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你會保護我,對麽?

張可舒輕輕地握住羅江的手,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羅江。

羅江在她的注視下,心頭直發虛,訥訥地道:“好了,算我說錯話了還不成嗎?別這麽看著我,我臉上又沒有紅燒肉。”

張可舒淡淡地笑了笑,道:“說真的我一點都不怕,我知道如果我有危險你肯定會救我的,就像你上次救我那樣……”

羅江感覺自己的腦袋又大了起來,訕笑兩聲,道:“原來你還有未卜先知的本領,抽空幫我預測下彩票號碼……對了,你覺得我們現在應該采取什麽行動?”

張可舒想了片刻,猶豫著道:“報警?”

話剛出口,她自己先搖起了頭。羅江也連連搖頭:“報警根本行不通,我們手頭上根本沒有什麽實質性的證據,警察來了,他來個一問三不知,或者把罪名全推到張雪梅身上,警察也拿他沒辦法,你注意到沒有,張雪梅好像特別崇拜他,就算警察來了,張雪梅也未必會供出他的。這樣一來,很容易打草驚蛇,我們拿他就更沒什麽辦法了。”

張可舒的瞳孔裏射出了罕有的仇恨的光芒,憤憤地道:“我們現在隻有靜觀其變了,等到找到足夠的證據再把他送進監獄,不,直接送到刑場。我發誓,如果他再敢作傷天害理的事,就算豁出命我也要和他拚了。”

張可舒的語氣十分強烈,絲毫沒有回旋的餘地,望著她柔美的臉部輪廓,林天的腦子冒出一個很突兀的想法來:“有這麽傻的女人做朋友,做人也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

告別張可舒,羅江心亂如麻,他很想現在就衝過去和陳一寒痛痛快快地打一場,但就像他給張可舒分析的那樣,現在貿然行動隻會打草驚蛇,他並不了解陳一寒的實力,從他表現出的高深莫測的姿態來看,自己很可能不是他的對手。

如果惹惱了他,拿那些可憐的學生和張雪梅泄憤就麻煩了……

羅江不經意間看到了自己佩戴的評委袖標,啞然失笑,他這個評委恐怕是花卉節有史以來最不負責任的評委了,明天花卉節就結束了,也許,明天陳一寒會等不及先和自己做個了斷吧!

管他呢,最重要的是……先填飽肚子再說……

星期天,晴,氣溫宜人,似乎連老天都感受到節日的喜慶氣氛,挑了個陽光明媚的好日子為盛大的花卉節劃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作為花卉節的特邀評委,羅江破天荒地套上一身筆挺的西服,張可舒本想讓他戲細做全套,把那天自己辛苦挑選了半天的領帶帶上,無奈羅江咬緊牙關,擺出一副“頭可斷,血可流,領帶靠邊站。”的強硬姿態,張可舒象哄小孩子似的誘騙了半天,隻好作罷。

開什麽玩笑,我大學還沒畢業呢,穿西裝就算了,還要打領帶?這不是逼著烏鴉去選美嘛!林天看著撐著下巴,笑盈盈地注視著自己的張可舒,哭笑不得。

一照鏡子,連他自己都下了一條,難道裏麵那個風度翩翩齜牙咧嘴的帥哥就是自己?

張可舒將他已經十分筆挺的西裝拽了拽,直到上好的麵料上看不到一絲皺紋才滿意地點點頭,一雙靈氣逼人的大眼睛俏皮地眨了眨,“羅大帥哥,我選衣服的眼光怎麽樣,我敢打賭,你隻要酷酷地往主席台上一站,包準能迷倒一片無知少女。好像還差點感覺……恩,把這個戴上。”

“這個……就不用了吧。”看到張可舒變戲法似的摸出一副能遮住小半邊臉的風鏡,羅江小心翼翼地道:“沒準別人以為你辛辛苦苦包裝出來的‘羅大帥哥’是個可憐的盲人大叔呢。”

張可舒心情大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白了羅江一眼道:“哼,沒見過你這樣的人,得了便宜還賣乖,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巴不得我……”話說了一半,張可舒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饒是她的性格灑脫,一張俏臉還是羞澀地低了下去。

羅江正在愕然中,張可舒突然抬起頭,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拍拍林天的肩膀:“你也不用感謝我,這樣吧……我這個月的早餐都由你請了,別板著臉啊,對,笑一笑……”

請一個月的早餐,也就是說自己還要負責送她上班了……不知道這個外人眼中溫柔大方的“好姐姐”還有什麽殺手鐧沒使出來。羅江再次苦笑起來……

鎮長發表一通簡短的講話後,閉幕式正式開始。今天整個鎮子就像一鍋沸騰的開水,大街小巷裏幾乎是萬人空巷。擠不進學校的人眼巴巴地圍在校園周圍,連圍牆上都站滿了看熱鬧的人。

