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殺性
這是一處很狹窄的縫隙，位於一座5層高的筒子樓頂層防護攔下的隱秘岔口，不管是從樓下正前方寬廣的機場跑道上，還是附近幾座了望高台上，都很難發現這座樓頂上會藏著一個危險的客人。它是個很好的地方，雖然驚動下麵全副重火力武裝的軍隊後，從這裏跳下去穿過長長的跑道逃往外麵的世界，這條並不算短的路線不是很理想，但它絕佳的隱蔽位置，廣闊的視野範圍，的確是倉促下能找到的最好狙擊地點。
蕭靜靜地在趴在緊窄的縫隙下已經五個小時，雖然是寒冷的北方天氣，全身依然被汗水濡濕，他身形不敢有絲毫的動彈，遍步軍用機場內的數十處警備塔上，一道道銳利的鐐望鏡隨時會發現任何地方的一點點異動。他甚至不敢運行一絲絲的能量來讓自己快要僵直的身體恢複活力，因為敵人的身邊不乏能力超眾的奇人異士。
蕭一雙如鷹目般的眼睛緊緊掃視著機場的一處處地方，用心一遍遍把所有的地形全部記到自己的腦海裏，這很可能是關乎報仇成功的關鍵，也是得手後自己能順利逃脫的救命法寶。直到對機場的地形爛熟於心，他才抒了口氣，看看手表，嘴角泛起一個冷笑：敵人也快要來了吧。他輕微地向後蠕動著身體，那種蠕動是如此地輕微卻又不顯得緩慢，你如果不仔細看，你會把淡黃色衣服的他當成一塊同樣顏色的樓板，當然你要仔細點，你會發現那樓板好像動了一下，但是你也隻會認為自己眼睛花了，因為蕭在眨眼的一秒內已經把身體後退到從外麵根本看不出什麽的夾縫深處。
打開長條形盒子，蕭把那些寶貝拿出來，他輕輕撫摩著冰冷的金屬零件，猶如撫摸情人般輕憐蜜愛。這是一把SVD狙擊步槍的組件，這是蘇聯在0年代由槍械大師德拉貢諾夫設計的最新型狙擊步槍，其軍隊也隻是在70年代初才開始正式換裝它。SVD實際上是47突擊步槍的放大版本，但發射機構更簡單，由於SVD發射的7.2#25;54mm彈是突緣彈，所以威力比47配用的7.2#25;39mmM43彈威力大得多，而為了提高精確度，它更是
使用了比更先進更結實的導氣活塞。於是這種超強威力，精度奇準的狙擊槍，絕對成為這個時代神槍手們千金不易的最愛。
蕭一一拿出槍機框，彈匣，槍管，槍機體，滑動式照門準星座SО-瞄準鏡組裝起來，很快一把閃亮的黑色長槍已經出現在麵前，他上好可伸縮的腳架，殺人的利器開始虎視耽耽地抬起了高傲的頭顱。
蕭從縫隙深處開始向外蠕動，一直移動到剛才的所在，沒出什麽意外，他深吸口氣，小心翼翼地架設狙擊槍的最架射擊位置。等終於擺好的時候，他不禁又出了身冷汗，用測距鏡精確測量了一下跑道上的幾架武裝直升機的距離，還行，都在SVD的000米準確射程之內。遠遠的地方還停有一架老得掉牙的大型轟炸機，蕭心裏默念著千萬別中大獎，林副統帥總不至於坐這麽破舊的專機吧。
蕭如一快沒有生命的石頭般一動不動地等待著，對於少年時經過嚴酷訓練的他來說，在從前，這樣的伏擊即使是隱藏三天三夜也能堅持下來，但他此刻卻沒有了以往的耐心，身體雖還保持高度的警覺，但思緒卻混亂不堪。他又想起了在出發前，給他帶來林家要跑消息的燒瓶惡狠狠地威脅：“帶我也去，沒有我的配合，你以為你一個人真能搞定？你瘋了。你是個王八蛋，這麽好的機會要被你糟蹋了，你怎麽對得起容兒姐姐。”
蕭隻是對他笑了笑，溫聲道：“容兒是我的妻子，所以我選擇一個人去，而不帶你也不主要是怕連累到你。你，不要忘記自己是個軍人，一個中華人民共和國的軍人。既然北京軍隊和葉帥的談判還沒成功，局勢還沒明朗，你們軍情局的領導也下令不要輕舉妄動，你，就要服從長官的命令。不管命令是否正確，軍人都必須以服從為天職，這才是真正地對祖國忠誠。”
