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朦朧的愛
第九章朦朧的愛夜深了，他還在沉思著：她真的愛我嗎？這成了錦鵬研究不透的課題，近日來，他無心再工作了，他在往事中尋覓著，在日記中探討著，在新的生活中挖掘著……
錦鵬翻看著自己的日記本，而幾天前他曾在上麵寫著：‘祝你們的愛情在幸福中永駐！祝你們的家庭生活過得美滿而和諧！祝我們的友誼天長地久！’而今……此時，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她是愛上我了嗎？如不是，那她為什麽……如是……可是自覺形穢的我，縱有非份之想，又怎能坦率地邁開求愛的第一步？假如我就這樣一直保持沉默、等待和絕情的態度來對代此事——可我又不忍見到她的眼角掛著淚水……如今我們沒有把好友誼和愛情這一關，對不起，小表妹，我的情不應該一觸即發，不應該一觸即發呀……—你近日來的好多言行，使我感到了‘心有靈眸一點通。’而今我時時抱怨自己是‘落花有情，流水無意的冷血動物’。當我測試證實後，我卻會把愛的箭，真正地轉向你的方向。但我不知此時的我是否是個多情郎？‘“喂！大表哥,你還來教我做衣服呀!你躲屋裏幹嗎的?你的任務完成了嗎？是不是你又躲在屋裏寫日記了，能讓我看看嗎？”她走了進來。
“好，,我這就去做衣服,你要是想看我的日記那以後就慢慢看吧,看後可以談談你的看法,今天我發覺你的話不少地方隱藏著雙重含思,讓我捉摸不透，細細品味,我此時不得不把這些連在一起……”
“別說了,我並不否認我對你的情感,是不是你記下你最近的生活日記，我最愛偷看你的日記了，我現在就想看看你記了些什麽生活片斷?”她無聲地笑了，並翻看起日記來：
“不過，你如果認為這是我的多疑、誤會或是錯誤，那就像一張紙掀過去，一切隻當不存在，讓我們今後一心專在學習上……”
“那不行，你這樣做限製了我的自由，你如這樣，那你的生活空間也太小了。”
“我怎敢這樣的自由？“他話到嘴邊卻又改了口：“我喜歡你，但不能說我就一定愛上了你，我原來的追求者不是你，隻是……”
“我的愛……我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麗麗邊說邊笑著，頓時憂慮和苦惱；渴望和向往一時間都在縈繞著她……
一天錦鵬打開了日記，隻見在一張空白紙上留下了她的筆跡：
我的情，我的愛，我的矛盾心裏，卻在攪亂了你的心，你會理解我的心情嗎？
我想收回我的話，你能原諒我這個多情而又注重情感的女孩嗎？
我想讓那過去的情感在你我的記憶中凝固，又不知期待融化的一天還有多久？
錦鵬看到了這短短的幾行字，頓時像一根根針紮到了心裏：‘我錯了嗎？我錯在哪裏？難道是我自作多情？’刹那間，他那燃燒的激情頓時被撲滅了，他的情緒迅速消沉了下來：
“還是讓我們回到起初的位置，從新開始……你我起先心中都隻是存在著友誼。那時我從沒想把友誼向前發展，因為我知道那時你已是心有所屬，所以我相信我們之間的友誼，永遠是不會跨過界線的，隻是隨著時間的相處和深交，你那一句句雙重含意的話語，使我們的友誼得到升華，在向著愛過渡和發展……這都怨我們沒有控製好情感。”
“別說了，好嗎？”她輕聲說道。
“不！我不說心裏憋得難受。現在，你認為我是個第三插足者？我是不想充當這個角色。我可沒在你麵前說過他的一句壞話。
雖然你們的情感不和諧，那並不是我從中作梗，那是你們在沒來這兒之前就存在的事實。”
“你別解釋這些了，我知道你不是那種破壞他人家庭和睦的卑鄙小人，如果我不給你空子，你永遠是鑽不進來的……我不想再談這個話題，讓我靜靜好嗎？”她的心在膨脹，簡直要跳出體外。
