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飯店的事情進展得非常順利,不到半個月已有一半的飯店有了不錯的人氣,其他十幾家也漸漸見了起色。大衛籌劃著,照這樣下去,很快整個城南就會又是一片枝繁葉茂的景象了。那麽下一步的計劃就會如期進行。他的目標不僅僅在城南,而是整個的臨江市的飲食業。但他並沒有告訴賀正平,他想,如果賀正平真的是有一番心機的話,他不應該沒有些胃口。但他也知道,僅憑他一個人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他必須去結識那位人大的副主任。說起來,張輝的爸爸跟他是老朋友,有一定的交情,大衛便想讓老張引領他上門。

老張顯然有些為難,畢竟自己跟大衛並無特別的關係,要是將救命恩人的關係說出去,怕以後讓張輝與大衛的婚姻上蒙上些不太好聽的色彩。

“我不去沒關係,輝兒可以與你去一趟,過去她也常去,老王那人還是挺隨和的。”老張的話讓大衛覺得也似乎有些道理,便約張輝同去。

張輝自從見了大衛,自己的公司很長時間沒有像樣地照看過,連不少重要的業務都交給了副總或是助理,她倒有閑談情說愛起來,到了她這樣的年齡的女孩子知道怎麽珍惜愛情,幾乎不肯放過任何一個與大衛相處的機會。聽說爸爸讓她陪大衛去見王副主任,樂得接受,所以立即撥通了王主任的電話。

“是王叔嗎?我是小輝呀。對,晚上您在家嗎?我爸呀,他還有事,不過他說過幾天還要過去看您呢,是我有事要求您呢。我交了個男朋友,晚上我帶過去,您幫我參謀參謀?好!一言為定!拜拜!”

張輝一邊打著電話,一邊朝在旁邊的大衛和爸爸擠眉眼兒,剛一扣下電話,便興奮地差點跳起來:“怎麽樣?搞定!”

大衛就像一個跟班似地提了一大堆禮品跟在張輝的屁股後麵,上了王主任的家。王主任住在二層,是市裏統一的標準,一百六十個平米,裏麵裝璜相當講究。王主任相當隨和,出乎大衛的意料,張輝也不拘束,就跟在家裏一樣。

“小時候呀小輝可是常跟著她爸到我家來玩。你別客氣,吃水果。”王主任還親手遞過來了水果盤子。大衛很客氣地謝絕了。王主任問得很周詳,但沒有一句讓大衛覺得難堪,不愧是官場上混了多年的老手。這應該算是人們常說的那種“老狐狸”了,大衛想。從言談之中,大衛已經肯定,這人完全可以利用。

從屁股落座,到出來上車,前後用了不到十五分鍾。初次造訪,大衛相當注意掌握時間。這也給這位非常注意觀察人的王主任一個非常不錯的印象。

在剛離開王主任家門的時候,王主任心想,做一個教書匠,可真有點了屈他的才了。但這話他萬不會說。其實這位相貌堂堂的教書匠走進了青龍幫這件事,作為耳聰目明的人大王副主任,他早有耳聞,他那寶貝侄子早就跟他說起過,雖說罰了他五百塊,但他不冤,他服。其實那天他是故意的,他要看看這個讓劉海洋弄進來的帶一點傳奇色彩的大衛到底有沒有他想像的那種魄力。他倒真敢罰,平時連劉海洋都會給他些麵子。所以他覺得這大衛不是個膽小怕事的熊包。大衛也看到了,在青龍幫的整頓中,那個第一個觸他黴頭的王曉鵬竟是一塊好料,所以他大衛倒是省卻了不少精力。

張輝開著那輛奧迪在大街上慢慢地走著,現在大衛是坐在後麵,自覺像是老板一樣。

“有個司機就是好哇。”大衛將身子向後仰了仰,使勁抻了抻身子,多日沒有活動,倒覺得骨頭縫裏都癢得慌。

“嗬,現在體會到了當老板的好處了?那剛才提著禮品上樓的時候呢?”張輝從車內的反光鏡裏看著大衛的表情。

“那也沒什麽不好,還要看給誰當狗腿子呢。你要是慈禧,那我還巴不得呢,是不是?哈哈。”

“我要是慈禧呀,我就讓你給我捏腳。嗬嗬嗬嗬……”張輝清脆的笑聲彌漫在汽車密集的空氣裏。

“今晚咱去哪兒?”張輝問,“還去海灘嗎?”

“到省城去逛逛怎麽樣?四十分鍾保準到。”

“怎麽?那裏有你相好?是不是還念大學時追你那小妮子?”

