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山城逢故人

遊克之吩咐在山城休息一天,次日風和日麗,青翠欲滴的青山映照在城裏,空氣清新。看得都讓人舒服。遊克之陪遊夫人,遊雲飛及郝淩,步邢加幾個壯丁走了一個上午,心情大好。中午看見一棟酒家,立在山溪旁邊,幹淨素雅。登上二樓,還可以看到不少山色城景。

剛剛叫了幾個菜。本城縣令卻不知道哪裏得來消息,竟然知道遊克之是他同科會考的榜眼,而且有數麵之緣。見此機會,便引了一隊儀仗來巴結。不斷說在自家寒舍設下酒宴,務必請遊大人光臨。遊克之推辭不過,隻好答應。誰知遊夫人卻遊興正濃,還想吃了點東西,下午去城外山腰的道堂上香。遊雲飛也不喜歡官場的繁文縟節,說要陪娘親。遊克之無奈,也就讓家丁和郝淩陪著他們兩人,自己帶上兩個小童陪縣令去了。

遊夫人喝了兩口小酒解乏,再吃了幾口菜,就漱了口依在欄杆上看對麵山腰上的道堂。正望著,卻感覺有人在看她,尋目望去,隻見一個魁梧的身影,腰間別著一把帶鞘大刀,巍巍的站在樓下山溪的石橋上,瞟了一眼,因覺得不妥,就退了回來,又覺得那人身影容貌似乎很熟悉,突然想到了某個人,再走回欄杆去看時,那人已經不見。

遊雲飛覺得東西好吃,店家手藝又好,就多吃了一些,月兒在旁邊怕他吃不夠,拚命的夾給他。

一靜堂坐落在山腰開闊處,進門是一座一丈高的山門,下麵站著兩名迎客道童。道堂有一正堂,門匾上大書;【一靜堂】三字,兩邊各一排樓。有幾棟雕樓立在山崖旁邊,或倚著幾個大鬆樹,或鄰居在山泉周圍,飛簷畫壁。還有幾間精致的草屋茅舍,四處種滿了花樹草藥。加上偶爾一陣鳥鳴。真是有如仙境一般。遊雲飛看得入迷,拉著月兒就四處遊玩。

郝淩陪著遊夫人到正堂去上香和捐贈香油錢。捐贈完畢,遊夫人也喜歡這裏風景,打算遊玩一會再回去,便一邊遊玩,一邊尋找遊雲飛和月兒兩人。行到一僻靜的地方。郝淩忽然斷喝一聲;“誰!”說完兩個起身躍躍出幾丈,朝旁邊的樹叢奔去。樹叢中果然有兩個身影一閃而沒。郝淩再幾個起身追了上去,遠遠還留下一句話;“你們四人寸步不離保護夫人,我去去就回來”四個壯丁如臨大敵,警惕的環顧四周。

忽然之間,屋上一道身影如大鳥一般直撲下來。四個壯丁還沒有反應過來,全部給點了穴道,暈倒在地。

遊夫**吃一驚,剛要張口呼救。

“小芙,別叫,是我!”遊夫人定睛一看,卻是剛剛自己在酒樓上看見立在石橋上的魁梧男子,也正是自己猜的,和自己青梅竹馬,小時候一起長大的鄰家大哥。

遊夫人看得仔細,驚喜的喊道;“付哥哥,你怎麽會在這裏?”

那大漢微微一笑,滿麵的胡子顯得粗獷卻溫柔;“我還以為我認錯人了,想不到真的是小芙,一轉十年不見,你竟然沒有什麽變化。”

遊夫人點點頭,“嗯”的應了一聲。心中想起往事,臉上霎時浮起紅暈。

大漢仔細的看著眼前的女人,竟然楞住了。沉默良久,輕輕的感歎道;“我原以為我再也看不見你這嬌羞的容顏,現在重見,猶如夢中。”語氣之中,唏噓不已,眼圈暗紅。接著問道;“這麽多年來你過得如何?他對你好嗎?我剛剛打聽到,你是陪他到京城去,對嗎?”

遊夫人又輕輕的點了點頭。低聲的說;“我過得還好,付烈大哥,你呢?”

那被稱做付烈的大漢轉過身子,幽幽的歎息一聲說;“我有什麽好不好的。離開遊家莊我便Lang跡天涯,習慣了也就沒什麽了。隻是你知道的,某些人,我是一輩子無法忘記的。”

遊夫人頓時眼淚盈盈,抽泣著聳動肩膀哀愁的說;“不,付烈哥哥,小芙請求你忘了我,世界上還有那麽多的好女孩,你也還有很長的日子要過。小芙今生不能陪你,下輩子做牛做馬服侍你,好麽?”

