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留後患的解決辦法
文靜端起陶瓷茶杯喝了口水說:“這個程豐是八中校長程斌的堂弟,原本是市鍋爐廠的生產科科長,去年下崗後聽朋友說放高利貸來錢快,就在親戚裏借了十萬塊錢,幹起了這營生,聽他說,給雨朦這一筆錢還是第一單買賣。”
“按這樣說證據確鑿,是不是能判個七八年?”於駿問道,孫雨朦緊張的握著他的手看著文靜。
“誰說的?”文靜抬起眼皮子反問。
於駿和孫雨朦同時抬手往辦公桌對麵的警察一指。
“讓你好好學《刑法》吧?上回考試都沒過!這放高利貸不算違法,但是超出國家規定利息的部分就不受國家保護,誰跟你說能判刑的?”文靜蹙眉說。
於駿鄙視的看了那名警察一眼,那人慚愧的低下頭。
“除非是在放貸的過程中有產生觸犯刑法的行為,例如故意傷害、非法禁錮等……”
“那他有嗎?”於駿問道。
“那你該問雨朦。”文靜朝孫雨朦抬了抬下巴說。
孫雨朦歪著臉蛋想了半天,才說:“恐嚇算不算?”
“算是算,不過恐嚇一般交罰金就沒事了,”文靜說,“你再想想?”
那考試沒過關的警察一寒,知道這回文大隊長是想要下狠手了。
“還有故意傷害啊,他們想砸了我的網吧。”於駿摸著下巴說,“就是沒成功。”
“那算未遂,就算是故意傷害也隻能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再想想。”文靜喝了口水就起身說:“我再進去看看。”
“那些人催債的時候有沒有動手動腳的?”於駿看著孫雨朦問道。
“沒有!”孫雨朦想了想,搖頭說。
“真沒有?再想想,其實可以說有的。”於駿嘿笑著說。
“誹謗罪是觸犯刑法的。”警察提醒道。
“你不是考試沒考過嗎?”於駿愕然問道。
“就記得這條了。”警察嘿嘿的笑。
於駿和孫雨朦在外頭挖空心思的給程豐一夥安排罪名,坐了大約半小時,突然裏頭傳來一陣哭聲,就看文靜走出來把帽子往桌上一扔說:“沒勁,我還沒說什麽,就哭起來了。”
“誰哭了?”於駿湊上去問道。
文靜張開手把於駿的臉推開:“王小山。”
“……王小山是誰?衣服上破沒破洞?”於駿又問。
“你一說我還想起來了,衣服上真就破了一個洞。”文靜回憶了一下後說。
“是他啊。”於駿想到之前破洞那囂張的模樣,想不到心理素質這麽差,就狠狠的鄙夷了一番。
“文姐,我真想不到了。”孫雨朦問,“那還能不能判他們呢?”
她對程豐這夥人沒多大的感覺,朱老師動手術的錢是他們給出的,雖說是高利貸,可還是多活了一段時間,後來催債的時候雖說嘴巴有點不幹淨,還真就沒動手動腳的胡來。
“判怕是不能判了,最多按擾亂社會治安關個十五天。”文靜搖頭說。
“那錢還要還?十五萬?”於駿問道。
“我頭先不是說超出的部分不受國家保護嗎?你就還他五萬好了,剩下些零頭讓他給你抹了。”文靜說道。
“那我再隔兩個月再還……”於駿嘻笑著說。
“你還是趁早還了吧,我聽程豐說他們原說等到三月底再收這筆賬的,後來說是在郊區那準備蓋個作坊,幫嶺東那麵的幹些粗加工,差了本錢,才急著收。其實啊,下崗工人,也不容易呐……”文靜說著就看於駿睜大眼看著自己,問道:“我臉上有花嗎?”
