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0】王小窮的混世原觀
兩人穿好衣服便能出去吃早飯了，吃早飯的時候，王小窮就開始琢磨昨天晚上的事情。既然自己提到過孔嘲的名字，那他就應該給孔嘲說一聲。不管是出於善後工作，還是出於禮貌問題，都需要給孔嘲說一聲。
孔嘲聽說了這件事情之後，直接差點就笑破了肚子，幸災樂禍的問王小窮有沒有嚇得一痿不振，要是以後都不振了，他可以幫他解決以後所有開房後的體力勞動。
兩個人打了一會屁，孔嘲就讓王小窮放心，隻要是趙蒙鴻找他，他就知道如何處理。孔嘲辦事兒，王小窮絕對放心！人家是什麽人，人家是吃公職那碗飯的，吃那碗飯的人要是不明白人情世故，不會辦事兒，早就被踩在別人腳下踩死了。
社會是混出來的，王小窮現在越來越明白一個問題。
很多人混了一輩子都一事無成。還有很多人混了一輩子都感覺很失敗。還有很多人混了一輩子都覺得過得沒意思，過得很機械，過得已經不會思考和心動。他們都羨慕著社會上每一個成功人士，羨慕著身邊的有錢人，羨慕著身邊每一輛呼嘯而過的名車。
王小窮也一樣是那類羨慕別人的人，但他不是單純的羨慕，他時常有這樣的念頭：他們能混起來，我就能混起來！
隻有有了這樣的念頭，才有了成功的可能。那些苦苦混社會，工作拚命，拿錢不多，地位不高，前途迷茫，目標缺失的人，真的應該像王小窮學習學習。人就要有奔頭。
就憑借這個奔頭，王小窮就知道交朋友的重要性。他一個漁村跑出來的小漁民，怎麽敢和城市裏的人叫板？怎麽能拍了警察還能大搖大擺的吃早餐？就是因為朋友。
王小窮很清楚，交友是混社會的基本條件，人這一輩子，不可能百年孤獨，總要有朋友。如果隻是想當一名合格的平民百姓，隻要奉公守法，那隨著你的性子交友，你願意交就交，不願意就讓他滾。
但要是想和王小窮一樣，想要在這個複雜的龍蛇混雜的社會上混出點名堂來，就得有選擇性地交友，有功利性地交友。
因為昨天的事情，王小窮就明白了，有一個在公職上混飯吃的朋友是多麽重要，雖然孔嘲隻是一個小官而已，一個科級幹部而已。但是，擁有一名官員朋友，哪怕是一個基層吃公職飯的朋友，在華夏當局的關係網年代，好處有多少？我想地球人都知道吧！
王小窮知道，他總有一天能混起來，現在是這樣，但是他相信，不久的將來，他身邊的朋友圈也會是富豪林立，官職的都是七品以上，什麽二世祖，黑巨擎的他可能都不再看在眼裏。說不定他朋友都是比兒蓋茨，巴飛特，奧八馬一流的人了。
那時候，他王小窮就不是混社會了，人家那就是玩兒社會了！
……
有了王小窮的話，孔嘲在接起趙蒙鴻電話的時候就不需要疑惑了，也不需要想那麽多事情了。
“孔科長，這一大早的，沒打擾您忙吧？”趙蒙鴻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孔嘲看不到，真是有點可惜了。
孔嘲故意用一副冰冷的口氣道：“趙所長，這是工作時間，有事兒說事兒。”
說起來，孔嘲也並非是一個熱心人，他不會平白無故的去幫一個人做事兒。他為什麽幫王小窮？第一，他覺得王小窮可以交，第二，他覺得王小窮是一個有潛力的人。而且潛力比東門慶、錢達翔他們還要大。
孔嘲和王小窮一樣，也是一個懂得如何混社會的人，也是一個懂得如何選擇交友的人。兩個懂得如何交友的人，在一起雖然是通過東門慶的關係認識，絕對不愁熟悉起來！
王小窮和孔嘲不就是這麽幾次一起聚的時候，東扯西聊的和孔嘲熟悉起來的嗎？
聽到孔嘲的聲音有些冷漠，趙蒙鴻心裏就開始敲小鼓了：“我是有些事情要給您匯報匯報呢，您看……您什麽時候有時間啊？”
“有什麽事情在電話裏不能匯報？”孔嘲明白趙蒙鴻的心思，口氣稍微好了一丁點。
“哎呀，孔科長，昨天我所裏幾個同事犯了點錯誤。我這琢磨著要給您匯報一下呀。”趙蒙鴻一口一個您，叫的也不覺得惡心，畢竟孔嘲小他那麽多：“執法過錯責任追究這一塊不是您負責的嗎？”
公安局法製科的職責很多，其中包括一條：執法責任製和執法過錯責任追究工作。
“哦，原來是執法出了過錯？”孔嘲心道，若不是王小窮一早給他打來電話，恐怕他現在還不知道這趙蒙鴻是什麽意思呢，現在孔嘲心裏就清楚的很了，趙蒙鴻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他是一清二楚：“這個當然是要公事公辦，趙所長，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研究，絕對不會讓我們執法人員吃太多的虧。”
