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清官難斷家務事
十年未開的村民大會開得如此的順利,不但段祺正自己沒有想到,包刮村裏所有的人都沒有想到。村裏的幾個領導班子還特地做了安排與布置,組織了十幾個青年團員,民兵,暗中密切注意著來到會場的幾個小混混,有人專門走過去和他們“攀談聊天,”其他人在會場中流動,“隨時接應有特發事件的發生。”
段祺正回想起上台前施玉容叫他不要用凳子做梯子一躍而上的事兒,當時心裏還有點責怪,我腳疼你又不是不知道,這麽高的台叫我躍上去。現在明白了她叫自己“一躍而起”的用意,她真是用心良苦啊。
散會後,回辦公室路上,聽到村民們對自己的議論與評價,和大家的讚賞聲,承認他在大會上講話的水平,這是他們沒有預料到的,將近二個小時的講話,居然沒有一張草稿紙。然後,大家都評估了下午為什麽來開會的人會有這麽多,而且能順利的把會開好。一則;是今天的天氣好。天氣情郎,人的心情自然也會好起來,大家帶著春意盎然的心情出來透透空氣,這是主要的原因之一。二則;有十幾年沒有這樣開村民大會了,剛過了年,田裏的生活不忙,親戚都走好了,閑著也是閑著,趁天氣好出來遊達遊達,湊湊熱鬧。三則;聽說村裏的新領導班子組織起來了,都是年輕化,從眼前的工作來看,幹的還是蠻起色得,而且還要分田到戶。再則,他們想看看新村書記到底長得什麽樣的,那些新上任的年輕村幹部又是誰家的兒女,想認識一下。第四個,聽說村裏把合作醫療、獸醫站、農技站,等等,都成立起來了,婦女工作也有人管了,團員青年活動搞起來了,是真的還是假的,耳聽是虛眼見是實嘛。再一個就是想聽聽,下午的村民大會究竟要開些什麽,這個新村書記講話的水平如何,人長得高還是矮,胖還是廋,帥還是醜。總之下午來開會的人,特別是一些婦女們,大多數都是帶著新鮮感或好奇心而來。
一些男人們就不同了。他們想知道的是,農田會不會分,怎麽個分法?還有等等的事兒……
村民大會雖則開得很順利,但段祺正的心情任就好不起來,壓在心裏那塊大石頭仿佛是在膨脹而不是在縮小。葛和仁和周波光這兩個老狐狸,隻要一方說服不了,分田到戶就很難進行下去。他忽然想換種方式試試,先去做通周波光的細想工作,然後再去說服葛和仁。想著,想著,隻覺得一陣陣困乏襲來,眼皮澀得像灌了鉛一樣,不知不覺就睡過去了。
可是,當他睡過去還不到半個小時,門外,突然傳來了,“嗑、嗑、嗑、”的幾下敲門聲,段祺正猛然地驚醒過來。睡去時燈沒有關掉,他看了一下手表已過了午夜零點,心想,這個時候來敲門估計又是柳美美?跳下床去開門時很不高興地嘮叨說;“柳美美,你還有完沒有啦,又發生什麽事啦?”
當他打開門,不由得吃了一驚,門外,站著一位中青年婦女,蓬頭散發,鼻青臉腫,衣衫不整,淒淒慘慘,段祺正一時認不出來,便問道;“請問,你找誰?”
那婦女不打二話,特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失聲嚎啕起來;“段書記,請你救救我,給我一條活路哇!嗚嗚……”
“嫂子,怎麽是你!”段祺正這才看清是葛牛媳婦潘麗花。“快別這樣。嫂子,你怎麽會弄成這個樣子,快起來,進屋慢慢講。”
“不,如果你不替我做主……嗚嗚嗚……”潘麗花任就跪著不肯起來,哭哭滴滴說;“我就跪死在你家門口。”
“要我替你做主,你總得起來把事情講清楚。深更半夜,哭哭滴滴,這樣跪著成何體統。”段祺正有點火起來,心裏猜想得出肯定又是跟黑牛有關,於是問道;“是葛牛哥和你吵架了?還是你跟黑牛鬧翻啦?”