“不對啊,還有一個。”大衛煞有介事。

“怎麽?還有一個?你還挺風流呀。我怎麽不知道?”張輝真的有些驚奇。

“她現在正給本帥開車呢。”

事實上,在大學裏,大衛的追求者還真的不少,不過真正敢向他表示的卻不多,張輝說的那個小妮子,就是其中之一,張輝見過,的確是個不錯的女孩,但與張輝比起來,少了一些霸氣,多了一些靦腆,而大衛卻喜歡張輝這種大方而又有些霸道的女孩。大衛曾跟那女孩一起看過幾場電影,但並沒有什麽更實質的進展,大衛竟覺得她像小妹妹一樣,哪好意思在黑影裏摸人家。那女孩有好幾次與大衛約會結束的時候都好想讓他吻她一下,站在那兒搓著兩隻小手,遲遲不肯離去,可大衛愣是沒有弄懂人家的意思,隻是大哥一樣囑咐道:“晚了,回去吧。明天還要上課呢。”弄得人家小姑娘回到宿舍後姐妹們問她大衛接吻的功夫怎麽時,竟流出了眼淚,搞得全寢室的姑娘不知道大衛怎麽欺負了她,還聲明要找大衛算賬。

那女孩也姓張,名燕,真是個依人小鳥,瘦小的身材,柔弱的聲音,大衛拉一拉她的手時都感覺是在欺負她似的,她的確讓人疼,卻無法讓人愛,那細瘦的胳膊一下子就能捏到骨頭,大衛碰都不敢去碰一下,雖說她那張俊俏的臉有幾分明星相,但不是大衛喜歡的那種,最後兩人還是不得不分了手。

張輝剛才略帶醋意的發問,倒勾起了大衛對那一段生活某些片斷的美好回憶。張燕在他心裏幾乎沒有留下什麽值得回憶的東西,倒是另一位讓他難以忘懷。那是省城裏一家小型汽車修理車老板的女兒,叫高軍,跟他一個班。聽起來像個男孩的名字。她身材高挑,性格潑辣,亦有幾分嫵媚,著實讓大衛喜歡了一陣子,可她那種無人不交的性格讓大衛受不了,總愛在人麵前顯擺自己的身材,要是有人不論是真心還是恭維她兩句,她就會喜不自禁,甚至故意在人家麵前再擺弄一番,來證實一下“真的嗎?”,每次看到她那樣子,大衛總會有些遺憾地搖頭,心想,可惜太淺薄。雖說抱怨人家淺薄,可大衛還是沒少親了人家,她那熱烈得近乎瘋狂的吻每次都會讓回味一個晚上。而且一旦兩人摟在了一起,她總也不老實,兩手在大衛身上**,有一次,她竟將小手伸進了大衛的褲子裏,用她那長長的指甲把大衛那脹起來的DD掐了塊皮去。大衛因此事而覺得她或許是個虐待狂,好幾天沒敢赴約。

“在想什麽呢?真的回到浪漫時候去了?”張輝的話又將大衛的思緒拉了回來。此時距省城已經不遠,差不多再有十幾分鍾就能到,大衛讓張輝稍稍落了一下車窗,想透一透氣。

下了高速,離省城不過幾裏路。老遠便看見燈火輝煌的一片,其實在大衛看來,比起臨江來,省城不見得高貴到哪裏去,在火熱的夏季,隻是多了一份幹燥而已,甚至那些建築都讓人覺得有些老氣橫秋的樣子,就像是人到了中年,少了臨江那份青春的活力。

“去娛樂城。”大衛真像是老板,直接吩咐起張輝來了。他說不出有什麽心結,更不知道去娛樂城的目的。也許他那種在燈紅酒綠中欣賞那些富人一擲千金的習慣還沒有全改,他覺得那裏的表演更像是摔跤,或是拳擊更合適。他有時竟特別想看一方被一拳擊倒的比賽,要不就覺得不夠過癮。

他們去了一家叫做“天馬”的歌舞酒吧,不知道是不是省城最大的一家,不過從外麵的裝璜來判斷,確有一些氣派。

大衛挎著張輝的胳膊,款步進了大廳,裏麵烏煙瘴氣,讓平時不近煙酒的女人恐怕不堪忍受,見張輝並無明顯的反感,大衛便帶她找到了一張空桌旁邊坐下來。

在那些紅男綠女中,大衛的目光在不停在搜尋著,他覺得今天晚上應該能發生點什麽,他有一種預感。

如果說大城市是一個花花世界,那麽城市裏的娛樂城就是一個大染缸,這裏是色彩最複雜多變的地方。這裏有著城市中最為囂張的思想和在這種思想支配下的囂張行為。甚至連那些靜態的裝飾都在向城裏的人們昭示著:沒兩下子,別到這種地方來!

的確,那些雖然也有兩個錢但整日卻循規蹈矩的人,一般情況下也不會產生到這裏來消費的念頭,甚至唯恐避之不及。然而,許多人卻隻能在這樣的地方活著,一旦離開這樣的場所,就會像魚兒離開了水,瓜兒離開了秧,生命很快就會枯竭。

就是這樣一個所在,高軍就是這裏的一個大堂主管。

當她正坐在吧台裏麵觀察著大廳裏形形色色的人物的時候,省城裏有名的四大惡少之一胡公子來到了她的麵前。

“妹子,陪哥哥喝一杯?”胡公子一隻胳膊支在吧台上,朝高軍淫笑著。

高軍也朝他笑了笑,笑是她對付客人的武器。

“笑得挺好看嘛。要是能陪哥哥睡一覺那才爽呢。”胡公子更加放肆起來。

“別胡說八道啊。”高軍依然笑著。如果客人說這麽一句話就反臉可不是一個大堂經理應有的素質。她得忍耐著點兒。

“來,給這位小姐來一杯XO!”胡公子朝一個服務生打了個響指。

“對不起,我不會喝酒。”

“笑話,哪有大堂經理不會喝酒的?”

