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蘇醒
羅江這一次足足昏迷了七十八個小時零四十二分鍾，才在深切治療室裏緩緩地睜開雙眼，這是他事後獲知的數據。
蘇醒後的羅江，記憶一片空白，呆呆地望著已看護了自己不知多少次的護士，任由對方檢查呼喚，好幾分鍾也沒有反應過來。
護士見用盡手段羅江也沒有反應，驚得臉色發青，匆匆跑到房內的呼叫器前，通知研究人員過來幫忙。
慢慢地，羅江感覺有點不對勁，卻偏偏又不知道問題出在那裏。直到護士走開，他才靈光一閃，明白問題出在那裏。
羅江發現這時他看東西時眼前會浮現一層淡紅的光影，但這層光影並不會影響他的視力，反麵透過光影，他可以看透一些物質的結構，比如剛剛離開的護士，他就能透過表麵，看到內部結構，同時還有一些莫明其妙的信息，可惜羅江都不了解其中包含的意義。
“X光？還是自帶分析功能的全自動產品？”羅江在研究所混了幾個月，雖然沒學到什麽專業知識，但一些最新儀器的使用和功能，倒是知道不少，他感覺自己現在眼中看到的東西，就象自己經常使用的那台最先進的多譜光全自動分析儀，唯一可惜的是，自己根本不明白其中傳來的信息。
思維開始活動之後，羅江的記憶也飛快地回複了過來，正回想到最後一次電擊時的情況，房門被粗暴推開，白美玲當先衝了進來，跟在她身後的是非人組長何衛國。
羅江本能地望著白美玲，結果發現比開始看那護士還簡單，隻是隨便看了一眼，就輕易地看透了對方的身體結構，但仍然傳來一大堆無法解讀的信息，於是把目光投到何衛國身上。
一眼，羅江隻看了一眼，還未來得及看清楚，就覺到雙眼酸脹，腦部也隱隱作痛，當再次睜開眼時，那層奇怪的光影已消失得無影無蹤，羅江努力想再讓光影出現，可惜那光影就象擁有時一樣，來去無蹤，再無跡可尋。
在白美玲進行檢查的時候，何衛國也跟著來到床前，關心地問道：“小羅，你感覺怎麽樣，能聽到我的說話嗎？”
“沒，沒事……”羅江努力控製著身體，聲音嘶啞地回答道：“放心吧，這次估計死不了啦，等下次吧。”視力出現變異的事，羅江不打算告訴何衛國，不是不相信，隻是覺得沒必要，或者等弄清楚之後再說吧。
羅江作為何衛國唯一的同類，在不知不覺中，兩人已產生了親人一樣的感情，看著羅江現在的樣子，何衛國隻感到無限的悲痛和憤恨，但偏偏又無能為力，馬上輕聲說道：“好，沒事就好，你別說話，先休息一下，等養好身體再說。”
“哼，咳，咳……”羅江想笑，結果卻被口水貫入氣管，連咳了幾下，才接著苦笑道：“沒關係，我們可都是打不死的超人，沒有普通人那麽脆弱。”
就說話的工夫，羅江已感到身體恢複了許多，不等何衛國說話，就接著對白美玲說道：“白博士，我很好，你就別忙活了，要不明天到你那裏去一趟，讓你摸個夠？”
可能因為是女性的原因，對研究之外的事件，白美玲都相當好說話，平時也相當照顧羅江，兩人的關係一向都不錯。
“貧嘴！”白美玲白了羅江一眼，不過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她雖然不負責羅江的測試，但對他和何衛國的身體情況非常了解，知道兩人就是打不死的小強，隻能還有一口氣，都能恢複過來。
說話間，李勝也趕了過來，在看到羅江清醒過來，也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羅江雖然是研究所的實驗品，但本身價值卻不比他這個副所長低，畢竟羅江屬於獨一無二，而國內與李勝同級數的科研院士，一個手巴還數不過來。
當然，如果是因為某些關鍵性研究，並能取得突破，也就是說當獲得的成果大於付出的代價時，出現意外也是可以接受的，但象這一次，隻是普通的電擊測試，若羅江真的一睡不起，那後果也不是李勝這個副所長可以承擔得起的。
李勝和白美玲交流了幾句，才走到床前小聲問道：“感覺怎麽樣，有沒有什麽地方特別不舒服？”
羅江和何衛國雖然是實驗品，但除了實驗需要，對他們的嗬護比大部份研究人員也要細心體貼，因為誰都明白，隻有保證實驗品的安全，才是取得成功的關鍵。
“眼睛有點腫脹，還有腦子有點痛。”羅江搖了搖頭，疲乏地應了一句。
李勝點點頭，淡淡地說道：“應該是毛細血管爆裂，加上昏迷太久的原因，你這幾天就好好休息一下吧，反正各項極限測試也完成得差不多了。”
“好啊，多活一天是一天。”羅江自嘲地笑了笑，象是想起什麽，馬上又接著問道：“對了，老李，那個真空倉怎麽樣了，老實說，水淹高溫冰凍電擊都試過好幾次了，還真想試試真空是什麽感覺。”