段祺正費了好大得勁才把潘麗花撈起來,扶進屋,讓她在椅子裏坐下,從茶幾上拿來一疊餐巾紙遞過去說;“嫂子,我剛才態度不大好,請你不要在意。你也是,平時可不是這樣的嘛。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你總得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給我聽吧。”
潘麗花慢慢地停止了哭泣,接過餐巾紙擦拭著眼淚,竭力地平靜著情緒,開始講述就在幾個小時前所發生的事兒……
晚上,葛牛回到家裏已十點出頭,見媳婦不在家裏,料定,肯定又去和黑牛鬼混了。心裏恨恨罵道,“這個賤人”,便走到廚房間拿起半瓶白酒,瓶口對準嘴巴,“咕嚕嚕”,幾口就喝個精光。然後,氣鼓鼓坐到椅子裏,抽著煙生悶氣,等著潘麗花回來。
將近半個小時過去,還不見潘麗花回來,葛牛得火正往頭頂上穿。這時,“咯吱”一聲,潘麗花回來了。
“你死去了哪裏,到現在才回來?”葛牛口吻粗魯劈頭蓋腦的問道。
“甭管我去了哪裏,你管的著嗎。”潘麗花回答得也很生硬。
“你們這對狗男女又在一起鬼混了是否?”葛牛站起來澀聲問道。
“你才狗男人呢。”潘麗花並不示弱;“你一天不跟我離婚,我就要跟他去鬼混,咋地。”
聽了這種話,葛牛再怎麽想忍氣吞聲也實在控製不了他的憤怒情緒。這時,又剛好是酒力發作時期,他咬著牙說;“從明天起,如果你再敢膽去跟黑牛鬼混,回來我就打斷你的腿,你信不信!”
“哼!”潘麗花哼了一聲不再理睬,走進房間拿著衣服走出來準備去洗澡。這讓葛牛更加暴怒,猛地一下奪過潘麗花手裏的衣服,狠狠地甩在地下,瞪起眼說;“在外麵鬼混弄髒了身子,到家裏來洗澡,洗什麽澡。”
這時,潘麗花也來了火,也瞪出眼睛說;“到外麵弄髒身子怎麽啦,難受了是吧?誰叫你男人不像男人……像太監還差不多呢……”
這句話,深深地刺疼了葛牛的心和刺傷了他的自尊,好痛,很深!頓時暴怒,從牙縫裏擠出“臭**”三個字,身子穿起猛撲過去,將潘麗花按到在地上“劈劈啪啪”就是幾個耳光。
潘麗花哪裏肯屈服,拚命反抗掙紮,手抓,口咬,嘴巴還不停地罵著;“你這個沒用的男人,打女人算什麽本事,還算是個村幹部,呸。狗屁都不如,還不如快去死!”
葛牛被潘麗花罵得氣直往上升,這等於是篝火裏添柴火,“劈啪”左右開弓又是重重的兩個耳光;“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賤貨,**,我讓你到外麵去風流,去快活,去偷漢子……”
葛牛騎在潘麗花身上又打又罵,然而,騰出一隻手來撕潘麗花的衣服,繞她的頭發往地上撞。
“救命哪!救命……”潘麗花這才哭喊著叫喊救命。
她的叫喊聲驚動了左鄰右居,大家爬起來紛紛來勸架。潘麗花趁此掀翻葛牛,爬起身逃了出來。
潘麗花說到這裏,又聲聲地哭泣起來。
段祺正聽了潘麗花的哭訴半晌作不得聲,這種家務事本來就最難處理的。再說,葛牛哥本身就是個村幹部,還是個前任村幹部,按道理來講,資格比自己老,年齡也比我大得多。
問題是,葛牛哥不肯離婚,而潘麗花的心已經完全傾向黑牛而去,還懷上了黑牛的種,這就更難辦啦。這種事情就算交給法院去處理,也需要有一定的時間。他們要經過了解,調查,再經過雙方協調,沒有十天半個月的時間,根本就判決不下來。
現在正當分田到戶的重要關頭,已經讓我夠煩,夠頭痛得了。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醜事傳千裏。潘麗花和黑牛的事早已傳得沸沸揚揚,大多數的村民已經知道了。潘麗花的娘家也很快知道了女兒出軌的醜事。才曉得女兒久久沒有懷孕,原來是葛牛的毛病。但是,女兒和黑牛搞在一起,這讓他們非常反感,非常失望。在他們的心目中,在他們的印象裏,黑牛不但是個討不進老婆的光棍,而且還是個不可理喻,脾氣怪癖的怪人……
段祺正沉默了半天,本來想說潘麗花幾句,不管葛牛如何不好,在你們還沒有離婚之時,不應該再去和和黑牛私自相會,而且還是在夜裏。不夠,這些話他還是沒有說出口,他估計會越說越遭,改成了勸說;“嫂子,我現在先陪你回家去。等我把農田分下去,再來處理你們的事情好不好?這段時間你要讓著點,葛牛哥的工作也很辛苦得。
潘麗花連連搖著頭,正要開口說話,突然……
“段……”就在這時,柳美美急急忙忙奔來,“段書記,不好了,葛牛他……”
段祺正快速問道;“葛牛他怎麽了?”
“我看到葛牛手裏拿著一把菜刀,氣勢洶洶的朝黑牛住的方向走去。”柳美美氣急敗壞地說。
“什麽!”
段祺正趕緊對柳美美說;“柳美美,你把嫂子叫回去,晚上先到你家裏去住一個晚上。他剛關好門,要出發,潘麗花突然大叫肚子疼。柳美美忽然尖叫一聲,“血!”
這時隻聽潘麗花哭著說;“我肚子裏的孩子……”就昏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