“對不起，是我高攀給你造成了苦惱，讓我們懸崖勒馬吧。”
“如果我不讓你高攀，我此時就沒什麽苦惱了。唉！別說了，你看！你的學徒今天又來了——她們都好幾天沒來了。”隻見她們說說笑笑地向這裁縫部走來。
“在她們麵前，我們又得……”
“我在你麵前可也是一本正經的，隻是我和她們幾個女孩有點不一樣……不要認為我是個壞女孩，其實我的內心在掙紮……”
“你就是和她們一樣，我也不會怨你的……”這時四位拿著圖紙的姑娘走進了屋，他們的談話停止了。
學習像往常一樣開始了，他們拿起了筆和尺子在圖紙上繪起了圖……
“你們先繪完一款裁剪圖後就去做衣服。這是在顧客的布料上實踐……要對製工仔細點”
一台台縫紉機運轉了起來，時裝部裏洋溢著學徒們那歡樂而又繁忙的氣氛。室外的空氣悶熱得像走進了大蒸籠，瓦藍瓦藍的天空的仿佛剛剛洗過似的，點綴著朵朵雲花。
傍晚時分，天氣突變，刮起了一陣狂風，飽含著雨意的烏雲壓得低低的。不一會兒，雲被風卷走了，雨沒有下下來，夜暮籠罩著大地，幾顆疲倦的星星在夜空時隱時現。
這天晚上麗麗沒有回家，裁剪板上鋪著繪圖的用具。麗麗坐在裁剪板的正中，錦鵬坐在裁剪板的南端，他指點起麗麗繪製裁剪圖的每一個步驟……
“你說我的想法是不是有點怪——她們繪裁剪圖時我就想學做衣服……”
“一齊畫，一齊做衣服不是挺好的嗎？”
“因為我是她們的師姐，就應比她們先行一步呀……”她畫著畫著，幾縷長發，在隨著圖紙而左右移動的腦袋上垂了下來。她索性拿下發卡，那隨著身子在擺動的披發，使她那圓圓的臉蛋襯托得更加美麗動人，錦鵬呆呆地打量著麗麗。
“你看著我幹嗎的？”
他們的目光相遇了：“你不看我怎麽知道我在看著你呀？你披發也挺好看的，臉顯得成熟了許多。”
“你說的是真心話嗎？我原以為你隻會空想，不會麵對現實，是個沒有情感的冷血動物。”
“人都有七情六欲，這情和欲,也許我比一般人還要多了點,也許是因為我的想得豐富了點吧.”
“嘻嘻,我是在逗你,我就歡看到你心裏拋開病殘的陰影,忘掉痛苦、忘掉自卑、把自己看成和健全人一樣時的心情；希望你擁有健全人擁有的一切！成為這人世間最為快快樂樂的人。”隻見她那歡天喜地的樣子，像是走到哪兒要把歡樂帶到哪兒似的。
“我也希望你永永遠遠有幸福和歡樂擁抱！”
“可我還是拋不開內心矛盾的痛苦……”
“我不想看到你那樣，可我不知道我該怎麽做能更好。甚至都做錯了，應和你有代溝。”
“不，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使我感到生活很充實：該幹的時候就幹，該想的時候就盡情地去想。帶著夢幻、帶著憧憬、帶著追求……使我忘掉了一切苦惱，並使我找到了人生的價值。”
“那我想時刻帶著你走進我的生活，讓你我一起熏陶，讓你感到你是身在一個五彩繽紛的世界裏。”
“可你爬進格子裏，浮想聯翩的時候……就……就把我落在了外麵。讓我呆呆地站在外麵好涼啊。”她坐在椅子上，身子像被一塊巨大的磁鐵吸引住，連同圖紙在漸漸地向裁剪板的南端移來。他們的距離越來越近，頭幾乎揍到了一塊兒，他們頓時心跳在加快，激情在燃燒……霎那間，你們又次被感情俘虜了……
時間在匆匆過去，他們的心卻停留在此時此刻：
“你還記得那天我們在一起看《歡樂家庭》嗎？你坐在我的前麵，故意擋住我的視線，於是我拽著你的辮子，你那屁股像粘在了椅子上，身子在後仰……”
“可我仍不讓你看，並無理取鬧著。”
“你求撓過後又故態重演，於是我再次拽著你的辮子，可你仰著臉在嬉笑著。後來你的身子後仰得再也支撐不住了，於是便倒在了我的懷裏……”說罷，他們都笑了起來。
“你就少提些讓我臉紅的事了，好嗎。誰讓我喜歡上了你呀？”她臉變得緋紅.
