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搏擊
李勝來到羅江身前,嘿嘿冷笑一聲,舉起人頭大的拳頭就狠狠一拳擊下。
拳頭帶著呼嘯的破空聲落下,一直動彈不得的羅江卻在這時身形一閃,避過落下的拳頭,同時雙腿一夾著李勝的小腿,用力一絞,用詠春拳的“二字鉗羊馬”把李勝摔跪到地上。
羅江借勢躍起,一招雙風貫耳狠狠地砸到李勝的兩邊太陽穴,跟著躍起一個膝跪撞向李勝的後腦,把他整個打趴在地麵。
才回複過來就進行了幾個大消耗的動作,縱是以羅江的強悍體格也有點支持不住,馬上停下來作了一個深呼吸,把急亂的氣息理順,然後雙手伸直如刀,狠狠插向李勝的兩邊後腰。
羅江雙手指尖接觸到李勝的身體,馬上感到肌體裏蘊藏著驚人的韌性,手指竟破不開皮膚,四根手指一屈,手臂一抖動,又重重地錐下去,正是詠春拳的寸勁打法。
李勝發出一聲如野獸般的咆哮,身體猛然暴脹,再次變身成羅江當日在實驗室裏看到的紅色巨人模樣,把壓在身上的羅江整個彈了出去。
羅江一退又進,趁著李勝轉身的工夫,一連三腳踢在他的腰脅,馬上傳來清脆的骨折聲。劇痛之下,李勝本能地胡亂揮手拍打,羅江隨勢抓住手臂一躍而起,雙腿連續七八腿側踢踩在李勝麵額上。
連受重擊,就是以李勝二次變異的超強身體也支持不住了,口中鮮血狂噴,但同時也激起了凶性。咬著牙任由羅江猛踢自己的麵額,正到羅江落地的瞬間,才重重一拳擊出。
羅江落地回氣,看到李勝一拳打來,閃避已來不及了,唯有縮回雙臂護著前胸,硬接李勝含恨而來的一擊重拳。
李勝的拳頭打在羅江手臂上,拳上巨力硬是把羅江的雙臂反震到胸膛,然後就象高速行駛的跑車撞到了行人,把羅江整個打飛出十多米外。
一拳打飛了羅江後,李勝知道自己的速度比不上對方,所以也不追擊,卻抓起地上的碎石,象雨點一樣砸向羅江。
羅江剛剛著地,身體還未能保持平衡,李勝砸出的石塊已隨後而來,沒有辦法,隻好盡量護著要害硬擋。可問題是,二次變異後的李勝,雙手發出的力量已接近兩千公斤,砸出的石塊比古代的小型投石機還利害。
第一塊拳頭大的碎石,砸到小腹上,羅江感覺腸子都似乎被砸斷,吐出一汙血,跪倒在地上,隨即雨點般的石塊接踵而來,他的身體雖然強悍,也接不下這樣的轟擊,被李勝連續砸中幾塊後,已是渾身鮮血淋漓,徹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見羅江躺地碎石堆上不停地抽搐,李勝站起來,瘋狂地大笑道:“哈哈,小雜種,你不是挺能打嗎,來啊,再來揍我啊……我*的,怎麽裝死狗了,再不起來,就輪到老子動手了……嘿嘿,活撕怎麽樣?保證刺激,用力一拉就行了……”
李勝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搖搖晃晃地走向羅江,才走了幾步,就聽到何衛國大叫一聲,猛地衝了過來。
“嘿嘿,又多了一送死的,怎麽,你也想試試活撕的滋味?”李勝對何衛國一點也不在意,畢竟在研究所裏,就是由他主持對兩人進行的測試,對兩人的身體數據可以說是了如指掌,況且何衛國又沒有和羅江一樣拚命學習搏擊,李勝當然不會把他放在眼內。
任由何衛國衝到身前,李勝才露出一絲殘忍嗜血的冷笑,探手抓住何衛國的雙臂,正要用力撕扯,猛然“轟”的一聲巨響,何衛國身上的手雷炸出一道絢麗的火光,帶著強大動能的彈片瞬間兩人的上半身……
羅江醒來的時候,洞內一片漆黑,好不容易摸索著在一個特種兵身上找到了後備電筒,卻隻找到何衛國的半截殘屍。他無聲地痛哭了一輪,隨便吃了一些特種兵身上搜來的壓縮軍糧,然後用碎石為何衛國堆了一個簡單的墳頭。
直到第二天,羅江四處搜集生存物資的時候,才發現了被李勝折斷雙手的陳暉,把他救了回來,然後用自動步槍和皮帶幫陳暉矯正骨骼。
兩人在岩洞裏生活了足足四天,還是等不到救援人員的到來,羅江與陳暉商量後,決定按何衛國原先的計劃,沿著溪流前進,到岩洞的另一端尋找出口。
他們在洞裏足足走了十天,才沿著一條地下河回到了地麵,然後又用了三天,才走出森林區,來到了一個隻有數千人口的山區小鎮。
這時陳暉的骨傷也好得差不多了,便由他出麵了解情況,結果發現政府發出了通緝令。最後陳暉利用自己的關係,把羅江安排到一個偏僻的小鎮,重新入了戶口,留下一筆錢,讓他安心住下,過一年半載等風聲平了再出去。
時光如水流逝,在不經意間伴隨浮雲遠去。
每次靜靜地躺在後山的小凹地裏凝視著天邊那一抹抹絢爛的晚霞,羅江的心頭便會沒來由地驀然疼痛。
不知不覺間,在這座安靜的小鎮上已經生活了大半年。
