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道逃婚
玄靈大陸,太白山下,馬家莊外,傍晚時分。夕陽的餘輝披灑在成片的麥田上,一派天下承平的安定景象。
馬家莊,是太白山主峰——鬥天峰下的一個村莊,馬家莊很大,方圓足有五十餘裏,此時日落西山,嫋嫋的炊煙從家家戶戶升起,不斷地匯聚纏繞,陣陣的油香直飄溢出幾裏地,才慢慢地消散。
“人生百年苦,黃粱一場夢。小道靠勤修,大道天成就。”
一個身穿道袍,腰懸長劍,年紀不足二十的少年縱聲高歌。後麵七八名頑童,追著少年腰懸的長劍起哄小跑。
這少年本是馬家莊幾十年來唯一的舉人。名叫馬天成。今年十八歲,拜入太白山鬥天劍派門下已有兩年。
兩年前,馬家莊莊主馬員外病重,世俗名醫,凡品藥石,皆無法救治。幸虧鬥天劍派掌教蒼鬆子真人下山雲遊,路過馬家,施以援手,以無上道法為馬員外續命。機緣之下,蒼鬆子道人見馬天成天資尚可,便將其點化,收入鬥天劍派門牆。
這鬥天劍派,乃是玄門道宗,天下五大名門正派之一。門下弟子近萬,不戀紅塵俗世,隻求證道永生。而馬天成,則是這鬥天劍派近萬門徒中,道基最淺、法力最低的第三代弟子之一。今次下山,是因為馬天成得了師祖蒼鬆子真人的法旨,給父親馬員外送靈藥續命的。
當今天下,不乏求仙問道、以證永生的修士。其中按照法門的不同,分為三大流派。其一,便是以鬥天劍派為首的玄門,玄門以兩儀、五行、八卦為根基,溝通吸納天地靈氣,修成無上精妙道法。其修煉過程分為九個層次。
九個層次:神覺、開竅、交感、鍛魂、煉魄、道種、仙基、避劫、齊天。
每個層次又分為七個階段,第一二階段為前期,三四五階段為中期,第六階段為後期,第七階段則被稱為大圓滿,隻要突破了大圓滿就可以進入更高一級的層次。
馬天成拜入鬥天劍派門下,時日尚短,天資一般,目前也隻修煉到神覺層後期的實力。至於那壽與天齊的齊天大道,對於眼下的馬天成來說,還太過遙遠。
玄門之外,尚有魔門與佛門,其神通廣大之處,遠不是剛剛踏入修真界才兩年的馬天成所能了解。
馬家莊裏最大的院子,便是馬員外的府上。馬天成還沒進屋,就聽到院子裏傳來一陣悲戚之聲。闖入內院,馬天成見著父親馬員外的靈堂,才知老父已於昨日身故,雙膝一軟,悲從中來,嚎啕大哭。
“爹呀,兒子奉師祖之命,下山給您送來靈藥續命,你為何不多等兒子幾個時辰便去了!!”馬天成哭得昏天黑地,幹嚎得七死八活。當晚他不吃不喝,為亡父守靈,直到後半夜,才被母親叫到跟前談話。
馬天成之母張氏三十出頭,四十不到,生得花容月貌,體態風流。如今張氏紀輕輕便守了寡,一個勁埋怨馬天成拜入鬥天劍派,學了兩年道法,卻救不得馬員外的性命,那學道法又有何用?
“天成,我看你也別回鬥天劍派,學那些騙人的道法了。你父親病重時,為娘的已經拜托村東頭的王媒婆,給你說了門親,為你父衝喜。女方是縣城周敦頤老夫子家的二小姐,周玉蓮,王媒婆說了,周二小姐生得沉魚落雁,腰細臀肥,一看就是可以生兒子的福相,你也別回鬥天劍派了,老老實實為你爹守孝,三年之後成家立業,為老馬家開枝散葉,傳宗接代才是頭等大事。”
如今馬家隻剩下馬天成一根獨苗了。張氏還指望著兒子能頂門立戶、開枝散葉,豈能讓馬天成回鬥天劍派學那虛無的永生大道?