蕭看著一臉認真聽完自己話的戰友，滿意地微笑道：“再見，我的小弟弟，我的好戰友，報仇的事就交給我了。如果我回……回不來，我希望你能幫我轉告下靜子小姐，就說對不起了。”
遠處機場入口一陣陣喧鬧聲驚醒了沉思的蕭，他凝神看去，十多輛黑色轎車前後跟隨著駛入機場大道，看著轎車車頭前麵迎風飄揚的五星紅旗，他知道所要等待的人終於來了。
一排排接到命令的士兵端著步槍邁著整齊的步伐分散到跑道兩側列隊迎接，轎車直接駛到直升機前麵不遠處停下。一個上校摸樣的大個子連忙跑到車前敬禮，車門開啟，下來大概足有50多號人。一個個身著黑色中山裝英氣勃勃身高都有將近兩米的年輕人很快把從中間轎車上下來的大人物圍成一圈，他們明顯受過極嚴格的保衛訓練，很有協調性，很有目的地用自己的身體各部位盡量遮擋著中間人物，目光更是警惕地掃視著各個方向可能而來的攻擊，這些年輕人正是馳名中外的中南海保鏢—紅色衛士。
“嗎的！”蕭目光如電在人群中搜索著，雖然在那個範圍有幾百號人擁擠著，但，吸血鬼的強悍的眼睛還是能不費吹灰之力輕鬆分辨出任何一張人臉，可他找遍人群就是找不到那個記憶中得意洋洋的混蛋，林立果，你在哪兒！
蕭知道他不能在等下去了，直升機的螺旋槳已經轉動。上校屁顛顛地領著一群人就要坐上飛機了。王八蛋，今天報不了仇，拚了這條命也不能讓老雜種跑了。他狠狠咬了咬牙，眼睛湊到狙擊槍的瞄準鏡上，黑黑的槍口已經對準了前方的目標。草，紅色衛士真夠為老混蛋賣命的，一張張年輕的臉顯現在鏡線內，在經過幾萬次的配合訓練下，他們現在迅速地移動著步伐，不斷改變著自己的防衛位置，在任何一個防護網漏洞
出現以前及時地撲滅它們，蕭徒勞地緊緊盯著眾人快要移動到飛機下麵依然隻能偶爾驚魂一瞥地掃見林標的綠色元帥服，而這樣的部位，他就算能準確抓到機會，射出子彈，也不能保證一擊致命。
就在蕭焦急地想把槍托都捏碎的時候，下麵的眾人已經來到直升機下，螺旋槳刮起的風太強烈了，吹得一群人軍帽都要隨風而去，大家手忙腳亂地按著自己的帽子，林元帥憤怒地咆哮著上校是個大傻瓜，不知道先等他老人家上去再發動飛機。上校陪著笑臉像條哈巴狗似的尷尬地湊到前來想解釋什麽。蕭目光大亮，手中沒有絲毫猶豫，手指那麽輕輕有勾，狙擊槍噴出積聚的怒火，一顆子彈以00米/S的速度瞬間跨越遠遠的距離呼嘯著穿透上校軍帽歪斜的腦袋，然後毫不停留地直接紮進怒容滿麵的元帥服老頭額頭中。
蕭一槍射出，根本懶得再從鏡中觀察射擊效果如何，他對自己的槍法有絕對的信心。迅速扔槍起身，直接在樓頂地板上翻了幾個滾移動到一處石壁後躲藏，他剛藏身的地方隻在半秒內就被近處幾個高台上的重機槍轟成了一片廢墟。蕭哪敢停留，抽出手槍，借著石壁遮擋大部分的火力，身形如一陣輕煙般跑到護攔前，一個標準的跳水姿勢，空中血能湧動，輕飄飄地落在地麵上，發瘋般向出口奔逃，在他的身後是反應過來的士兵們打雷般呼喊著追擊。蕭看都不看，朝早已預定下的目標摔手啪啪幾槍，一架直升機油箱被擊中，轟隆一聲炸成萬片粉碎飛向四周，幾個紅色衛士抱著林老頭的屍體狼狽躲閃著空中落下的尖利金屬片，其他衛士們一聲令下全都迅速追向蕭。
蕭看著越來越近的出口，外麵就是漫山遍野的樹林，那意味著逃出機場他的生命將會提高一半幾率地存活下來，他體內能量運到極點，血液都好象沸騰著要從嘴裏噴出，近了，蕭瞪大眼睛死盯著不遠處的出口，腿都要抽筋似得瘋狂邁動著，他現在的時速絕對在兩百公裏以上，勝利已在眼前。啊！蕭眼睛都要滲出血絲了，絕望地看到一隊手握大口徑衝鋒槍的士兵忽然出現在眼前0米，正目無表情地盯著他，那些揚起的黑黑槍口似在嘲笑他的徒勞掙紮。
