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斂財（3）
釋兵將車送回蔣家的時候，帶了幾身蘇扯給自己精挑細選的比較正式的衣服，西裝革履打扮起來，除了那個鋥亮的光頭不入眼外，也是一個老板的樣子了。
可憐的老頭子一大把年紀，還要帶著釋兵去送禮走關係，今天老頭子穿了一身那天出現在酒吧裏的那樣的唐裝，還時髦地打了個麵膜才肯出門，搞得滿麵油光，像是煥發了第二春的夕陽紅一般，不過也有了一種無形的威嚴，讓釋兵大呼老頭子果然是演技派高手。
北冰洋是YQ的一個四星級大酒店，釋兵走進這個酒店的時候，登時腦子裏出現了幾個詞語，奢華，奢侈，奢靡，奢望……呃這個不算。其實這個酒店本來就是以奢華著稱的，哪個城市都會有這樣一個酒店，就算在這裏那是揮金如土，但人家要的就是這種感覺。華夏有句老話叫，什麽都在酒裏！這一下就囊括了感情、利益、女人、金錢、權力等等等等。說感情，好，咱酒裏說，說利益？好，還在酒裏。所以無酒不歡這個詞語形容的並不一定是酒鬼，還有這些意有所圖的人們，往往談生意的最高境界，就是將對方放倒在酒桌之上，然後自己還清醒著，掏出合同，抓起人家的手指一摁，得，你不是楊白勞也是楊白勞了。
那麽有酒了，在哪喝，這又是一個檔次的問題了。一瓶普通的精燕京在外麵的小飯館才賣多少錢？得，來了這裏少了一百不行，顧客都不讓，這就叫賤。人都有這種賤性，就這賤性，還得看你有沒有資本發揮出來呢。
“方老您來了，好久沒有拜會，隻因公事繁雜，希望方老海涵海涵！”剛被空姐般的服務員領進一個房間，幾個油光滿麵的正在高談大論的人立馬站起迎了上來，阿諛奉承，溜須拍馬，和唱兒歌一樣簡單，讓釋兵不得不佩服。
其實釋兵很懂這些，但真正到了這種場合，他就有些感覺渾身不自在了，看著這幾個大腹便便，油光滿麵的政府高官，饒是見慣了人間百態的釋兵也是不由心中一歎，自己還是不夠完美，這些逢人說人話，逢鬼說鬼話的事情還是玩不轉。
但釋兵曉得，這個社會就是這樣，沒有人是永遠的老大，既然你想出頭，好吧，你就得先低頭，所以釋兵一晚上掛著自認為最虛偽的笑容，對上了這幾個局長已經虛偽到分辨不出真假的笑容。
所幸老頭子在這些人中還是很有威望的，一句句“方老”將老頭子哄得是不知葷素了，這些所謂的YQ跺跺腳地都能震一震的家夥，因為方老的原因，自然對釋兵也是禮貌至極，釋兵竟然都不能從他們的眼中看到任何一絲其他的表情，滿是真誠和讚賞，讓釋兵又開始驚呼，原來玩政治的才是真正的演技派，老頭子這一套已經有些過時了。
但釋兵不敢疏忽，每一句話都要經過二十七層淨化才敢說出口，這都是些吃人不吐骨頭的主，自己要有一句讓人家套進去，那便是終身監禁一樣了。雖然自己已經是“哥”字輩的人物，在程浩麵前都敢自稱“爺”字輩了，但在這些人眼裏，自己隻是個供他們斟酌可不可以投資的潛力派罷了。
一個國土局局長，一個稅務局局長，一個環保局局長，這一個組合，就能決定這個煤山，是屬於誰的。至於市長那個階層的領導，就是等著數鈔票的主，YQ多少個煤山，他們哪能個個都管，那還給不給人家時間玩二奶了？
用國土局王局長的話來說，這不叫風氣，這是國情。這是個生物鏈顛倒的社會，灰太狼都搞不定喜羊羊了，你個黑道還想在這兒咋呼？你一個小小玩黑道的，在以前那個江湖風氣甚重的年代，你能算老大，現在這是黨的天下，白道才是老大！
釋兵看著酒前人模人樣，酒後便開始恢複禽獸本色的這些“白道大佬”們，在那裏吹噓著哪個學生~妹，哪個明星怎麽怎麽滴，心中一歎，哎，現在才知道，原來，哥是這麽的善良。釋兵雖然一晚上也是和各個局長推杯換盞，但酒量如牛的他，怎能在這些人之前喝醉，那不是砸了哥的金子招牌？所以一晚上釋兵如同一個旁觀者一樣，看著幾個大佬在那裏傾情演繹官家戲碼，看得也是津津有味。
“好了，各位局長，我的這位晚輩有什麽事就交給你們了，讓我這個老人也該休息休息了，咱們的事就這樣定了，沒問題吧？”老頭子忽然笑著說道，打斷了幾個局長的“交流心得”，告辭之意溢於言表。
這時環保局局長正在那裏說著自己每個星期一三五陪老婆，二陪情人，四是應酬，六是隨機，日休息一天，竟是個個不輪空，讓其他局長羨慕不已時，忽然被人打斷，心裏有些不爽，但轉頭一看，是老頭子，馬上又笑容可掬了起來。
“好，那明天我就讓我這晚輩到國土局辦一下手續去？”老頭子趁熱打鐵道。
“好說好說，老頭子辦事我們誰都放心，你們先把那些刁民給處理好了，這事飛不了！”國土局王局長哈哈笑道。
“哎，那些事都是他們小孩子的事了，至於程浩那邊……”老頭子一歎，又是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
“放心吧方老爺子，程浩倒是和我說過這事，可他？哼，這幾年人家傍上中央領導了，哪還把我們這些小醜們放在眼裏啊？啊，哈哈，小子，我看好你，這個世界啊，遲早是屬於你們的！”稅務局李局長說起程浩滿臉嘲諷，接著拍著釋兵的肩膀哈哈笑道。
世界是你們的，也是我們的，但終歸還是那幫孫子們的啊，勞資是在為下一代打江山呐……釋兵心中默念，臉上卻是信心十足地點頭稱是。
就這樣，一場賓主盡歡的宴席就這樣結束了，釋兵走出北冰洋，好像身在夢中，簡直不相信，自己已經成了傳說中的“煤老板了”……
釋兵看著外麵滿是星辰的天空，重重一歎，娘的，這個社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