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後宮
第一卷 風生水起 第十二章 後宮
自第二日開始，西塞羅內宮增添了一幅異樣的景象，以天沐泉為半徑的方圓百米之內，侍衛嚴守各個路口，禁止宮人入內。盡管如此，仍有不少宮內女眷遠遠地朝天沐泉方向眺望。
知道狄歌可以享用人類的食物，國王還特地派人送來精美餐點，以及為他準備的專屬飲食——活禽活獸。
第四日的下午。
時值春末，太陽開始散發出無限熱量。
王家園林的景致如夢如幻，垂柳的陰影裏，狄歌懷抱沉睡的修羅浸浴在天沐泉之中，微闔雙眼閉目養神。
百米之外的假山石亭中，三名芳華正茂的女子正閑坐亭內納涼。
她們一個個美豔動人，輪廓頗深的大眼睛上閃爍著由孔雀石粉與動物油混合而成的瑰麗眼影，身上佩戴各式精致的晶石首飾，層層疊疊的華貴紗裙曳至地麵，裸至肩部的淡麥色皮膚飄散出迷人的花香。
“黛西的預言可真準！伊莎貝拉果然春季未過就失寵了！”一位金發高高盤在頭頂的女子白皙的麵容上難掩喜悅。
被喚作黛西的女子隻是微微一笑。她有著一頭琥珀色的美麗長卷發，同樣琥珀色的迷人眼眸透著一股不卑不亢的傲氣，雖然服飾較另兩者淡雅簡潔得多，卻更顯露出卓然不凡的氣質。
“昨夜陛下又是獨自就寢的嗎？”金發女子再度開口。
“是啊。他沒有傳召任何一位後妃。自從出了伊莎貝拉的醜事後，他已有數日不近女色了。”一旁發色如墨、眉如遠山的女子回答。
“伊莎貝拉那個踐人，獨得專寵這麽多年，卻還不知滿足，落得如此下場真是活該！可恨的是，連累了我們一並遭陛下冷遇。”金發女子蹙起眉頭，悻悻地說。
“放心吧，這隻是暫時的，陛下哪裏是耐得住寂寞的人。”黑發女子吃吃笑道，“就看我們哪位能蒙召去安慰陛下受傷的心靈了。姐妹們說好了，無論是誰受寵，都由我來設宴慶賀一番！”
“依我看，那個幸運兒就是你吧！”金發女子笑著打趣黑發女子。
“怎麽可能呢，有兩位國色天香的妹妹在，陛下豈會看上我？我可是連想都不敢想呢。”
“既然想都不敢想，那還打扮得這麽風情萬種的給誰看？”
兩人笑鬧在一起。
黛西靜靜地坐在一邊看著她們，含笑不語。
金發女子忽然眨了眨眼睛：“要不，請黛西為我們占上一卦吧？”
見黛西一言不發，金發女子忙賠笑道：“算了算了，當我什麽都沒說。”
黛西淡淡地開口：“不是我不願占卜，而是我無法看到你們的未來，你們與我太親近，會影響到我的預測結果。”
“哎呀，都是好姐妹，不用解釋那麽多了。”黑發女子笑意盈盈地打圓場，“說真的，黛西，在這宮中我最佩服的就是你了。陛下要你占卜你都敢當麵拒絕，偌大的後宮之中敢對陛下說不又安然無恙的，除了你之外哪還有第二人？”
“這話倒不盡然，正因為當年沒有為陛下占卜，黛西才會失寵，讓伊莎貝拉這個騷狐狸給搶了風頭。否則，憑心而論，我們黛西有哪一點輸給她？”金發女子的語氣忿忿不平。
黛西淡漠地搖了：“我並不在乎這些。得了恩寵又如何？得不到恩寵又如何？在這後宮之中，強出頭的死得更快，若隨波逐流，還能苟活個數十載。身處囚籠的金絲鳥，就算再嗬護倍至，也終歸是籠中之鳥，了無生趣。”
她的神色寂寥，一時間三人都默默無語。
“對了，你們知道為什麽天沐泉要被戒嚴嗎？”金發女子很快打破了沉悶，壓低了聲音問道。
“你算是問對人啦。”黑發女子神秘地笑答，“是因為來了一個絕色男子，要在天沐泉寢閣暫住幾日呢。”
“噢，怎麽個絕色法？你有見過麽？”
“陛下像藏寶一樣掖著呢，機會見到阿。但據侍奉他的內侍說，那種美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總之是連男人看了都要心動的人。不，應該說是半吸血鬼。”
“半吸血鬼？”
“就是吸血鬼和人類的孩子啦。”
“啊，那不是跟希拉瑞莉公主……”
“噓……小心隔牆有耳，關於那個事情是不能提的。”黑發女子急急出聲製止。
金發女子聳了聳肩：“別這麽緊張。那件事過去好多年了，估計沒有幾個人會關心了吧。陛下竟然會讓半吸血鬼留宿宮中，真是不可思議。現在我們不是和吸血鬼處於敵對狀態嗎？”
“半吸血鬼和吸血鬼不同，而且就算是吸血鬼，也不全是敵人。這個男子據說還和先祖塔曼夏王有過淵源呢。”
“啊？！也就是說，他至少活了二、三百年了？阿涅斯神啊，那不是應該老得不像話了嗎？”
“二、三百年算什麽？在吸血鬼當中還算小字輩呢。據說吸血鬼在成年之後樣貌就不會改變，所以，你現在看到的美男子，再過個千百年，也還是一樣的青春美貌。”
“真是羨慕死了……”
“你也可以加入血族啊，這樣就能長生不死、美麗永駐了！”黑發女子打趣道。
“我倒是真想啊。可哪有這樣的機會呢？”金發女子笑著回應。
“那個暫住後宮的男子，你們知道他的名字嗎？”一旁靜靜聆聽兩人說話的黛西突然開口。
“知道啊！不過，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黑發女子饒有興致地盯著黛西看，“難得會有讓我們的冰山美人感興趣的男人啊？”
“快說！別賣關子了，我也想知道啦！”金發女子作勢要掐黑發女子的手臂。
“好好，我說，我說！”黑發女子連忙求饒，“聽說他的名字叫狄歌！”
黛西霎時瞪大了眼睛。
“怎麽，你認識他？”黑發女子覺察了她的異常。
“不，不，怎麽可能。我隻是有點好奇罷了。”黛西迅速恢複了鎮定，平靜地回答。
“是啊，我也很好奇。身為半吸血鬼的神秘美男，真想親自見識一下呢！”金發女子眨巴著眼睛，語帶憧憬。
“別癡人說夢了。被陛下發現的話，是要殺頭的。”
“哎呀呀，怎麽又扯到死的話題上來了，晦氣晦氣。難得姐妹們聚在一起，還是說些高興的事吧！”
……
“嘩啦……”
輕微的水聲響起，狄歌抱著修羅躍出了水麵，悄無聲息地站在泉邊。顆顆水珠從他強健的胸膛上滾落，晶瑩剔透的肌膚如朝陽般煜煜生輝。絕美的麵容上，一對流光溢彩的紫眸緩緩睜開，那一瞬間令世間萬物都黯然失色。
狄歌若有所思地望向涼亭的方向。即使相隔遙遠，憑借超常的感官剛才三人的對話他已聽了個一清二楚。
雖然無意偷聽後宮女眷的談話，但那個叫做黛西的聲音清冷的女子還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具有占卜能力的人嗎？”他淡淡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