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打響第一炮

老遠就看到自己屋裏的燈亮著,已經猜準了七八分。剛要推門進去,聽到屋裏有人說話,聲音故意提的很高,“你大哥準是去約會去了,不到半夜是不會回來得,或許整夜都不會回來,說不定現在正在卿卿我我,快活瀟灑呢。”

這分明是故意說給自己聽得,他腳步聲邁得那麽重,屋裏人不可能聽不出來,說這話的人就是施玉容,段祺正一聽就聽得出來。“誰去快活瀟灑了?也不知是誰,為躲避她不受歡迎的人,在外麵遊達一圈,故意躲到了我屋裏,想掩蓋過去。”

妹妹段金蓮還沒聽出大哥話裏有話,責問道;“大哥,你去哪兒了,玉容姐等得你好長時間了,她一直在這裏等你。”

原來段祺正去老支書家時,施玉容剛好出門來他家,兩人走的不是同一條路,所以路上沒有碰上。他聽老支書講父母的故事,施玉容一直就在他屋裏等,總以為他馬上就會回來。

施玉容已經聽出所以然來,但她不相信會和自己父親聊這麽長時間,肯定到別處去逛過。於是語帶諷刺似地說道;“段書記工作繁忙,沒時間在家裏呆那是很正常的事。再說,出門這麽多天,去會會心上人也是理所應該的呀!”

段祺正雖然聽得出施玉容話裏有話,也不作解釋,不予以進一步說明,隻是強顏一笑說,“這麽晚了還不回家,你爸媽會很擔心的。”

這句話施玉容聽了很不樂胃,“哼”了一聲說;“人家等了你這麽長時間,一點都不感到內疚,一到就趕人家走,也太缺德了吧。”

段金蓮見他們鬥嘴,就悄悄的溜走了。

“到底是誰缺德,你到了家便可知曉啦。”段祺正催著說;“時候不早了,我這就送你回去,順便聽取一些工作情況。”

施玉容見金蓮已走,屋裏隻剩下他們兩人,就擺出一副很生氣的樣子。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語帶嗔怒說道;“你這麽急趕我走,我偏不走。”說完扭轉身,背朝他。

段祺正知道她是使性子,傻大小姐脾氣,於是陪笑說道;“好、好、我不催你回去,你愛呆多久就呆多久,本人歡迎之至。但你爸媽擔心你睡不好覺,可不關我的事哦。”

“想趕我走就明說好了,用不著老是拿我爸媽擔心我的話做借口。”施玉容板著臉憤盈說道;“但你必須得老實交代清楚,這麽晚去了哪裏?不交代清楚我就不走,讓爸媽去擔心好了。”

此話明顯含有醋意。段祺正想,剛才自己得話她應該已經聽出眉目來了,為什麽還要顧此一問。本想跟她開個玩笑,說自己確實去約會了,讓她多吃一點醋。一來已很晚,還要陪她回家,二來沒有心情,於是說,“咱們邊走邊聊吧。”

這分明是再次催她回去,施玉容聽了立刻臉頰布滿陰霾,自己打開門拔腿就走,一副氣鼓鼓的樣子。

段祺正覺得好笑,隨腳跟出,尾隨在後。

可施玉容在氣頭上,不要他送。

他送,她不走;

他不送,她就開步。

“我又不是送你,”段祺正索性加以捉弄說,“出來走走,呼點新鮮空氣總可以吧。”

“可以,當然可以。”施玉容欲辯無辭羞紅了臉,片刻便橫溢說道。“不許你和我走同一條路。”說著,回轉身向後跨前兩步猛然朝段祺正身上推去。

他們所站的位子是一條窄路,旁邊有一條小水溝,施玉容用力猛推,段祺正站腳不穩,險些被推倒在小水溝裏,他抓住了她的手借力,才穩住身子。施玉容隻管發脾氣,用力猛推,卻沒有注意周圍,忽見段祺正身子搖晃,才看到一條水溝,穩定身後兩人正好麵對麵站立。此時,她再也按耐不住了,趁機撲向他懷裏,兩手在他肩膀使勁敲銅鼓,撒嬌抱怨嘮叨連綴,“你好壞,欺負人……”

氣候已經開始轉暖,農田裏得田水慢慢變熱,清早青蛙“咯咯咯”叫個不停,或許是人們每年聽習慣了,一點都不會討厭它們的嘈雜聲。倒是雀鳥聚在一起,嘰嘰吱吱發出的嘈雜聲,使人們有時會有點反感,特別是早上,有些人還想睡一會,被它們吵的無法綿睡,尤其是有竹園子的人家,嘰嘰咋咋群發言論,“說你是懶漢,天都亮了還懶床不起。然後就竊竊私語,專門揭秘人家的隱**。”

蜜蜂也不甘落後,出來湊熱鬧,看到人就來打招呼,圍著你“嗡嗡”叫著盤旋,見你不去理睬它,自覺沒趣,飛去采蜜。

早上的空氣特別的清爽,但略帶有點涼意,一旦等太陽出來,冷意立刻稍樅既逝。陣陣綻放花香隨風而飄,春天的氣息幽默加甜蜜,抬眼望去到處能看到錠放的花朵,特別是當你看到滿山遍野的鮮花與清清翠竹,讓人感覺春天真的好美。