“我真的不會!”高軍那臉上的笑容開始有些僵硬。

胡公子突然一把抓住了高軍的頭發,捏著那隻杯子就往她嘴裏灌。高軍緊閉著嘴,那酒弄了她一身。可胡公子還是不肯放過她。

“媽的,這酒可是老子花了錢的。你給我灑了?”說著那手就摁住高軍的頭在巴台上撞了起來,高軍情急之下兩手不停地撓起了胡公子的手。很快他的手上就出了幾道血印子。胡公子不得不放開了她。高軍趁機跑出了巴台。門口的幾個胡公子的死黨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截住了高軍,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上去就是一個大耳光,打得高軍身子轉悠著倒在了大廳中央。此時胡公子也追了上來,上前一把採住高軍的頭發,硬是將倒在地上的高軍提了起來,高軍疼得嗷嗷直叫。

“丫挺的,裝你媽的什麽正經貨!老子讓你陪一杯酒都不肯?是誠心跟老子過不去是吧?找死!”那胡公子一邊罵著,腳下一邊踢著高軍的屁股。

大衛定睛一看,那個早已被弄得頭發蓬亂的女孩正是他看上去極像高軍的女子,眼見她被打成這樣,憤怒立時衝到了頭頂,剛想起身,被身邊的張輝拽住了。

“姓高的,我告訴你,老子不是好欺負的!”

高軍渾身哆嗦著,半句話也不敢說。可從胡公子的言語中,大衛敢肯定這個女人就是高軍。他再也無法袖手旁觀了。就在這時,胡公子竟然從身邊一張桌子上抓起了一個盤子向高軍的頭上扣去,嘴裏還罵個不休:“媽的,我讓你幹淨!”

“住手!”大衛終於不顧張輝的勸阻跳了出去,一下子就站在了胡公子的麵前,嚇得胡公子向後趔趄了一步。

“你是誰?”胡公子上下打量著大衛。

“我是她的朋友。你憑什麽這麽欺負人?”大衛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因為,這個女人他畢竟愛過。他並沒有因為高軍掐了他下身的一塊皮就記恨她。相反,倒是那一掐讓他一輩子也忘不了。

“朋友怎麽了?小仔,我看你是不是活膩味了?認識我是誰不?胡成!”說著,還轉悠著身子是想讓在場的人都認識一下的意思。

這時已有幾個青年圍了上來,一看那架勢就是胡公子的幫凶。

“今天想管閑事是不是?那大爺我當麵揍她了你怎麽著?”說著掄起巴掌就往高軍的臉上欣去。大衛眼疾手快,一把竟握住了胡成的手腕子。

“放開,放開不?”胡成威脅著。而大衛的手越來越用力,那胡成竟疼得嘴臉都變形了。忽然聽到張輝尖叫一聲“後麵!”大衛騰地一下幾乎將胡成提了起來,拽到了自己原來的位置,一青年一拳打在了胡成的肚子上,疼得胡成咆哮起來。大廳裏人不少,但一看一方是四少之一的胡成,便都隻是看熱鬧,無人上前。

眼看胡成吃了虧,眾弟兄都圍上前去,把個大衛包了起來,還有幾個人手裏握著尺把來長的砍刀,個個都怒目而視,要把大衛吃了的樣子。大衛早已將高軍推出了圈外,準備開打,他左腳前虛,兩掌亮出,一看就是練過多年的高手,哪個敢近前去?胡成站在圈外怒喊:“你們都是吃幹飯的?給我砍了他!說著一腳踹在一個同夥的腚上。其他幾位也跟著一擁上前,四五把砍刀齊向大衛襲來。大衛突然收腳,身形旋轉,人立即向空中飛了起來,當他快到一人之高的時候,半空施展出了他的無敵鴛鴦腿,隻看他雙腿在空中前後交錯,連踩帶踢,眨眼功夫竟在圍著他的那七八個壯漢的肩上走了一圈,待到最後一個,隻聽見“啪”地一聲,想必是大衛的腳底結結實實地打在了那人的臉上。

一群人在幾秒鍾的瞬間被大衛打倒在地,胡成並不死心,從地上揀起一把短刀,猛力地擲向大衛,大衛並不側身,而是將身體向後折過去,待那把刀到他身頂之時,他突然起腿,一個倒勾將腳背正踢在那刀柄末端,那刀便以更快的速度繼續前行,隻聽嚓的一聲,刀身已準確無誤地刺進了大衛身後一個木屏風裏。全場掌聲雷動。

大衛不想等著喝彩,拉了旁邊已成驚弓之鳥的高軍欲走,突然人群中現出一老者上前道:“這位小兄弟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