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1】鐵齒銅牙遇伯樂
時間很快過去了四、五天。
“心情不好？去對門的‘發泄吧’玩一玩吧。”老板娘說完，直接遞給了王小窮一百塊錢。
王小窮搖了搖頭：“老板娘，謝謝您。”
王小窮自然不會要老板娘的錢，現在家是回不去了。他心裏清楚自己不能總在這裏待著，老板娘是典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不會趕他走。可是，越是這樣的好人，王小窮就越不想麻煩人家。
倘若老板娘真是個不善茬的娘們兒，王小窮還真就能舍下臉皮子賴在這裏了，可惜老板娘不是這種人。
“老板娘，我問你個事兒。”王小窮這句話是深思熟慮之後才說出來的。
老板娘見王小窮麵色認真凝重，點點頭。
“城裏人都去哪裏找活兒幹啊。”王小窮抬頭道。
“啊？”老板娘一怔，她沒想到王小窮會提出這個問題：“你要找工作？”
王小窮點點頭，很認真道：“嗯。”
人已經被逼到絕境上了，若不想辦法自救，坐以待斃的話，人生有什麽指望？老板娘再是好人，王小窮若這麽一賴就賴一兩年的，他就不信她不煩。
再說，來在老板娘這裏，他王小窮指望什麽出人頭地？指望什麽能力把二哥弄出來？
“你留下在店裏幫個忙，我給你開工資。”老板娘想了想，或許王小窮也是須要錢的時候了，便開口道：“可能給不了你多少錢，至少夠你平日裏的開銷……”
“老板娘，謝謝你。”王小窮直接打斷了老板娘的話：“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我王小窮最不希望的就是麻煩好人。我來到這裏的這段時間裏，已經欠了你太多太多了。我王小窮這輩子都記得。我不想再欠了。”
這小子的主見性老板娘很清楚，想了一下才再次問道：“你真的想找活幹？”
“我已經決定了。”王小窮點點頭，把剛才看過的報紙拿過來，指著上麵的招聘信息道：“我看這裏有寫的什麽人才市場招聘會什麽的，我想去看看。”
王小窮不知道人才市場招聘會是什麽東西，他不知道那地方是須要學曆和簡曆去的。
同樣，老板娘一個開小小米線館的，當然也不知道人才市場招聘會什麽樣子的場合：“你要是真決定了，那就去看看吧。”
“嗯。我現在就去！”王小窮也是行事果斷的人，說什麽就是什麽，決定的事情就去做，絕不拖泥帶水。
騎了老板娘的自行車，王小窮就按照報紙上的地址去了。
在城市的一周多時間也不是白過的，下午店裏沒事兒的時候，王小窮總是喜歡帶著一張地圖就騎自行車出去。他心裏有一個聲音一直再告訴自己，如果自己在這裏混不好，就對不起在裏麵的二哥，更對不起在天上看著自己的娘。
想要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立足，就要先熟悉這個陌生的地方。王小窮的適應能力還是很快的，他每天下午就是在腦海裏畫著整個省城的地圖。東外環到西外環，南郊到北郊，全部都慢慢烙印在了王小窮的腦子裏。
……
人才市場招聘中心現在已經是人山人海了。王小窮把車子找了一個地方鎖好，便跟著人群擠了進去。
那一個個耀眼的招聘牌子真的很吸引人！！
月薪三千！
月薪五千！
月薪八千！
甚至還有什麽月薪一萬還外加提成的！
看的王小窮眼睛都花了，怪不得城裏人那麽有錢！這城裏人賺錢太簡單了！月薪一萬還加提成！豈不是半年就能買一輛小汽車了！
目標就是那月薪一萬的了！王小窮好不猶豫的就走了過去排隊了！
“你好！”王小窮咧嘴笑著，好不容易才輪到自己，一定要好好表現：“我來應聘。”
桌前的那領導打了個哈欠，上下打量了王小窮一眼：“簡曆呢？”
“什麽簡曆？”王小窮一怔，他哪知道這應聘是須要個人簡曆的，他這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
那負責招聘的領導頓時就又好氣又好笑道：“我說，你這人挺有意思的，你沒簡曆來這幹嘛的？跟我閑扯？”
“我是來應聘啊。”王小窮認真道。
“好，那我麵試你。”那人整理了一下領帶：“你是什麽學曆。”
“啊？”王小窮一怔，自己哪裏有學曆啊，被人一問，憋紅了臉，不行，就是沒上過學也要吹出來！要不就太丟人了，鼓足了勇氣，王小窮才破天荒的吹了個大牛：“高中！”
對於一個一天學都沒上過的家夥來說，高中已經是個遙不可及的學曆了。
“哈哈哈哈！”王小窮身邊的一圈人頓時就笑了，笑的特放肆：“喂，你看清楚沒有，人家這裏要求的最底學曆還是研究生碩士學位呢，你一個高中生跟著湊什麽熱鬧。”
招聘方的領導好不容易止住了笑：“這裏是人才市場中心，不適合你。你要是想找幹活賺錢的工作，就去人力市場吧。”
“什麽意思？”王小窮皺了皺眉頭，人才和人力很明顯能聽得出來，一個是用腦子賺錢的，一個是用力氣賺錢的。
王小窮雖然沒學曆，但是他的腦子絕對好使，絕對是個高智商的家夥，他也就是因為沒機會上學罷了！要是他有機會上學，他覺得他考個什麽北華清大的一類學院，那絕對一點問題都沒有！
“哥們，你還是找個小飯店端盤子打工去吧。”王小窮身後一個西裝革履的眼鏡男推了推他：“你讓一下吧。”說完把簡曆遞給了那個招聘方的人：“你好，我是華大研究生。有過三年管理經驗……”
