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冰山美人

臨走之時,一道若有若無的音線飄入楚雄的耳朵:若想要虹,就主動辭出內宗,回我外宗!

東穹的凝音成線,很無恥。看得出,這東穹並不限於得到殺技、賴回固本丹。甚至,連楚雄的人都要扣下。這是出於一種存心報複的惡趣味?或許在他看來,楚雄另立山頭的行為,本身就是對他的侮辱。

“等宗主回來,我會請她將虹調回來!”雨綺安慰一腔怒火的楚雄,“當初竟然忘記多問宗主一句了,哎!”

“走吧,來日方長!”楚雄怒視東穹的背影,昂然大步上山。似乎腳下的石頭一塊塊都得罪了他,被他每一步都狠狠地踩踏。

一路上一言不發,雨綺也知趣的保持沉默。她知道,楚雄現在的實力雖然不濟,但是憤怒之時的脾氣,卻非常可怕。雨綺甚至懷疑,自己上輩子是不是虧欠了這個男人,以至於要如此的賠上小心。

直到了一處懸崖邊,雨綺這才悄聲說道:“到了,過了這鐵索橋,便是內宗。這道懸崖,也是內宗和外宗的分界線。”

嗯!楚雄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他大體看了看,這懸崖大約百丈深,下麵盡是禿石,時不時地閃現出幾道猛獸的身影。雖然整座幽雲山脈鬱鬱蔥蔥,但這裏卻異常另類。甚至,一種無形的蕭瑟之感幽幽發出,深深刺激著楚雄的心魂。

山崖寬二十丈,隻有幾根鐵鎖連接成了一座懸橋。對於四星以、能夠禦空飛行的魂武而言,這山崖實在沒有什麽難度。但它卻具有一種象征意味:內宗外宗涇渭分明。幽月宗甚至為此下令:任何人穿越此道山崖,都必須沿鐵鎖步行而過。這是禮數,為的是更加分明地分出內宗與外宗的高低上下。

果然,一旦走過那鐵索橋,楚雄的心情也有了些微妙的變化:內外兩重天。雖然隻是走了短短幾十丈,卻意味著自己真正進入了幽月宗。

此時,再次出現了兩道人影。相較於外宗的張揚,這兩個女子顯得內斂了許多。簡單幹練地問清了身份,其中一人先飛速去稟報,另一人便緩步帶著雨綺和楚雄,去見宗主瀾月之女——少宗主虛月。

*“稟報少宗主,雨護法和您所說的那位楚雄客卿,已經到了。”先頭來報告的女子單膝跪地,恭敬地稟報。

“嗯,知道了!讓他們半漏時間之後,前殿相見。”一座奢華的殿宇,一張寬大的繡榻,一個慵懶斜臥的女子甚至沒有睜開雙眼,如同一朵嫵媚而深沉的睡蓮。

這女子貌似十七八的年歲,卻顯得出奇的冷豔。高挑的身材,豐腴的體型,秀麗的五官。金絲絨毯子未能完全遮掩那雙修長的雙腿,一截嫩藕一般的小腿便露了出來。

這女子便是虛月,也是幽月宗下任宗主的繼承人。年紀輕輕,便已經是上等二星魂武,資質也算非常高。

待那稟報之人離開,虛月淡淡地睜開雙眼,懶懶地坐了起來。上半身毫無遮攔,傲然嬌挺的,是比她冷傲性格更加明顯的驕傲。

似乎睡意未消,她輕輕抬起美豔的下頜,一隻玉手無意識地撫弄了胸前那對驕傲,似乎流露出一種更深的孤傲。

這具美到極致的身軀上滑過的,隻能是她自己雙手。

“哎,母親又何必多事呢?”虛月淡淡地自言自語,如同睡夢中的囈語,“為了個六等殺技,就值得安排得如此細心,甚至拿自己的女兒當幌子?六等殺技,我幽月宗也不是沒有!”

