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1】村裏有個無賴叫小窮
微風陣陣，春末的傍晚，海風依然有些清涼。
在華東半島的東南角落裏，有一個並不知名的小漁村。但是漁村每到這個季節，卻會因為鮮嫩的龍頭魚吸引來無數美食愛好者，說的直白一些，便是是一幫饕餮客。
就因這些饕餮客的出現，給貧瘠的村子帶來了微弱的收獲。畢竟，淳樸的村長不懂標黑價。
呼嘯而過的一輛斯巴魯傲虎，夾雜著一股蠻不講理的味道，在進村的拐彎處刹車漂移拐入。輪胎在地上留下一抹擦黑色的痕跡，車身微微傾斜著，狠狠的抹進了村子。似乎在展示著全日進口四驅SUV汽車的完美性能。
緊跟在其後的，是一輛近乎全新的吉普牧馬人，架勢一點也不弱於那輛斯巴魯傲虎。最後麵跟著的，是一輛粗壯的三菱帕傑羅，輪胎卷起的塵土讓整個道路都蒙上了一層煙霧。
王小窮躬著身子，蹲在村頭，吃了一嘴的塵土，被嗆得咳嗽了好幾聲：“咳……咳……咳咳！”
三輛越野汽車，車窗都貼著顏色較重的貼膜。但是王小窮那足夠敏銳的眼睛還是看到了，這三輛車裏，有兩個城裏的漂亮妞兒。
就是因為鮮嫩龍頭魚香甜可口的原因，村長家開的飯店真的那麽一小火。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王小窮絕對肯定的，但凡是有城裏來的人，定然就是去村長家的飯店，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小窮，你還不滾回家吃飯？又在這裏蹲著，等著瞧人家城裏的大閨女呢？”肩頭兒上搭了一塊髒兮兮毛巾，張大武騎著一輛破舊的大梁自行車，剛從鎮上買東西回來，用一種很討厭的笑容，對王小窮道。
王小窮愛搭不理的看了張大武一眼，眼睛軲轆轉著：“反正我這次沒看你媳婦兒，你管得著嗎？”
“你個該死的王八犢子！”張大武停下車子，一把撩起肩膀上的毛巾，就要往王小窮臉上抽。因為王小窮的話讓他想起來一件事情，這小子曾經偷看過他媳婦兒在家裏院子洗澡！
“你要是敢動手，就別怪我下次摸你媳婦的屁股！”王小窮一瞪眼，蹭了一下子在地上竄起來，好漢不吃眼前虧，張大武要是真打他，他馬上會撒丫子跑！但是語言上要先把對方威脅住再說！
別看著王小窮比張大武的身材小了不止兩圈，但是張大武還真是拿他沒轍。
張大武悻悻的瞪了他一眼，便不再爭執，嘴裏嘀嘀咕咕的罵著騎自行車離開。他可了解王小窮這小子了，這小子說到做到，就是個無賴，他說摸他媳婦的屁股他真敢摸！到時候自己豈不是吃可大虧？
去年夏天的時候，就因為踢了王小窮這小子一腳，王小窮就一直叫囂著要看他女人脫光屁股之類的話，張大武開始並不在意，結果王小窮還真就在第二天的下午，趁著張大武媳婦兒在院子裏洗澡的時，直接爬到張大武家牆頭上去了。硬是狠狠過了過眼癮，還到處說張大武媳婦不好看，肚子上帶著兩圈輪胎呢還。
雖然張大武的媳婦兒沒看到是誰偷看的，但是張大武就是用腳指頭，也能想的出來，那絕對是王小窮這個該死的王八犢子幹的！這相鄰的三個漁村形成了一個小魚鎮，整個鎮上也就是隻有王小窮才能幹出這麽無賴的事情。
看著張大武嘀嘀咕咕罵著離開，王小窮不屑的對著張大武的身影豎起了中指，嘴裏嘟囔了一聲：“孬種……法克魷！”
這個手勢，是不久前，王小窮看到一個城裏的小妞兒這麽做的。他依稀的記得，那次那個城裏小妞兒就是說的“法克魷”。
雖然，王小窮不知道這“法克魷”是什麽意思，但是他的第六感卻很清晰的告訴他，這絕對不是什麽魷魚，而是城裏人罵人的髒話。
畢竟，當時是他翹腳斜眼的使勁瞅人家那城裏小妞兒胸前的一抹雪白，才被人家當麵發現了。人家對他說“法克魷”，當然肯定不可能是誇獎的意思。若是那城裏小妞兒喜歡讓他看，那還不露的更狠一點，讓他看個過癮？
顯然，當時人家那妞兒的眼神兒很鄙視！必然是在罵他呢。就因為那一句罵，王小窮更是又狠狠的瞅了好幾眼。反正挨罵了，多看一眼就少虧一點，這種絕對不吃虧的精神在王小窮的身上表現的淋淋盡致。
王小窮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倦了倦褲腿兒，把大背心往褲子裏麵一塞，準備回家！
今天村子裏又來了這麽三輛大家夥，可以肯定一點了，他們一定會去村長家的飯店裏點鮮魚吃。這是一個定律，王小窮早就摸清楚了的定律。
雖然王小窮並不知道剛才進村的那輛牧馬人要四、五十萬，那輛進口的帕傑羅要五、六十萬，那輛頂配的斯巴魯傲虎也要四、五十萬。但是王小窮心裏明白那都是好車。
隻要來了好車，村長必然是會帶著客人親自去挑選最新鮮最肥的龍頭魚。所以必然會去王小窮家裏，因為整個村子裏，隻有王小窮的二哥，捕到的龍頭魚是最大最肥的。