“沒這麽快，還得等一段時間。”聽羅江提起真空倉，李勝不由皺了皺眉，有些不滿地說道：“聽說航天局那邊要搞個大項目，把人手機器都抽了過去，暫時還輪不到我們。”
看著陰沉著臉的李勝和不經意地皺了皺眉頭的白美玲，羅江不在意地笑了笑，說道：“哦，沒事，就是問問。”
羅江不知道，因為對他和何衛國的變異基因研究，幾個月來沒有取得任何一點突破，上麵已經對負責這個項目的李勝和白美玲提出了質疑，而且支持度也不如開始時那樣有求必應了。
不過就算知道，羅江也沒有興趣，沒有能力去理會，來到研究所幾個月，他已把自己定位成白老鼠一樣的實驗品。重獲自由是不用想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在各種測試中保住小命，然後等研究人員把自己的身體研究透徹，當變得不是那麽“稀罕”的時候，也許能偶爾外出走走吧。
清醒後的當天晚上，羅江就恢複了活動能力，雖然還沒有回複到原來的狀態，但在研究所裏四處行走一下還是沒有問題的。
在陳暉的陪同下回到屬於兩人的套房，先洗了個熱水澡，再隨便吃了點東西，羅江決定先到工作室看了這次電擊測試的資料，這是他的另一項權利，當初他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李勝考慮到讓他知道自己的身體極限，可能會有阻於實驗的進行，想了想就批準了。
羅江和陳暉到來工作室的時候是深夜，整個工作大廳裏隻有一個值班的研究員，羅江和他打了個招呼，隨便找了一台電腦前坐下。陳暉則斜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打開電腦，輸入密碼，透過局域網進入資料庫，看著上麵的測試數據，羅江再一次感到自己非人身質的強悍，毛細血管爆裂和內出血這麽小兒科就不說了，竟然連百份之二十五的肌肉萎縮和輕度骨質炭化這樣的損傷，都能在短短幾天內就徹底恢複過來，實在是強悍得變態。
“我現在到底還算不算是人類？”
對身體表現出來的強大，羅江並沒有感到欣喜，因為正是這種強大，造成他今天的苦難。他在乎的是，自己還是不是人類，如果不是，又是什麽東西？
“怪物還是超人？自己還保持人類的形態和思想，應該算是超人吧。不過……，如果以後變成怪物的樣子呢，就象那些惡心的膠質，到時恐怕想死也死不了……”羅江一邊隨意地翻著資料庫裏的研究資料，一邊胡思亂想。
“咦？這是……？”無意中，羅江在研究所的局域網資料庫裏看到一個寫著《變異體基因刻隆研究》的臨時文件夾，但按了雙擊打開，卻發現是一個空的文件夾。
沒有找到文件，但這個意外發現卻提起了羅江的興趣。雖然沒有人和他說過刻隆的事，但隻要稍微有點腦子，也不難想明白，文件夾中提到的變異體肯定和他與何衛保有關。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當真正確認的時候，羅江還是產生了一種深深的悲哀和怨懟。不單自己被當成實驗體，用自己的細胞複製出來的“兄弟姐妹”一樣逃不了被奴役，甚至殘殺的悲慘命運。
羅江在電腦裏把整個局域網的資料庫都找了一遍，還是沒有找到想要的文件，不過他不準備放棄，偷偷望了一眼值班的研究員，見他正在玩賽車遊戲，便注銷了係統，用副所長李勝的ID重新登錄。
這是一個多星期前羅江無意獲得的密碼，當時李勝正在辦公室登錄網絡，隻是他怎麽也想不到，羅江這家夥除了身體強大之外，竟然擁有這麽變態的視力，能在三十多米外看到自己的操作，所以也不留意。而羅江當時也是想著說不定日後有用，便暗中記了下來，沒想到這麽快就用上了。
用了李勝的ID，權限果然提高了許多，羅江順利地搜索到了那份《變異體基因刻隆研究》的文件夾，但雙擊打開的時候，卻提示用戶權限不夠。
“不可能吧，副所長也不行？莫非老李還有另外的ID？”想到就做，羅江馬上調出網絡用戶表，可仔細地查看了一遍，並沒有發現相似的用戶名。
“見鬼了，服務器沒這麽聰明吧，還會認人了？”不知道原因，就無法進行下去，羅江皺著眉頭想了一會，突然靈光一閃，暗罵道：“豬，蠢死了。”他突然想到，服務器雖然不會認人，但它會認IP地址，而這台給普通研究人員使用的電腦，權限明顯是受到限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