……

沿著一道長長的石階,楚雄和雨綺拾級而上。一路上,但凡山勢平坦之處,總有些亭台樓閣,顯示著幽月宗內宗的繁盛。當然,這些建築也並非過於擁擠。相反,建築位置安排得錯落有致,頗有楚雄前世江南園林的意味。隻不過,這園子可就大了去了。

大約直到五千米高的位置,楚雄眼前又出現了一個更大的建築群。如同前兩世的帝王宮殿一般,於秀雅之中彰顯著恢弘大氣。特別是最前麵的大殿,簷牙高啄,莊嚴肅穆。飛簷下的鐵馬叮咚作響,在清冽的的山風中飄搖出一股清冷的意境。

但就在此時,楚雄忽然產生了一種若隱若現的熟悉感覺。那種感覺很模糊,卻實打實地存在!甚至,楚雄竟然覺得與自己有關!有問題,這裏一定有問題!

越往上走,這種感覺就越來越有些清晰。仿佛夢醒時分的頓悟,迷幻而離奇。這是為何?

楚雄正在苦苦思索、細細感知,不知不覺已經走了很遠。此時,帶路的女子卻說話了。

“雨護法,楚客卿,少宗主就在那座淩雲殿裏等著兩位呢。”那帶路的女子淺笑道,“弟子身份低微,不得進入淩雲殿百丈以內,所以還請兩位自行前去。”說完,那女子便飄然下山。

好森嚴的規矩,儼然一派皇室帝王做派。楚雄覺得幽月宗在這方麵,處處都顯得有些過了。

站在高大的殿門前,不等楚雄自報姓名,雨綺卻叉著小蠻腰喝道:“虛月小姑娘,我可算回來了呢,咯咯!”

“雨護法快有請!”虛月那冰冷的音調之中,稍稍帶著一些溫意。“楚客卿也來了吧,一同進來吧。”

一進淩雲殿,楚雄便看到高高的台階下,兩排金絲楠木的厚重椅子。坐在左麵一排最上手位置的,是一個豔麗高挑的年輕女子。隻不過這女子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冰冷的氣息,仿佛尚未言語,便已經拒人於千裏之外。

雖然聽雨綺說了,這虛月性格冷漠。但他還是沒想到,這冰山美人冰冷到了這種程度。

“在下楚雄,幸會!”麵對冰冷之人,楚雄也從不熱乎。對付裝逼,就要用更甚一步的裝逼,這是楚雄的一貫做法,源自於他那不屈的性格。

“嗯,坐吧。”虛月幾乎沒有多餘的言語,又道,“既然奉宗主之命來做我的教習,按說我該行弟子禮節。隻不過最近身體欠佳,還望楚客卿體諒。”

說白了,虛月可是不在意、甚至不認可楚雄這個“老師”的。話雖委婉,但冰冷的味道還是讓楚雄感覺出:人家對自己根本不感冒。

於是楚雄淡淡地說道:“不敢當。所謂這教習,也無非是個虛名。其實在下倒也自知幾分斤兩,怎敢對少宗主施教。無非宗主錯愛,僅此而已。”

你不願意學,老子還不願意教呢!楚雄的話不軟不硬,倒讓虛月有點不大不小的尷尬。自打一出生,她便如眾星捧月一般被整個宗門寵著,而母親瀾月又似乎過於溺愛,以至於確實沒有誰敢忤逆了虛月的意思。

這個男人,還真的有些另類!虛月偷偷瞥了楚雄一眼,卻見後者壓根沒看自己,而是低頭輕輕撫弄懷中那頭小青狐。一直以來,虛月對於自己的魅力很自負。雖然他看不起天下男子,卻又容不得男人忽視了她。這種近乎錯位、甚至有些不正常的心理,促使她對楚雄的好感徹底降至冰點。

“看得出,楚客卿是個有自知的人。”虛月不太明顯地輕哼一聲,又轉而對雨綺說道,“雨護法知道嗎?上個月外宗有個不長眼的,推薦了那位‘鑄劍大師’。時間長了,也就發現他沒啥真本事,倒被我母親亂棍打了出去呢。若是那人有楚客卿的自知之明,或許也就免了那頓皮肉之苦。”

這比喻說得太直接了,簡直就是打臉!

其實,虛月壓根就懶得管什麽母親的安排,這都是長期溺愛的結果。潛意識之中,她甚至巴不得楚雄受不了這裏的氣氛,主動離開。到時候,最多跟母親說一句“他走了”,還能怎樣?

此時此景,若是換了一般的年輕人,或許要麽拍案而起,要麽忍氣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