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世界上沒有比花見更癡線的人了。

活該經常被耍的團團轉,以前據說你說地球爆炸,天上下火球他也信。當然也沒這麽誇張啦。

鄰居家的小孩子們經常愚弄他,折磨他,但是,卻連他的名字也記不得。

大家都叫他傻男人。

他好歹也是個結了婚的人,他好歹也三十一歲了,怎麽一點威信都沒有?

長著一張沒有絲毫陽剛之氣的臉也就算了,偏偏白的跟兔子一樣,眼睛下麵時常有一些不明顯的黑眼圈,一看就是很欠虐的樣子啊!

總之他每天被自己的妻子何梅虐|待的死去活來是家常便飯。

“我會跟你離婚的。”何梅總是這麽說。

於是他總是抓著何梅的衣袖,哀求著不要這樣,他不能一個人生活,他有些害怕寂寞。他承認,他睡覺的時候需要,有一個人在身邊。

都這麽大年紀了,這個毛病總也是改不了。

何梅雖然待他不好,但是在需要他的時候,也會給予他一點溫暖,當然,是那種需要,夫妻之間的。

可是他每次都不能讓何梅盡興,他個人覺得沒什麽,他甚至從來沒覺得身為一個男人時間短是有多麽的丟人。

好吧,那是因為他丟人的事情太多了,這個已經不算什麽了。

現在,他再也不用為他妻子每天要和他鬧離婚而發愁了,因為在今天。

“老婆,我回來了,老板給我安排了一個新活,領了很多錢。”花見一進門就大聲說著,盡力把腰板挺的直一些。

何梅哼了一聲,完全沒有看到他的樣子。

花見隻好又喊一聲:“老婆,我的工資比以前高三倍,老板讓我照看一個叫米洛的孩子,這個活挺清閑的,給的錢還多,我以後可以給你買漂亮衣服了,你上個月一直想要的那個香水,我也……”

“夠了!”何梅突然大吼一聲:“我們離婚吧!”

“什,什麽?”花見一愣,隨即討好的一笑:“別鬧了,好不好?”

何梅一看花見這個窩囊樣子,立刻氣不打一處來:“我他媽早就受夠你這種男人了,我當初為什麽會嫁給你?操|你媽的,我他媽|操|你全家!”

花見一聽,連自己全家都罵上了,這個可使不得,他連忙一臉嚴肅的擺擺手:“你就別鬧了,你罵我可以,但是不能連帶在我全家啊。”

你看,窩囊的人,真是什麽時候都窩囊。

“我就連帶你全家!我操|你妹,我操|你媽媽,我操|你爸爸!”

花見的父親是在花見十五歲的時候,出車禍死去的,從此花見就因為是單親家庭,還是母親帶著孩子,所以飽受欺負。但是他都忍著,因為不想給媽媽添麻煩,久而久之,就變成了這種誰都能從他背後踢一腳的死德性。

但是父親是他心中永遠的硬傷,就算他已經窩窩囊囊活了這麽大,但是有些地方,他還是有底線的【雖然底線越來越低-,-】。

“你,你要收回剛剛那句話!”花見是真的氣了,氣的牙齒都打顫。

何梅看到軟了一輩子的花見,現在終於硬了一會,雖然硬的很不體麵,一點氣場都沒有。所以,她依舊鄙視的問:“收回哪句?”

“罵我爸爸的那句!”花見立刻一副控訴的表情。

何梅氣的笑了,答應道:“好,收回那句,我操|你媽媽和妹妹好了!”

“你…你…我,我哪來的妹妹?還有,我的媽媽也不許罵!”何梅真的欺人太甚。

不過花見的媽媽,也是被花見的窩囊,氣的上個月入土了,屍骨未寒。

“我就罵怎麽著了?老娘跟了你還不如跟個屁,跟個屁還能聞著味!跟著你他媽的三棍子打不出一個響屁!我就操!操|你爸爸,我還操|你大爺的!”何梅一瞬間爆發起來,捂著腦袋尖叫:“啊~我幹脆死了好了!”

花見真的被何梅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抬起手,就要打何梅的樣子。

何梅一看,更加來勁:“打啊,打啊,你他媽的今天要是不打,老娘用菜刀剁了你!”