“你臉上沒花,隻是這種感性的話從文姐口中說出來,我都不敢相信。”於駿笑著說。
文靜抬手就給他腦門上彈了下:“說吧,你打算怎麽辦?要缺錢說一聲,你文姐錢不多,十萬八萬的還有。”
“哪能要文姐的錢,這樣吧,你帶我到裏頭,我和他們說。”於駿說著就起身把煙放到口袋裏,孫雨朦看清也想起身,被於駿按住了:“你在外麵等我吧。”
文靜帶於駿到一號問訊室的時候,破洞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在交代,旁邊的領頭的和不說話都拿著瞧不起的目光看他,心裏直想:雖說咱們不專業,可也要有骨氣啊。
負責做問訊的兩名警察一看到文靜就起身,她擺擺手讓兩人先出去。
“小兄弟,我交代,我交代……”破洞舉著手大聲喊道。
“文姐,我應該找程豐談吧。”於駿沒搭理他,回頭和文靜說。
“不早說。”文靜推了於駿一把,出門後順手把門關上了。
破洞見沒人理他,把手又放下了,不說話狠狠瞪了他一眼,朝地上啐了口。
走到程豐和黃毛父子倆所在的二號問訊室,照例先把做問訊的警察都趕了出去,然後文靜就站在一旁,看著於駿走了上去。
“老程啊,”於駿點了顆煙,遞給了程豐,這招是他看電視學的,聽說能讓犯人放鬆些,容易攻破心理防線,“錢的事,以後找我,我幫雨朦還。”
“嗯。”程豐抽了口煙,沒抬頭去看於駿。
黃毛躲得遠遠的,像是怕挨打的模樣。
“十五萬是不能還了,五萬吧,到月底我給你。”於駿語重心長的說:“高利貸不是個長遠的活計啊,你看你要給一般人放還差不多,惹上我這種你惹不起的人,栽了吧?何必呢。”
被和自己兒子差不多大的教訓,程豐心理說不出的別扭,這臉上跟火燒屁股一樣的發紅。
“聽說你打算開個作坊是吧?經濟形勢不好,現在還能接到單嗎?要實在沒法子的話,就去找個正經工作,別怕錢少,哪個老板不是從小做起的?你還有一大家子要養,男子憋屈些不要緊,家人過得好才是真好。那是你孩子吧?別讓他學壞了,現在還來得及。”於駿拍了一下程豐的肩膀說。
程豐這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被於駿這番話說得眼眶都紅了,這些道理他哪可能不懂,可是一下放不下身段,又見高利貸來錢快,就走了歪路。
“老程啊,我和你哥也是見過麵的,以後啊,多想想,特別是多為家人想一想再做事,別鼓著勁瞎幹,明白嗎?”於駿說道。
程豐點點頭,老淚縱橫的朝黃毛一吼:“還不快過來。”
黃毛膽戰心驚的跑過來,程豐往於駿一指說:“快叫叔。”
“啊?”黃毛看著估計差不多年紀的於駿都傻了。
“這個便宜我不能占,”於駿笑著擺擺手,對程豐說:“月底你到網吧來拿錢,以後咱們就算兩清了。”
“我以後保證不去找你麻煩。”程豐忙說。
“嗯。”於駿說完就回頭想走,看著文靜眼睛泛紅,就奇怪的問:“文姐你怎麽了?”
“你說的話比我還感人。”文靜抹著眼睛說。
“我那是看中央一套的連續劇裏學的,我哪有這水平啊。”於駿嘿笑著說。
“不許貧!”文靜抬手就想拍於駿的腦袋,他忙躲了開去。
用這種法子來解決高利貸的事,是沒法子中的法子,要能關程豐一夥人十年八年的,於駿才懶得Lang費口水。
好在文靜提到程豐是下崗工人的身份,就讓於駿想起了前生某位市領導去工廠視察時說的話,這一說還真管用。
先是讓程豐把心裏頭的恨給解了,錢也說還,給了他個念想,要不然於駿不怕黑的,就怕貼上來甩不脫的。
文靜領著於駿出來,眼眶還紅著,孫雨朦就好奇的迎上去,握著她的手說:“文姐,你怎麽了?”
“她讓我感動了……”於駿得意的笑著,趕著文靜回頭就是一彈頭。
孫雨朦抿著嘴直笑,於駿碰上文靜總是吃虧的多。
“我和表哥、九尾、玲玲打算下等去靜亭山,你要沒事的話就一塊去吧。”文靜等情緒過去了,就說。
“我這還病著呢,上山一吹風不就糟糕了?”於駿可不願去,這大冬天的上山,全都是冰棱棱,有什麽好瞧的。
“我給表哥打電話說你不去……”文靜說著就去摸電話。
“我去,我去還不成嗎?”於駿撓頭說:“那雨朦也得去。”
“一起去吧。”文靜拉過孫雨朦的手,於駿心裏一跳,剛想張口,就聽文靜說:“你跟我住。”
於駿那顆心髒又回歸原位了。
靜亭山位於雲廣市西郊,地勢挺拔,山勢險峻,道路陡峭,是雲廣電視台和氣象台所在地,山腳下不遠處就是衛江王陵,每逢夏日酷暑難耐之時,山坡地上都會長滿血樣鮮豔的映山紅,遠看就像一片紅色的海洋。
到了冬日,這樣的景象自是看不見了,但由於山頂和山腳拉了一條索道,屬於旅遊景點之一,雖及不上黃山的奇偉,可對雲廣市民而言,也是一項樂趣。除了索道,通往山頂的班車也是絡繹不絕。
歸屬於雲廣電視台所有的靜亭賓館除了提供住宿餐飲外,還提供了烤架火爐,以便讓夜宿的客人多一份趣味,特別是在等候日出的時候不那麽乏味。
表哥和九尾單位臨時有事去不了,紀小清、連菲芸聽文玲玲說後就跟著上了山,等五點多把烤爐架上的時候,於駿瞧著這一溜五個女孩,樂得都合不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