“來世過於虛妄,我不敢奢望。”付烈歎了一口氣,忽然道;“小芙,給我抱一下好麽?從今以後,你就是貴婦人了,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在等著你。我們可能從此永遠天各一方。”

遊夫人灑淚道;“說什麽榮華富貴,一切都隻是浮雲。其實,如果能和相愛的人在一起,一生一世粗茶淡飯我也是開心的。烈哥哥別這樣要求小芙好麽?我真的很難拒絕你,但是我又不能對不起克之。”

付烈慘然到;“你心裏就一個他麽?枉我一如往昔的癡情,卻為何連你一個擁抱都得不到。”說罷竟然淚水長流。

遊夫人心中劇痛,搖頭道;“別這樣,烈哥哥,小芙真的很為難。嗚嗚……克之有生一日,我就不能生二心,不然我與**無異……”

原來當年付烈和溫小芙兩家都是遊克之家的佃農。遊家雖然是紫萊縣首富,卻一直不擺什麽架子,所以三人小時候都是玩得很好的。後來遊克之十三歲考中秀才,怕荒廢學業,便下了苦功夫,沒有太多時間再陪二人玩耍。

遊夫人情竇初開,第一次芳心暗許的,也是當時這個整天見麵的,魁梧俊秀的鄰家大哥哥付烈。

後來兩家父母也定下親,準備讓他們過兩年完婚。正當他們籌備婚禮的時候,卻讓遊克之知曉,從此抑鬱寡歡,茶飯不思。遊老太爺和遊老夫人請了不知多少名醫,硬是治不好這病。

眼看兒子一天天的消瘦和虛弱。看樣子是活不了多少天了,正悲痛欲絕。遊克之卻提出想見郭小芙一麵,見完之後淚流滿麵,不言不語。

細心的遊老夫人便問遊克之才知道原來他一直喜歡郭小芙,原本想考了舉人就娶她進門,誰知道還沒有考上,人家就已定親。當時他也看出過小芙和付烈大哥是真心相愛,不想為了自己一個人的幸福拆散兩個相愛的人。所以一直不敢說出來,卻偏偏又放不下。

遊老太爺和老夫人本來覺得自家兒子娶佃戶之女肯定是不妥,但是和自己唯一的寶貝兒子的性命比起來,這小小的不妥也不能顧忌了,再說遊老太爺也隻是一般鄉紳,又無功名和官職在身,更不會去顧忌。而且他們知道郭家是老實本分的人家,女兒也賢良乖巧,所以就去找了溫家提親。

溫家想不到遊家會向自家提親,在一堆彩禮下,又是田契又是金銀的,而且媒人軟話硬話一起來。再加上遊家少爺有秀才的功名在身上,溫家哪能不心動。卻是不知道如果退了付家那邊而已。

付家也是天天給遊家找的人去說;許諾要是他們答應退親,給多少多少錢財,如果不退,又會有什麽什麽麻煩。付家那裏敢和紫萊首富遊家鬥。最後三家人在不管小一輩的任何想法,把婚事改了。

結果成親那天,年少單純又執著初戀的郭小芙哭得死去活來。而付烈一怒下出走,一去十年,再也沒有回來。遊克之也給騙得,以為大家都是自願的。就歡歡喜喜成了親,病情也果然好轉,養了一年,又生龍活虎。

嫁入遊家,好吃好住,奴仆成群。婆婆公公又不凶,相公也痛惜自己,溫小芙也就是遊夫人也打聽不到付烈的下落。二三年過去,就真心真意做自己的遊夫人了。

此時再次見到付烈,也就真心當昔日大哥哥看待,而剛剛說得和相愛的人粗茶淡飯過一生也開心,也是指自己是真心愛遊克之,即使他窮困潦倒,自己和他一起也開心。並非貪圖遊克之的富貴。

付烈看著眼前日思夜想的人,感覺離自己這麽近,又那麽遠,隔在兩人之間的,卻是那憑著富貴搶奪自己女人的遊克之。心中的不甘與憤怒洶湧而起。

忽然側麵有人影晃動,付烈輕聲的說;“有人來了,小芙,我先走了,下次我們再見麵,我一定會把我們之間的隔膜清除的。你隻屬於我……”說罷一起身,身影飄然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