王小窮離開了那年薪一萬的地方，他抬頭看了看，似乎明白了，這些高薪顯然不是為了自己準備的。站在人群中，王小窮反複的思考著自己能做什麽，想著想著就過去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
“賤人永遠是賤人，就算經濟危機過去了，一樣貴不了。”
就在王小窮思考的時候，這麽一個聲音在耳邊飄過，他抬頭看到了剛才那個西裝革履的眼鏡男。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
“你說誰呢。”王小窮一把抓住了那眼睛男的肩膀。
西裝革履的眼鏡男猛地甩肩甩掉王小窮的手：“就說你呢！哼，剛才那座位都讓你屁股坐賤了，影響的我都沒有應聘上。你說我說誰呢？”
“遇事要先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別一拉不出屎就怪地球沒有引力！你噴糞之前先想想你自己算什麽東西，有沒有資格說別人？我是賤，我坦白我不貴，你呢？你能有多貴？”王小窮毫不客氣的張口就還擊。
“你！”眼鏡男顯然沒有預料到王小窮一張嘴那裏利索，一時之間他倒是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了，隻是伸著手指狠狠指著王小窮。
王小窮也一點不懼：“指話什麽你指？豬八戒戴眼鏡你裝什麽知識分子？剛才的時候你胡咧咧我就當你是個半青，不和你計較了，你居然還跑這裏來膈應我，你能滴個腚淹來！拔腚！”
這都是王小窮一星期裏跟米線館裏的人學來的一些省城話。‘半青’就是說人不夠頭，‘膈應’就是說討厭人，‘腚淹’就是說這個人特賤，‘拔腚’就是拔起屁股，字麵意思很容易理解了，就是滾蛋的意思。
“你是想找麻煩是吧！”那眼鏡男被王小窮說的是滿臉通紅，差點就憋出心髒病來！
“我不找麻煩，但是我還真不怕麻煩來找我。”王小窮不屑一笑，現在的他心情很不好：“怎麽，看你這樣還想動手？”
憋了好幾天的壓抑心情，王小窮也真的是須要發泄出來了，隻是他清楚在這裏沒有他可以發泄的地方。好不容易想找個工作把，還被人鄙視，被人鄙視就被人鄙視吧，還是個小眼鏡鄙視他。
這小眼鏡要是長得五大三粗的王小窮也就忍了，但是看他那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王小窮真的找不到任何自己會吃虧的可能性。
“我就動手了！怎麽著！！！”眼鏡男直接就揮舞著巴掌抽了過來！
巴掌還沒落在王小窮的臉色，就被王小窮一把抓住了手腕！氣的眼鏡男瞪大了他那一雙小眼睛，整個人滿臉的肉都顫抖著。那樣子要多醜就有多醜。
“你看你那張臉，你爸是不是管你媽叫表妹？你媽是不是管你爸叫二表哥？懇請你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樣子。近親結婚的結晶就別出來嚇唬人了。”王小窮是一句比一句惡毒，激的眼鏡男的臉色是一陣紅一陣白，最後都綠了。
很快王小窮和眼鏡男就成了人才市場的焦點，保安看到這邊有情況也馬上奔了過來。
“幹什麽的，幹什麽的！惹事兒生非的都出去，出去！”一下跑過來好幾個保安，那眼鏡男見狀覺得丟人，憤怒的甩手而去。
王小窮嘿嘿的對幾個保安道：“謝謝啦，謝謝啦，要不是你們及時趕到，那壞人就對我動手了。你們的英俊威武嚇跑了壞人，我真是不知道怎麽感謝了。”
“別在這給我嘻嘻哈哈的，再惹事兒馬上滾蛋！”保安隊長白了王小窮一眼。
就是人家不讓他走，他也不準備待著了。剛才王小窮早就細心的觀察了一圈。這些單位基本都是掛著本科以上學曆的基本要求，隻有那麽兩、三家要求低一點的，還得是大專以上文憑呢。
怪不得娘總是唉聲歎氣，說沒讓他上過學，對不起他。以前王小窮不知道學曆有什麽用，現在突然覺得這東西確實有點用處。
但是天無絕人之路，王小窮就不相信沒有文憑還吃不了飯了！他就不信沒有不需要學曆的工作！
“哈哈哈，你這張嘴夠毒的。”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過來。
王小窮猛然回過頭，看到的是那天去米線館強賣一次性消毒餐具的東門慶。
“怎麽，餐具用完沒有，都一個星期了，也沒打電話再要貨啊？”東門慶笑了笑，在口袋裏掏出一盒玉溪，抽出一根自己點上。
王小窮咧嘴笑了笑：“我早就不在那裏幹了。”他說這句話，隻是為了他得罪這家夥後，不要牽扯到米線館，不要牽扯到老板娘而已。
“不在那裏幹好。”東門慶微微一笑：“我知道有地方缺人。我給你介紹一個地方。”
“你看上我什麽了？”王小窮一怔，他沒有問東門慶那裏是做什麽的，但是他首先要知道自己有什麽本事讓人看好。
“我就看上你那張嘴了。”東門慶哈哈一笑，看著遠去的眼鏡男的身影：“我一哥們的台球廳今天來這裏招管理人員呢，我看也不用招聘別人了，就你就行了。”
東門慶葫蘆裏裝得是什麽藥啊？王小窮有些不明白了，按理說，這東門慶碰上他，不找他茬就已經是不可思議了，還給他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