村長家裏的飯店正是因為“鍋塌龍頭魚”和“逆天龍頭魚而”出名，所以，但凡是來了有點身份、有點錢的客人，村長都會帶著客人親自去王小窮家。
其實，即便是王小窮家的龍頭魚不肥，那村長依然回去。因為王小窮人機靈啊，原本賣十塊的，王小窮就賣十五，多賺的五塊錢就和村長一人分一半。
雖然王小窮的娘說這樣能不好，但是王小窮依然覺得這隻不過是變向的劫富濟貧。這樣村長也願意來。
就因為這個原因，王小窮比村裏的同齡人見過更多的城裏妞兒。所以他對那些村裏的半老徐娘是一點興趣都沒有。同村的都說這個家小媳婦兒胸大，那個家小媳婦兒屁股大，但是王小窮卻是不屑一顧。
在王小窮的眼裏，城裏妞兒的屁股那才叫好看，別看那瞧起來不是那麽大，但是那叫一個渾圓翹挺！
城裏的妞兒胸部也不是誇張的大，但絕對不會像同村李大傻的媳婦兒那樣垂到褲腰上，那叫又挺又翹，尤其是夏天，中間還都有一道迷人的弧線，有些甚至深不見底……
所以，在十四、五歲的時候，王小窮就暗暗發誓，一定要拱翻一個城裏的小妞兒當媳婦兒，就要那種前凸後翹的，還要那種眼睫毛那麽長，一撲閃都能讓他渾身發顫的。
到現在王小窮還在琢磨呢，為什麽城裏的小妞兒眼睫毛就長那麽修長漂亮，眼睛就都那麽大那麽水靈。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什麽叫眼線液和睫毛膏，更不可能知道世界上有種叫美瞳的東西，貼在眼球上能讓人漂亮很多很多。
王小窮一路上就琢磨著今天這三輛好車裏的兩個城裏小妞兒了，沒多大會兒就到家了。二哥出海還沒回來，家裏就隻有娘。
王小窮，這名字咋聽都覺得是個仇家給起的名字，哪有自己人叫自己‘窮’的。
叫“小窮”的原因很簡單，那年他們剛到這個村子的時候，王小窮家裏來了一個算命的半仙討水喝。王小窮的娘很善良的招待。
臨走之前，那算命的半仙微微一笑，對小窮的娘道：“原本是富貴人家，卻淪落如今。隻怪命中注定。我送您小兒子一個名字——王小窮。”
王小窮的娘當時就有些錯愕，畢竟這半仙怎麽猜的出這姓氏的？
當時王小窮一聽這名字還不想要，窮啊，名字就帶著窮字，一輩子還能翻身麽？
但那算命的半仙緊跟著的一句話，卻讓王小窮的娘愣住了。
“壽長不長，小窮不窮。”
八個字，外人或許聽不出來是，但是王小窮的娘卻徹徹底底的愣住了。因為王小窮的老子，名字就叫壽長。壽長不長，小窮不窮。
王小窮的娘知道，麵前的算命半仙絕非江湖騙子，這是碰上活神仙了。
那算命的半仙臨走之前，送給了小窮的娘一顆珠子，看似平淡無奇的東西，每次靠近王小窮的時候都會抹過一縷綠光，光芒似在珠外又似在珠外，猶如遊龍又似飛鳳。
娘問半仙這是為什麽，半仙隻是笑而不語，或許這就是這個小子的福氣，這顆寶貝也算是找到了主人。
從那之後，王小窮便一直隨身掛著那顆珠子。那顆珠子也就一直安靜的跟在他身邊。沒人知道它到底有什麽作用，但是它在身上，王小窮就有種說不出的舒服感覺。
那時候村裏沒有人知道王小窮家以前是做什麽的。隻是知道他是他爺爺帶著他娘和三個小子在十八年前來到這裏。當時王小窮還不到兩歲。
王小窮的大哥比他整整大十三歲，所以，當王小窮才記的事兒的時候，他大哥就早已經跟著爺爺每天出海捕魚了。
依稀裏，王小窮記得，在大哥笑眯眯的告訴他，要給他抓一條最大的龍頭魚燉豆腐湯喝之後，大哥和爺爺出海就再也沒有回來。
那一年的王小窮還不知道什麽叫暴風雨，還不知道什麽叫海難，更不知道什麽叫做失蹤和死亡。
王小窮的二哥那年十歲，一個十歲的娃就開始和娘每天出海捕魚，把王小窮一個人丟在了村子裏。在才鑄造了王小窮今天的無賴樣子。人不要臉天下無敵，這句話算得上是王小窮這輩子的座右銘了吧。
王小窮快十歲的時候就開始和二哥一起出海，讓娘在家。一晃就是十年，今年，王小窮已經快二十歲了。
本來今天是不出海的，但是王小窮的二哥聽說來了一股什麽海洋流，魚多，就和同村的人一起又出海了。
王小窮今天是去二狗子家打台球的，因為二狗子的爹以前在城裏打過工，見過那玩意，回家之後就自己用木板外加布子比著樣子做了一個，雖然業餘的很，卻也很討村裏小孩子的喜歡，畢竟村裏實在是沒有什麽娛樂項目。王小窮也就跟著二狗子沾了隨便玩兒的光。
算了算今天是周末，王小窮知道，又要有人來村裏吃魚了，有人吃魚就會有漂亮的城裏妞。所以王小窮就早早的來村頭等待，希望能看到開好車的有錢人。
今天這一夥就來了三輛車，還真是沒讓王小窮失望。
“娘！”王小窮洋溢著滿臉的笑容，大喊了一聲，大步衝進自己家的院子。看到了苟著身子正在院子裏掃著地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