其實何梅本來並不是一個悍婦,剛和花見結婚的時候,沒有這麽凶巴巴的,隻是因為花見的軟,讓她慢慢演變成這種夜叉形象。

你想,一個大男人,在老婆受欺負的時候,上去幫忙,結果最後淪落到還要老婆救。

在自己家孩子受欺負的時候,一般大人早就擄袖子上去打了。派花見上去,本來是對方孩子的錯,弄到最後居然要自己家孩子賠禮道歉,還賠了對方錢。

如果何梅再弱小一點,這個家還能成麽?於是一個弱女子變成了現在的恐怖悍婦,也是有情可原的。

花見秉承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淒涼】傳統,每次都把何梅逼的發瘋。

“咱們家條件不好,還有沒有權利,不要和他們爭,隻要孩子和我們都安全就好啊。要是對方不講理,傷害了你們,該怎麽辦?忍一時風平浪靜嘛。”花見每次都這樣跟何梅說。

而何梅翻白眼的表情大家靠想象就能領悟出來:“那隔壁賣豬肉的,他們家沒有錢也沒有權利,他家孩子打了咱們家孩子,你怎麽不上去理論?”

花見的解釋又有一套:“對方家庭可是屠夫哎,怎麽能硬拚?屠夫素質又不是很高,惹急了搞不好用刀子!”

……

何梅隻要一想起這些往事,簡直能把肺氣炸!

她繼續仰著頭,瞪著花見:“打啊!發什麽呆?”

花見低著頭,眼睛都紅了,他這輩子沒打過人,更不會去打自己妻子。

他慢慢垂下手,吸著鼻子:“既然你這麽痛苦,那就離了吧。”

這次倒是真的幹脆,以前哭爹喊娘上吊下跪都不讓離的花見,這次卻像是認命一樣。

這倒讓何梅鬱悶了,睜大眼睛呆呆的看著花見。

花見抬起頭,眼睛像是受委屈的小鹿一樣,濕漉漉的:“孩子,孩子跟誰?”

“廢話,當然是我!”何梅這氣勢,毋庸置疑。

“房子……”

花見還沒說完,何梅就冷冷的打斷:“房子,孩子,都是我的,我跟了你這麽久,受了多少苦?你把房子拿走,你讓我和孩子睡大街麽?”

“不是,不是的。”花見連忙擺手,他想要孩子,可是看起來,似乎根本沒有可能。

這次,何梅居然慶幸。幸好花見是窩囊的。

“好了,這是我家,你可以滾出去了!下星期離婚協議書一簽,我們一刀兩斷!”真是絲毫不留情麵的逐客令。

“不,不要這樣無情啊,小毓也許會想我的,你總得讓我看看孩子啊,還有,以後出了什麽事,記得找我。”花見傷感的不得了,好歹是過了十年的夫妻了,對方竟然是這樣的無情,而自己卻是這樣的難以釋懷。

“有什麽事情找你?找你還不如坐在等死幹脆!”何梅說完,直接把花見推出房子,然後狠狠的關上防盜門。

花見就這樣呆呆的看著鐵皮防盜門,像是一把堅硬的刀,隔開了他和他原有的生活。

他暗自傷感了好久。

身為一個大男人,還是一個邁入三十歲的大男人,蹲在地上哭這種丟臉的事情,他是做不出來的,隻能自己打了自己一耳光,罵了一聲:“沒出息!”

他的婚姻就這樣離他徹底遠去了。

在小賓館裏麵窩著,喝了兩罐啤酒,酒量不好的花見就這麽歪在床上睡過去了。

雖然心痛的好像死過一次一樣,但是為了生活下去,第二天還是要照常工作。這就是平凡人的悲哀,老天爺不會因為你悲傷就從天上扔下一坨金子讓你花,讓你去療傷。當然人如果要是特別歹勢的話,從天上掉下一個花盆把你砸的腦袋開花倒是很有可能。

花見在一家公司工作了好幾年,聽過自家老板無數的風流史,從沒有見過老板的真身,他隻知道自己的老板叫昭罹,這次卻因為這份特殊的工作,讓他終於‘有幸’見到了自己老板的廬山真麵目。