“轟”沒有絲毫要活抓俘虜的目的，幾十道火力全部傾瀉在蕭的身上，沒有出現血肉橫飛的場麵，士兵們目瞪口呆地看著蕭的身影漸漸稀薄，漸漸隨風消散。
“要殺我，你們還不行！”蕭冷冷的聲音竟然從他們的身後傳來，士兵們像白天遇見厲鬼般嚇了一大跳，猛然轉過身來，看著不似人的蕭。蕭的情況很慘，一隻胳膊已經全部被炸碎，隻看到光禿禿的肩膀還在不斷滲出鮮血。後背上好象也受了很嚴重的傷害，鮮血正在滴滴向下掉到地上，他的神情卻一點不在乎，又冷冷笑道：“不要再為國賊賣命，這次先不取你們性命。”說完，他身影變淡，一眨眼已經移動到幾十米遠處。
士兵們本能地舉起槍準備射擊，忽然才恐怖地發現手中的槍，前部槍管已經全部被削斷。
蕭奔出機場朝著東麵山上跑了有幾公裏，再也忍不住便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吸血鬼的血液是最寶貴的能量源泉，他身上的傷勢竟然已經達到通過噴血來緩和的地步，可想而知剛才在機場那短短的幾千米亡命之旅有多凶險。在最後，麵對幾十把衝鋒槍的猛烈掃射時，他更是違背了血能運用的最基本原則：吸血鬼能力的頂峰是對血能的嫻熟運用。在那生死一刻，他瘋狂地提取全身的血能，使自己的速度在瞬間達到不可想象的地步，在電光火石間他不僅穿過眾士兵的包圍圈，甚至還有時間用指甲削斷長槍，因為實在太快了，所以在普通人類的眼睛裏透下的影象好象是他的身體根本沒有動彈過，於是隨即才會出現在眾人的目光下，他留下的殘影漸漸消散的詭異情景。
雖然逃生成功，而瘋狂毫無節製地提取能量違背了血能的基本運用，對他的最大懲罰就是現在全身血氣翻騰不息，血液首次不受控製地在血管內高速流動，尋找著一切的突破口要衝出身體的包圍。
蕭渾身是血地依然在高速奔跑著，他知道這樣做後果的嚴重性，但他更知道現在還處在危險區域，自己可一點都不想被抓到，然後接受國家的審判，畢竟他剛才殺死的是一個還沒解除職務的國家領導人。
忽然，他靈敏的直覺感覺到危險的來臨，他勉力偏了偏身子，一顆子彈險險擦過，他來不及多想其他，猛地右足點地，身體拔高兩米，兩顆子彈又呼嘯著從腳下穿過，他人在空中，右手中指甲伸長向著虛無的空中一點，當的一聲，一顆子彈又已被挑飛，蕭已經看清前麵50米遠一個精瘦的黑衣青年正握著一把手槍向自己射擊，又是三顆子彈快速飛來，他大吼一聲，指甲一揮撞飛兩顆，另一子彈卻刁鑽地穿透他的左大腿，從後麵射出，帶出一溜血花。
蕭氣息渾濁，身形下墜，他抬起槍也是一下，年輕的紅色衛士根本來不及閃躲如此近距離的子彈，立即被穿透腦袋，身子慢慢癱倒，蕭淒厲地一聲尖嘯，墜下的身子如一發炮彈般剛落地就向前方射出，在年輕人倒地前穩穩接住他的身體。蕭張開嘴，尖牙快速變長，狠狠紮進年輕人脖子裏，甘美的血液狂湧著流進他的咽喉……
“原來你已經變成了怪物！”一聲驚訝的聲音響起，蕭抬起頭睜著泛紅的眼睛狠狠盯著前方的中年人，中年人也穿著黑色的西裝，但寬大的衣服根本不能遮掩住他那強壯的幾乎要爆炸的肌肉，一雙精光閃閃的眼睛更是讓人望之膽怯。
“那也是拜你們所賜。”蕭扔開年輕人的屍體，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中年人，聲音嘶啞地道：“我這次回來就是要報答你們的恩情。顧鐵山，今天，就是你和林老頭的死期。”
