也確實是這個道理,世間人足有千千萬萬,而象康管事這種人,卻還不知道有多少。

“我修習武道,不是為了殺人放火,為非作歹,我隻求將來從軍習武,一腔熱血拚來些功名,替祖先父母洗刷賤民的身份。不跟那些修行者打交道就是了。”

想到這裏,方岩心裏釋然,回到自己小屋。心裏沒了心事,睡的自然香甜。

方毅叫人查了兩天,卻沒有得到任何線索,他的職位責任重大,不能總是留在候府,心裏也不免有些焦急。

府中的管事詳細對方毅講了追查的一些結果,其中也包括方岩與吳良之間的糾葛,畢竟方毅下令細查,凡是跟康管事有關的人等都要一一問個明白。吳良是康管事的外甥,自然問的比較詳細。

不過問歸問,管事倒也沒把方岩放在心上,他隻不過是個府裏的小仆役,跟吳良的過節,怎麽說也牽扯不到康管事身上。

兩人正說著話,府裏另一個管事小心翼翼走進來,對方毅說道:“小侯爺,康管事的外甥吳良,說是有要緊情況,要當麵稟告。”

“是康管事的外甥?”方毅想想,說道:“叫他進來吧。”

康管事失蹤,最焦急的卻要算是吳良,他平時在候府裏手腳不幹不淨,又愛欺負欺負其他小仆,依仗的都是康管事。所以連著兩天查問沒有結果,吳良就急了,忍不住托管事的跟方毅通報。

其實吳良心裏也沒什麽譜,康管事擊殺方岩時,他正睡的和死豬一樣。隻不過心裏憤恨,忍不住就想把屎盆子朝方岩頭上扣。

吳良添油加醋對方毅說了說他和方岩的過節,自然,在他的講述中,方岩倒成了手腳不幹淨的家賊。康管事忠義正直,回到雲京後,了解事情原委,少不得把方岩狠狠訓斥一頓。方岩因此懷恨在心。

“小侯爺,那個名叫方岩的賤民仆役是修煉過的,我表舅讀了半輩子書,手無縛雞之力……”

康管事跟隨鎮北候,由鎮北候隨意指點了一些武道入門功法,所以,他不算自幼習武,倒象是半路出家,所以偌大年紀,也隻有後天八重的修為。這些事情,方毅自然是知道的,隻不過他不願跟吳良計較那麽多,靜靜聽完,麵龐上不露聲色,淡淡讓吳良先行退下。

“小侯爺,懇求一定要緝拿凶手,替我表舅伸冤啊。”吳良還不死心,裝出一副激憤的樣子,跪地哀求。不把方岩拉下水,他是絕不甘休的。

“康管事隻不過暫時沒有消息,你怎麽知道他已經遇害?”方毅慢慢問了一句。

吳良啞口無言,唯唯諾諾退了下去。

“那方岩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仆役?”待到吳良退下之後,方毅才朝旁邊的管事問道。

“小侯爺,方岩是後院一個仆役,賤民身份,從他父親開始,就在候府聽用,說起來,也算是家生子,隻不過礙於身份,一直都留在後院。平時也不怎麽惹事,隻是前些日子,跟康管事的外甥吳良鬧了兩次,兩人都挨了板子。”

“這個方岩,修煉過?”

漢威國武風濃重,上到王公貴族,下到平民百姓,一向是習武成風,鎮北候府中,並沒有明文禁止仆役習武,所以,不少府裏的仆役都趁閑暇時間連上兩手。這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無需隱瞞,方岩修為低微,一向沒被人看在眼裏,所以那管事就如實對方毅稟明。

方毅沉吟片刻,把玩著手裏的杯子,過了半天才說道:“把那個方岩叫來,我要見見。”

一聽到方毅要見自己,方岩的腦袋頓時大了一圈,雖然棘手的事情都料理完了,但畢竟康管事是死在他手裏,心裏自然發虛。

不過心裏再虛,小侯爺傳見,也不能不去。

方岩穩穩心神,跟隨著來傳信的管事而去。

狗娃尚且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他卻知道,以方岩的身份,如果不是有了不得的大事,這輩子恐怕都不會被世子傳見。

“岩哥,你……究竟是怎麽了?”狗娃擔憂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小侯爺傳見,我去就是了,很快就會回來,你莫要擔心。”方岩伸手摸摸狗娃的小腦袋,安慰道。

方毅獨坐屋內,心思卻不停轉動,康管事失蹤這件事雖然還沒有任何定論,但連著半個月不見人影,若不是遇上生死存亡的緊要情況,斷然不會連個招呼都不打。因此,他心裏也隱隱有種極為不詳的預感。

正想著,那管事帶著方岩來到門外,輕聲通稟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