馬天成苦笑無語,好言勸母親張氏服了養身延命的靈丹,隻想著等忙完父親的喪事,讓馬員外入土為安之後,他便回鬥天劍派稟明掌教師祖蒼鬆子真人,再做定奪。
豈料這天,馬員外出殯下葬,萬年縣教諭周敦頤老夫子家的二小姐周玉蓮,居然親自上門吊喪了。
“天成哥哥,請節哀。”周家二小姐周玉蓮,長得果然和王媒婆誇讚的那般,人比花嬌,腰細臀肥,那凹凸有致的身段讓馬家莊的獵戶們看了直流口水。周玉蓮說起話來,更是溫軟,讓馬天成心神一蕩。
“玉蓮小妹,你能來參加我亡父的葬禮,我很感激。”馬天成扭扭捏捏,不知如何開口,他拜入鬥天劍派之前,考中過舉人,萬年縣教諭周敦頤夫子,就是他的授業恩師。他與周玉蓮素未蒙麵。沒想到如今,人家小姐親自上門來了,瞧這架勢,玉蓮小姐對馬天成很是有意。
“馬伯父去世,小妹前來吊念,理所應當,小妹雖還未進馬家的門,但是、、但是小妹遲早都是天成哥哥的人。”
周玉蓮放下禮品,羞羞答答,說完最後一句話後,便小跑到張氏身邊,低頭不語。
馬天成心中苦笑。這求仙學法,證道永生,七分靠天資,三分靠毅力。雖然修士們不禁婚嫁,有很多男女修士還做了令世人稱羨的神仙眷侶,但那些都是活了幾百歲,修為高深,仙基已成的前輩高人。男女雙修,陰陽互補,對此輩高人而言,已不是追求**快樂的本能,而是證道永生的手段。
而像馬天成這般初入山門、仙基未成的小修士,一旦結婚生子,難免沉淪於紅塵六欲之中,失了求仙問道之心,數年修為盡毀。
一邊是要為父親守孝,為老馬家傳宗接代。一邊是求仙問道、逍遙長生的夢想。思慮再三,馬天成以為,若等到自己修煉到仙基期的境界,玉蓮妹子恐怕早已化做一杯黃土。既然自己有求仙問道之心,又何必害了人家玉蓮小姐的終生?
百年之後,等我修成了仙基,一樣可以為老馬家傳宗接代,又何必貪圖一時歡樂,而毀了數年修為?
馬員外的去世,讓馬天成嚐到了喪父之痛,他從未像如今這般怕死,所以父親的病逝更加堅定了他的道心。當晚夜深人靜之時,馬天成留下一封書信,委婉的言明了退親之意,並希望母親張氏好生保重。寫完信後,天成便離開了馬家莊,直上太白山鬥天峰。
太白山,高萬仞,方圓七百餘裏。馬天成修仙兩載,從未有過懈怠之心。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倒也神識初覺,學得一身禦空術。這禦空術,是修真界最為基本的法術之一。離地四五丈,半個時辰馬天成隻飛行了五十餘裏,便已經氣喘籲籲,功力不濟了。
馬天成瞟了一眼前方的界碑,已到太白山下的百草穀,穀內靈草甚多,正好可以采集一些回去,交與師父靈虛散人劉道真煉些丹藥。
這般尋思之下,馬天成便在一棵蒼鬆之下盤膝打坐,用內視術查看自身。隻見丹田氣海之中,雜色的靈氣本就稀薄,現在更是若有似無,看來馬天成修行低微,方才一番禦空飛行,真元損耗甚多。
馬天成調息片刻,在百草穀中采了一些靈草,正覺饑渴難耐,卻見百草穀外不遠處,閃爍著一絲燈火,似有女子之聲傳來。
“天成哥哥!天成哥哥~!”這女子聲音柔媚,細聽之下,竟然是周玉蓮找上山門來了。
馬天成一陣頭大,他想腳底抹油,又怕這荒山野嶺,周玉蓮孤身一個嬌滴滴的小姐,遭遇什麽不測。隻好循著那一絲閃爍的燈火,飛了過去。
就見玉蓮小姐打著燈籠,又驚又怕,俏生生站在眼前。馬天成心中泛起一絲憐香惜玉之情,柔聲道:“玉蓮妹妹,你咋的一個人走夜路上山來了?萬一遇到歹人,那可如何是好!”
周玉蓮尋著了馬天成,又驚又喜,“天成哥哥,奴家總算找到你了,奴家害怕極了。”一陣香風飄來,兩團溫軟入懷,耳邊盡是妙齡小姐的吳儂軟語,嬌羞低泣,馬天成隻覺道心動搖,心中不由起了令他臉紅萬分的念頭。
詢問之下才知,原來張氏見了馬天成的留書之後,大罵馬天成是不孝逆子,要讓老馬家斷子絕孫!張氏急火攻心,昏厥不醒,周玉蓮這才風風火火打著燈籠上山找人。
聽聞母親昏厥,馬天成心慌意亂,拉著周玉蓮的小手就往回趕,那周玉蓮是身嬌肉貴的嬌小姐,趕不了多少路便香汗淋漓走不動道,馬天成隻好背起周玉蓮,施展禦空術埋頭趕路,怎奈他修行低微,功力不濟,獨自禦空飛行都飛不了多遠,更別說現在還背著一個嬌滴滴的玉蓮小姐,肌膚相親,背ru相貼,香風入鼻,道心動搖之下,馬天成已經是頭頂冒煙,氣喘如牛了。
“天成哥哥,你累了麽?前麵就到馬家莊了,你放奴家下來吧。”周玉蓮心疼馬天成,柔聲軟語。馬天成順著燈籠望去,兩人竟已到了馬家莊的村口。
“真是奇怪,往日我用禦空術從百草穀飛到馬家莊,至少要用半個時辰,如今還背著玉蓮妹子,怎麽不到一刻鍾就到了?”
馬天成放下周玉蓮,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周玉蓮卻嬌聲笑道:“或許是天成哥哥修為又有所精進呢!再說下山也比上山容易,腳程自然要快些。”
馬天成想想也是,便不再有疑慮,急急忙忙趕回家中見母親張氏。周玉蓮見馬天成已進屋,清麗脫俗的臉蛋上,突然泛起一個妖媚入骨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