羅江正襟危坐在評審席上,麵無表情地望著主席台下黑壓壓的人群。

從早上到現在,他一直心神不寧,有好幾次心髒都無來由地亂顫起來,連額角的青筋也突突地跳動起來。

羅江的心頭自然而然地升起警兆,目光落到了陳一寒的身上。

陳一寒似乎要特意引起他注意,以校方代表和小鎮名流的雙重身份坐在了正對著他的嘉賓席上。

目光和陳一寒微笑的眼神一接觸,羅江的眼皮就不由自主地亂跳了兩下。從早上到現在,陳一寒一直很悠閑地斜倚著椅背,不時地偏過頭去跟身旁的中年美婦街頭接耳地議論著什麽,表情十分自然寫意。

不知為什麽,羅江總覺得陳一寒溫和的笑臉下隱藏著一絲玩味的冷笑,似乎正在譏笑自己的慌亂情緒。

羅江定定神,微閉起眼睛思索起來。難道自己的反常情緒和他沒關係?這幾個小時他一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似乎也玩不出什麽花招來。

難道學校裏還隱藏著其他的秘密?還是自己根本就判斷錯了,之前的失蹤事件和陳一寒完全沒有關係,他組織邪教另有目的?

不!羅江在心裏叫了起來。他相信自己的判斷,特別是最後一次和陳一寒交流時,陳一寒挑釁的目光分明就在向自己宣告:等著看吧,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羅江隻顧著胡思亂想,校長一連叫了他兩聲都沒聽到,還是旁邊的評委悄悄地捅了他一下才回過神來。

一抬頭,就看到了校長微微慍怒的麵孔,羅江這才反應過來按程序該自己這個特約評委發表閉幕感言了。

見鬼,昨天晚上光想著陳一寒和他的邪教了,哪有閑心準備什麽演講稿,見台下數千道目光都定定地打量著自己,羅江隻好硬著頭皮站起來,他哪經曆過這種陣仗,再加上心神不寧,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胡亂縐了起來:“這次花卉節很好……非常好……十分地好。”

台下一片嘩然,校長焦急地看著羅江,重重地咳嗽了兩聲。羅江注意到台下陳一寒似笑非笑地注視著自己,暗暗地捏緊了拳頭。

媽的,姓陳的……就算你是和我一樣的人,我也絕不允許你破壞這裏的安寧,絕不允許你做出任何傷害小小的事情!

堅定的信念讓羅江的心頭一片空明,他的臉上現出十分堅毅的表情,毫不畏縮地迎著陳一寒的目光,道:“我要說的鎮長和校長等幾位領導都已經說過了。我沒什麽好說的。”

話音方落,馬上引來一片噓聲。羅江也不生氣,環視了一圈圍觀的人群,用堅定的聲音道:“我想告訴大家,直到在這裏生活到現在,我才感受到我們的鎮子是一個多麽美麗的地方,這裏有大城市感受不到的溫馨,大部分的人都是那麽的善良,隻有在我們的鎮子裏,才能放開胸懷,全身心地感受每一縷或清淡的花香,我祝願我們的鎮子永遠都象我們評選出來的花王那樣美麗,希望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發自內心地去愛去珍惜被我們疏漏的每一次感動,我願意和大家一樣,用我全部的力量去愛我們的鎮子去保護我們的鎮子。”

人群陷入了沉默,過了好半天才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掌聲,經久不息……

羅江默默地坐下來,看到陳一寒儒雅的麵孔變得一片冷青,正用一種很複雜的眼神逼視著自己。

將想說的話一股腦地說了出來,羅江的心頭十分輕鬆,朝陳一寒淡淡地笑了笑……

羅江打定主意,等花卉節一結束,就找陳一寒攤牌,他內心深處依然不想和陳一寒發生正麵衝突,隻要他答應不在鎮子上搞事,自己或許真的可以和他成為好朋友……

然而,不等羅江的想法付諸行動,眼下複雜的形勢又有了新的變故。

剛吃完中午飯,張可舒急匆匆地找到羅江,張可舒說她原打算以老師的身份從側麵向那些參加邪教的學生打探一下消息,哪知道那幾個參加邪教的學生都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打他們的電話也一律沒人接聽。

兩人一合計,得出一個很可怕的結論:陳一寒知道了他們插手這件事,提前行動了!

羅江和張可舒都驚出了一身冷汗,羅江比張可舒更著急,他簡直不敢想象那些學生的下場有多麽悲慘,或者,他們已經變成了一堆……生滿蛆蟲的爛肉。

剛好下午的閉幕式也不需要羅江在場,兩人偷偷地溜出了會場,雖然明知道那些學生不可能在家,他們還是馬上衝到了離學校最近的那個學生的家裏。

摩托車還沒停穩,張可舒便迫不及待地跳下來。跑過去一看,果然不出他們所料,那家大門緊閉,連個鬼影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