抽水機整夜抽著水,漫長的跑道渠溝流著泱泱淌水,爭前恐後流到各家的每塊農田裏,給農民帶來了喜悅。

段祺正清早起來首先不忘鍛煉,然後到田間轉了一圈,看到好多勤勞農戶早在田裏幹活,拔草、施肥,挑水、耕田,等等,忙碌不停。家裏的弟妹也不例外,清早就在農田裏幹活,隻有他看著自己的弟妹忙碌,卻沒有前去幫忙。等他回家吃過早飯出來,太陽開始冉冉上升,放射出萬丈光芒,照射到身上感覺像一團火焰在燃燒。這時,幾乎是家家戶戶都往自家的農田裏去幹活。段祺正看到村民們不怕辛苦起早摸黑的自覺勞動精神,想到,分田到戶就是好,看到了希望,信心倍增,咱們村春意盎然的日子不會很遠,春耕開始了。

段祺正直接往村裏走去,今天要把春耕任務都落實下去,十八個生產隊分別落實到人,平均每個村幹部承包兩個生產隊,先由他們挑選,剩下的都算他自己。幫助、解決、和督促那些,沒有勞力的人家、不主動幹活的光棍,隻有婦女勞力的、尤其是一些平時勤吃懶的懶漢。催促他們動起來,不許有一家一戶一分荒田,必要的時候,要采取強硬得措施。

段祺正很清楚,這是第一炮,雖則任務艱巨繁重,但一定要打響,否則今後工作無法開展。為了把春耕工作做好,暫停了其它所有的工作,把領導班子全集中起來,“進行分工承包責任製。”

其他的幾個村幹部都自覺認可了兩個生產隊而去,隻有施玉容和孔剛毅還沒有“認隊。”段祺正問施玉容為什麽還不“認隊”?施玉容說,“她對農業不是很懂,又是個女孩子,她要和他一起聯營幹。”段祺正又問孔剛毅,怎麽也不“認隊”?孔剛毅瞥向施玉容麵孔紅了紅說,“他想和施玉容聯營一起幹。”

施玉容聽說孔剛毅要和她聯營幹,急了、馬上說,“不!”但又覺得話說的太絕了,就補上一句,“你在農業方麵沒有祺正大哥懂得多,和你聯營怕會幹不好。”

孔剛毅聽施玉容說他農業方麵沒有段祺正內行很不服氣,紅著臉說;“你問問段書記,我參加勞動的時間比他長、還是比他短。”

段祺正笑著說;“孔剛毅參加勞動的時間比我長,農業方麵確實比我內行。”意思是讚成施玉容與孔剛毅聯營幹。

這下可惹惱了施玉容,衝著段祺正發脾氣,她什麽人都不跟,不聯營,快速地認可了最難纏的二個生產隊揚長而去。

孔剛毅頓時臉龐通紅,十分尷尬,施玉容分明是不願和他聯營幹。不以為然地一笑,挑了二個隊離去。

春耕工作正在忙碌中進行著,可忙壞了這個新村書記。他每天忙碌得連中飯都顧不上吃,因為找他的人太多了。他不但要兼管好自己承包的生產隊,還要去解決、處理好來找他的、人、和事。主要是耕田與灌水矛盾最多,容易發生衝突。一會兒有人來問,他家的田什麽時候可以耕,一會兒又有人來抱怨,前麵放水缺口開的太大,後麵沒有了水。特別是離跑道較遠的那些農戶田,拖拉機馬上可以領到耕田了,可田裏的水還不夠,問怎麽辦?更有很多農戶向他要糧食,他們沒有飯吃,活幹不動。

耕田爭先恐後,放水罵爹咒娘、抱怨、堵缺口,到得後來不是吵架便是打架,承包村幹部管不了,隻好來找他。一些小混混不是躲避就是找不到人,那些勤吃懶做,吊兒郎當,一旦要幹活,家裏什麽農具都沒有,一貧如洗,幹活要逼著他們幹,還要與他們同幹。幫他們一起幹活倒還罷了,到得中午時分,有幾個人確實沒米下鍋,還要請他們吃中飯。

還是那些大混混比較好點,他們雖然不無正業,好在他們,“兔子不吃窩邊草。”他們分的農田,村幹部出麵做點工作,還有人願意替他們耕種,像方傂幾個頭目大混混早就自己解決好了。而那些平時勤吃懶做,小偷小摸,跳梁小醜,人家都恨死了他們,誰會幫他們種田。有的人情願餓死,少點收入,也不買村幹部的麵子,就是不願意種他們得承包田。

段祺正雖然做了充分的準備工作,畢竟經驗不足,又是第一年,一旦碰到很多問題,還是有點刺手不及。譬如,爭先恐後吵著耕田、灌水,大家動手快,心急。主要是尚有幾輛小型拖拉機還沒有運到,一時來不及耕田。幸好這次鎮黨委給了他們村一輛中型拖拉機,這是他沒有想到的,這給他們的春耕工作帶來了很大得幫組。

村裏動員村民買來了五台手扶拖拉機,還有三台正在運行的路中。段祺正的胃口已經夠大了,一下子增設一台中型拖拉機,五台小型拖拉機,村再大,田再多,動手又早,也應該說來得及了。主要原因三台小型拖拉機尚未運到,駕駛員是新手,第一次耕田,耕的慢一點也是事實,其實時間還綽綽有餘,用不著那麽焦急。

村民們就是這樣,一旦分田到了戶,誰家都要爭第一,好像田晚耕一天、稻苗就要種不下或長不大似的。還有一個大家都死要麵子,認為先耕誰家得田,誰的麵子就大。

在這方麵也體現出了一些“老農,”他們一點都不焦急,為什麽呢?第一時間來得及,第二拖拉機駕駛員是新手,頭二天耕的田肯定不會好到哪兒去。等耕過幾天,熟練了,耕田經驗也有了,那時候叫他們耕田才是時候。在別人眼裏還會說他們姿態高,其實是他們占了便宜又賣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