這話裏有話啊，絕對不會讓執法人員吃太多的虧？那就是說絕對會讓他們吃虧了！
“孔科長，您看，你都這麽說了，我是真要好好謝謝您啊，要不這樣我中午過去一趟，我安排個地方，我們稍微一坐。”趙蒙鴻倒是不擔心自己手下那三個人受處分，他是怕也也跟著被連累到！
孔嘲當場就拒絕了：“中午我還要陪我們局長出去一趟。趙所長，你就不用費心了。”
“那，那我現在去找您！”趙蒙鴻還是發現電話說不清楚，隻能去現場咯。他要趕早，要不然，萬一中午孔嘲和他們局長吃飯的時候，吹吹耳邊風，自己這錢途就黑了啊。誰不知道孔嘲的老頭是區委書記，誰不都是不看僧麵看佛麵的照顧一下孔嘲的麵子啊！
趙蒙鴻掛了電話，狠狠的瞪了站在他身邊的外甥劉長劍一眼，怒斥道：“你找誰麻煩不行！你找孔嘲的！！！”
“怎麽會是他……”劉長劍心裏那個憋屈啊，他明明看到的是王小窮啊，可是他也不敢強啊，萬一是孔嘲在裏麵，王小窮是負責給他找姑娘的呢？很多清晰透徹的事情，都被他們亂想給想的複雜了。
他們就都沒往最簡單上想，就是單純的王小窮出事兒找孔超幫忙解決，多麽簡單透明的事情？怎麽被複雜的人類就想的那麽複雜了呢？
越複雜越好啊，孔嘲在辦公室喝著茶，整理著幾份組織開展對科、所、隊執法質量的季度考核，他就喜歡複雜的東西。
終於，一陣敲門聲：“孔科長在嗎？”
“請進。”孔嘲知道，趙蒙鴻來了，然後便故意把手裏的季度考核表拿了起來。
“孔科長，您真是日理萬機啊。”趙蒙鴻拍著馬匹走先前來，掏出一包蘇煙，然後敬了過去。
孔嘲搖搖頭：“辦公室禁煙哦。不過趙所長的煙碼倒是不低啊。”
廢話，四五十的煙能低了嗎還？一聽孔嘲這話，趙蒙鴻直接把整盒煙都放在了孔嘲的桌子上，然後嬉皮笑臉的背著手道：“孔科長這一大早上忙什麽呢？”
說完，趙蒙鴻就瞥了一眼。一看到執法質量季度考核，趙蒙鴻頓時就傻眼了！這是第二季度末了！怎麽在這節骨眼上惹出那麽個執法過錯呢！
“唉。”孔嘲知道趙蒙鴻已經看到了，便把手裏的極度考核表一閉，用雙肘壓在桌麵上：“沒什麽，就是一點臨時的小文件。”
趙蒙鴻這都看到了，當然知道孔嘲是騙他，孔嘲不說實話，這就說明這裏麵有事兒！哎呀！這要是季度考核給個不合格，下半年再出點事兒，他這個所長就別玩兒了！
可就算是明知道孔嘲玩兒他，他趙蒙鴻也不敢揭穿啊，隻能賠笑：“是呀，孔科長真是辛苦了。我趙蒙鴻是真想給孔科長排憂解難啊。誰知道這時候還給孔科長添麻煩了。”
“啊？”孔嘲裝模作樣道：“什麽麻煩啊？”
“嗬……嗬嗬……”趙蒙鴻不知道孔嘲的意思，但是又怕孔嘲不願意承認昨天晚上的事情，就算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也懂，孔嘲不可能承認：“孔科長。昨天我手底下三個人犯了點錯誤，這事兒我也不好意思說，您看咱能不能……”
孔嘲一愣：“錯誤？趙所長，你手下人的錯誤你自己還不就消化了？我這事情很多呢還。”
“孔科長，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也是怕麻煩您啊。”趙蒙鴻急忙到道：“您這麽忙，我那邊那點小破事兒您也真沒時間處理。那我就親自解決了？”
“你趙所長辦事兒我還不放心嗎？”孔嘲道：“有些時候，犯錯的人到不一定是真的想犯錯，都怪慫恿者。這慫恿者一定不要放過哦。”
趙蒙鴻明白孔嘲的意思，舉報者才是罪大惡極。可是舉報者是他外甥啊！真是個挨千刀的找事兒的外甥啊！要不是他爹有兩個錢兒了，他打死都不會管這個外甥的惹的麻煩！
“一定一定，一定嚴辦慫恿者！”趙蒙鴻一邊說，一邊回頭看看辦公室的門有沒有關好，在懷裏掏出一盒鐵盒茶葉：“那……沒什麽事兒我就先走了。趙科長，您看您這麽辛苦，這和茶葉您留著喝。”
孔嘲伸手推開：“別別別，我這還有呢，老趙，你看你這是幹什麽！”
“留著喝，留著喝！”趙蒙鴻放下茶葉之後便快速離開，這時候他心裏舒服了，因孔嘲最後喊得他老趙，沒喊他趙所長！這就是親近了一大步！
廢話，能不親近嗎？趙蒙鴻一掏那盒茶葉，孔嘲就什麽都明白了。這裏麵的那點貓膩，孔嘲上學的時候就都見得多了。什麽茶葉，凍雞，煙酒……隻要往他家送的，要是沒點“內在的東西”，那送禮的肯定是個一輩子提不起來衰貨。
連點人情世故都不明白的人，提了他有什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