顧鐵山輕蔑地搖搖頭，用一種看待死人的眼神看著蕭道：“你以為你殺死的是林副統帥嗎，哈哈，他就算走又怎麽會不帶上自己的寶貝兒子呢？這個機場隻不過是統帥放出的障眼法而已，現在他老人家應該已經和公子從安全的秘密基地逃走了吧。哈哈，怎麽樣，知道自己的愚蠢了吧。放心，你很快就感覺不到後悔和痛恨這些情緒了，我留下的任務就是收拾你們這些不安分的家夥。我的徒弟，今天，就讓師父送你上天吧。”
蕭並沒有露出痛悔的表情，現在他反倒越發平靜起來，嘲笑道：“可憐啊，你也隻不過是條被主人拋棄的狗而已，不，你連條狗都不如，我就算認狗當師傅，也會比你強。顧鐵山，知道你以前教我們的時候留著一手，你也看到我身上重傷。不過呢，還是要看真工夫的，來吧，就看，誰送誰去投胎。”剛吸收的鮮血漸漸溫暖了發冷的身體，他凝聚著力量準備發出石破天驚的攻擊。
好似被蕭說中了心事，顧鐵山臉漲的通紅：“放屁，統帥不久後會回來的，我等著他老人家。小輩，別在這裏耍嘴皮子，我先把你的小命結果了”他說完，雙臂一震，上衣西服已經被震碎，露出裏麵精幹的短打小褂，顧鐵山也在北京這等大城市生活了幾十年了，卻還穿得如此不倫不類，始終是改變不了他那草莽的氣息。
“讓你見識下梅拳第三階段的無影神拳。”顧獰笑著剛說完，隔空對著0米開外的蕭就是連揮幾下，看那輕飄飄的毫不著力的拳勢，也真對不起胳膊上如鋼絲擰成般的塊塊肌肉。
蕭卻沒有大意，在他剛發拳時便全身氣勁運轉，嘴中一聲尖嘯，身如鬼魅直攻向顧鐵山。他的大腿被子彈傷得厲害，不能發揮吸血鬼速度的優勢，而他的一隻胳膊因為傷勢沉重還沒長出新肉，現在隻能靠右臂出招，功力幾乎隻能使出一半。他還沒攻到顧鐵山的衣邊，忽然感覺身子猶如撞到一列迎麵頂來的火車頭般劇烈震動，他口中又是一口血噴出，身體忙急速後退，後背又是大震，一股霸道的拳力轟在受傷的背部，如刀般銳利的氣勁把大片的肌肉絞成了粉碎。
無影神拳，果然名不虛傳。蕭吼聲中，一拳向前麵的空氣打去，血能爆發，拳頭竟發出紅色的氣勁，氣勁狂笑著如摧枯拉朽般切割開擋路的幾重無影神拳，直接和顧鐵山剛發出的後幾重拳力相接，兩人身體同時劇烈抖動，顧胳膊上肌肉澎湃，無影神拳8重力道全部爆發。
蕭連聲大吼，一聲吼噴一口血，一口血前進一步，等到兩人拳頭接觸，附近0米內地皮再也承受不住不斷的擠壓，轟的巨響整個地麵被揭去5厘米厚的土地，塵土飛揚，石塊擊打在正比拚氣功的兩人身上又以更猛烈的速度倒射出去，一些小石頭甚至飛出老遠，擊透老樹皮深入百年古樹內。
“你老了！”蕭忽然哈哈大笑，又是一大口血噴出，臉上紅光大盛，拳勁猛烈一發，然後又忽然收回，他嗬嗬笑著抽身後退幾米，對顧鐵山抱拳道：“顧鐵山，你武學上的修為確實讓人佩服。”他頓了頓，浮起黯然的神色道：“可惜，你的人品太差，不然‘師父’兩個字，蕭終身不敢忘記。你放心，林家父子就算這次跑得了，我不管追到天涯海角，也會親手砍下他們的腦袋血恨。”
蕭說完意興索然地轉身離去，他沒有再回頭看一眼那個曾被尊為當代武學大師並教導自己武術兩年的男人。
顧鐵山看著蕭漸行漸遠的身影，想到當年與這個自己最器重的弟子的師徒之情，最後自己忍受不了榮華富貴的誘惑終於出賣了弟子，到現在自己還是被主子拋棄，原來世間萬物全是一場空，他淒然落淚，一雙僵直的還保持攻擊姿勢的拳頭轟然化為血肉，然後是胳膊，肩膀，胸膛，腦袋，下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