原來是個很年輕很帥氣的後生,但是從神情上來看,卻是那種氣場很強盛的人,也怪不得年紀輕輕就當了大公司的老板。

“知道我為什麽叫你幫我做事麽?”昭罹一開口,氣勢就出來了。

花見很老實的搖搖頭。

“因為我聽大家說你這個人很誠實,對吧?所以不要讓我失望!”說著,昭罹就拍拍他的肩膀,讓他去幹活了。

所謂的‘活’,就是二十四小時照看一個叫米洛的家夥。

花見蹲在X高中的操場旁邊,像是傻瓜一樣目不轉睛的盯著操場上一位弱不禁風的少年。

那個看起來能被風刮走的孩子就是米洛,雖然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樣子,但是也不至於需要24小時有人在身邊照顧吧?

花見也就是想想罷了,其實他還要感謝這個叫米洛的少年,不然自己的工資怎麽會一下子漲到五位數。

不過要注意的也很多,昭罹說不許花見和米洛有身體上的接觸,也要防止別人去碰米洛,米洛在學校的一言一行都要向他報告。雖然花見搞不明白昭罹為什麽要這麽麻煩的去看管一個人,但是幸好他不是多事的人,拿錢辦事不多說話這一點他還是懂的。

雖然好事情同時伴隨著和妻子離婚的壞事,但是花見是個豁達的人,他不願意把自己困近一個死套子裏麵,本來心情已經很低落了,總不能悲傷到要去自殺吧。

正在胡思亂想,突然聽到操場上一陣尖叫,大家看起來非常混亂。

花見是有點近視的,他眯起眼睛一看,一拍大腿,不得了,米洛昏倒了。

他嚇了一跳,一邊往米洛身邊跑,一邊拿起電話給昭罹打電話,因為他現在都屬於昭罹的家仆了,所以他別扭了的喊了一聲:“少爺,米洛突然昏倒了。”

那邊很靜,氣氛很不對,花見這才想起來,今天是公司高層會議的日子,自己這個電話也打的太不是時候了!過了沒有五秒鍾,那邊的昭罹突然吼了一聲:“你是怎麽照看米洛的?”

花見嚇了一跳,想解釋,但是又覺得昭罹不講道理,米洛昏過去的事情,又不是他能控製得了的。

他隻能唯唯諾諾的道歉:“對,對不起,我馬上把米洛少爺送醫院。”

對方卻已經把電話掛斷了。

花見雖然不敢翻江倒海,但是背地裏麵罵人他還是很樂意的,他在心裏麵默默的問候了一下昭罹的祖宗十八代,然後跑過去看米洛。

躺在病床上的這個叫米洛的孩子真的很可憐,一看就沒有幾兩肉那種,花見覺得自己已經很瘦了,鮮少見到比自己還瘦的,米洛就是其中之一了。

看到自己的老板昭罹忙前忙後的照顧米洛,自己反倒沒有什麽事情,不是自己不識相,而是兩人之間實在是太酸了,他完全插不上手,等看了五分鍾自家老板握住米洛手深情款款的對白,粗神經的他終於決定躺在病房門口的椅子上睡覺。

因為兩個男人之間這樣,也太惡了,什麽你要是敢有事你就死定了-,-這個應該是男人對女人說才對吧。

開玩笑,昨天喝了那麽多酒,完全沒有睡好,一點精神都沒有。花見不是講究的人,沾到椅子就呼呼大睡起來。

期間好像那個叫米洛的孩子,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來了,把他叫進病房又睡了一覺,他本來是要拒絕的,因為昭罹要他和米洛保持禮貌的距離,但是,誰他媽知道禮貌的距離有多遠啊,剛剛離婚的男人很需要安慰和關懷的!總之盛情難卻,花見最後就躺進病房的床上睡了一下午,晚上才磨磨蹭蹭的出來。

就這樣顛三倒四的睡了兩天,然後一覺醒來,竟然看到一張白白嫩嫩的臉貼在自己的咫尺距離,那張臉的主人有一雙溫柔的眼睛,輪廓異常清朗。是少年的麵孔。

作者有話要說:老規矩,木有存稿,裸奔族,球大家的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