在這半年多的時間裏,羅江忽然意識到自己長大了,雖然自己這並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但他不得不麵對一個很殘酷的事實:一切都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到從前那種無憂無慮的生活了。
追到莊靜雯,過掉四級,和幾個死黨打打鬧鬧地上完大學,找個收入過得去的工作,把爺爺接到身邊頤養天年……
這曾經是羅江生活的全部內容,隻要一想起爺爺,羅江的心髒都會不可遏製地抽搐起來,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撞擊著他的胸口。
羅江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出事,他一起跟著爺爺一起生活,爺爺更像是他的父母,把這個不聽話的孫子當成寶貝一樣寵愛。
盡管如此,爺爺對他的管教卻是異乎尋常的嚴厲,每當羅江闖禍的時候,爺爺總是毫不猶豫地用戒尺狠狠地抽他的屁股。
那時候,羅江總是委屈地撅起小嘴,一賭氣就是一兩天不和爺爺說話。現在回想起來,每次爺爺懲罰完自己都會把自己關起來不停地喝悶酒。爺爺高大魁梧的身子在那時候顯得那樣的傴僂……
羅江終於讀懂了爺爺眼中不經意中流露出的疼惜和憐愛……這麽久沒看到爺爺了,他的身子骨還是那麽硬朗嗎?還是喜歡一邊伺候著那些寶貝花草一邊望著門前那條小路,眼巴巴地盼著自己回家的身影嗎?
以前每次爺爺摸著他的腦袋樂嗬嗬地念叨著:“我的小江已經長大了,再過兩年也該討媳婦嘍,爺爺可等著給我們小江抱重孫子呢!”的時候,羅江總是翻著白眼,一溜煙跑出去老遠……
現在他多想抱著爺爺的胳膊,象小時候那樣賴在爺爺懷裏撒嬌:不嘛,小江永遠都不要離開爺爺,等小江長大了,一定掙好多好多錢,買大房子給爺爺住!可惜……這輩子恐怕都沒機會實現自己對爺爺的承諾了。
為什麽?!
為什麽老天爺總是這麽殘忍?為什麽總是失去了才知道擁有的可貴!
不經意間,一滴滾燙的淚水從羅江眼角滑落,順著他消瘦得不成樣子的麵頰滾到了嘴角裏,鹹鹹的,澀澀的。
羅江笑了起來,幹澀的笑容比哭還要難看。他換了個姿勢,眯起眼睛凝視著散發出橘紅色柔光的半爿落日,喃喃地道:“我他媽的這是怎麽了,沒事幹哭個屁啊!爺爺要是看到我這副鬼樣子非把我的屁股打開花不可。”
爺爺可是打過仗的老軍人,那巴掌可不是說笑的,一巴掌掄下去就可以讓羅江捂著屁股跳半天。要是他咬緊牙關忍住也就罷了,隻要一哭出聲,馬上又是兩巴掌扇過去。從小到大,爺爺那句口頭禪羅江聽了不下一千遍:“哭個錘子,我們姓羅的沒有孬種,男子漢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淚!”
“羅陽哥哥,你果然在這裏啊,哼,叫你半天都不理我,再不理我,小小就不和你玩了!”
一個穿著粉紅色公主裙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出現在羅江的視線中。
羅江愣了一下,猛地想起來自己現在已經不是那個平凡的羅江,而是什麽見鬼的羅陽。雖然他已經當了半年多的“羅陽”但隻要一走神,就會對這個該死的“羅陽”產生一種莫名的抵觸情緒。
“小小,功課做完了嗎?”羅陽悄悄地抹掉眼角的淚痕,從口袋裏掏出幾顆奶糖塞給小女孩,親昵地摸著小女孩的小腦袋:“又是偷偷跑出來的吧,你姐姐找不到你又該衝我發火了。”
小女孩大名叫張雪柔,長得就和洋娃娃似的,粉嘟嘟的小臉蛋上什麽時候都掛著兩個可愛的小酒窩,彎彎的睫毛下那雙清澈的大眼睛簡直比星辰還要明亮。
和大城市的繁華喧囂相比,羅江在這裏的生活幾乎算是與世隔絕的隱士生活了,漸漸地,他喜歡上了這裏,喜歡上了這裏淳樸善良的居民,喜歡上了這種安寧恬淡的生活。
隻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恐懼寂寞就會如同春雨過後的野草,在他的心底瘋狂地生長起來。
受爺爺的影響,羅江從小就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性格,十分喜歡交朋友。經曆了這麽多事情,他的心緒直到現在還沒有平複下來,隻要一陷入那些噩夢般的回憶中,他就覺得自己快要變成一頭瘋狂的野獸了,隻想找個沒人的地方盡情地咆哮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