“好好，噯！剛才教到哪兒了？”他邊說邊拿起一快衣料：“繪完這一款後我們還是做衣服吧，顧客催得緊，就連今晚的電視劇也沒空看了。
“唉！聽說你家沒有電視機，那你在家時晚上想不想看電視劇？”
“晚上俺爸下班回家時常很晚，我時常望著漆黑的門外，焦急地等待著俺爸的回來；我也時常望著冷寞的星空，幻想著，期盼著……有時等急了，想膩了索性就到同學家去看看電視，因為我自己在家，也時常想哭……”她說著說著頓時生起了傷感來，淚水在眼眶裏直打轉。
每每當她情緒發作的時候，錦鵬總是苦口婆心在勸說起來：“別想那些了，也許人當有了那一切的時候，又會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人的心中是沒有十足的：有了媽媽想富有，有了金錢想享受，身在享受中又覺得無聊。人總是或多或少地有點不足之處，你應擺脫這種想法，努力去工作和學習。”
“叫我怎能不想，大多數人擁有的東西，為什麽我卻沒有呢？難怪人們總是說：失去的才知道存在的價值呢？”他們邊聊邊踏動著縫紉機。
他耍了個調皮的嘴臉，逗著麗麗“知者常樂嗎？你要多往好處想一想。”
她苦笑了一下：“難道你就一點不想你與別人不一樣嗎？當你見到別人歡蹦亂跳奔向田野的時候；當你見到別人長得高高大大走進工作崗位的時候；當你見到別人帶著妻子和孩子遊山逛水的時候……難道你就不想你是個殘疾人嗎？你的內心深處絲毫不會落淚嗎？你把淚流在了心裏，別人看不到，可我想到了，看到了。我本不想把我的人生看得那麽重要，也許我早就不應該來到這個世上，可是現在不同了，我想那曾把我帶大的舅奶、小姨、奶奶和大伯；我想日夜為我和繼母全家操勞的爸爸；也想……你我的緣份，我想幫助你，我為能幫助你而感到高興——無論我們最終能不能走到一起，我都將做出這種努力。因為是你讓我真正感到生命的價值。”
“我為結識你這樣的小表妹而自豪，我會更加努力地去熱愛生活，珍惜生命。”
“那是你的精神使我振作起來，否則我會感到人生無味，生活空虛，精神頹廢……當你陷入痛苦的時候，你會自我調解，是自立、自強的精神之柱支撐著你。可我沒有你這精神之柱的鼓舞，我什麽也做不到。”
“其實我看得出，你的內心還不穩定，當你站在另一麵的時候；想想你爸爸的艱辛；想想你和南方的那樁婚事，想想你愛的痛苦……你就……可你這些你能想好了嗎？”
“我不想在這方麵大傷腦筋，因為當我想不開的時候我會想到輕生。我隻有讓時間來改變一切，反正我決定下來的事一般不會改變的。”
“這是你自己的事，你不能逃避，否則你會把痛苦釀得更大。”
“噢！我明白了，可是……”她剛剛茅塞頓開，卻又不由自主地灰心喪氣起來。
不知不覺，夜深了，漆黑的外麵，伸手不見五指：“我們該休息了。很抱歉，是我闖入你的生活，給你增加煩惱，讓我們以後還是保持以往的友情，不要讓情感再向下發展了。”
“我的生活中本應該有你，否則誰也改變不了我悲觀的個性。我預料我就是和他結婚，結局也不會好的，你不用總是為此悔過。我想問你，你時常想了些什麽？”
“想生活片斷：回憶過去展望未來呀，嗬嗬！我有職業病了吧？”
“你能不能細細講來，讓我聽聽？”
“……有喜笑著相互向對方的飯碗裏夾菜的場麵；有騎著自行車說說笑笑向集市奔去的景象；還有同駕一隻天鵝衝出雲層，在藍天飛翔的幻想……但更多的是我想請你原諒我，我不該暴露我的情感，失去了控製……我想讓你忘掉這一切。沉默也隻是我一時想和你疏遠，可我又堅持不了多久，請你原諒我吧。”錦鵬的內心好沉痛、好難受，他頓時在麗麗的麵前譴責起自己，同時也在苦苦哀求著麗麗的寬恕:“大表哥，你別要這樣，我不願你，我也不恨你，你也沒有傷害我。”她躺到床上裹起了被子，含含糊糊地說道：“你不要譴責自己了。我要靜靜地休息會兒。”
“睡吧，讓我們都冷靜冷靜地想一想。”錦鵬說罷把房門沿上，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了床上——可他哪能睡得著，他在床上輾轉反側，一樁樁往事掠過思緒的軌跡……
麗麗而今是一分一秒也不想離開他的大表哥一步，一時一刻不見心裏就像缺少了點什麽，如今那了解和接近己轉化為一股朦朧的愛。可錦鵬又何嚐不是這樣？每每她晚來一會兒，他的心裏要嘮叨好多遍，甚至左一遍右一遍地張望和等待；每每她回家，他便會情不自禁地送她幾步，直到她那苗條的身材在眼前消失；每每她走入家門，他便會放下手的活，笑著問長問短。他深深感到小表妹占有了他的心田，可對別的幾位學徒，他從不涉及絲毫的情感和私事，除了學習甚至連談心的機會都很少。可對於小表妹，他不敢想象下一步該怎麽辦？他陶醉在生活中的一個個小細節中……不知不覺他便沉浸在和小表妹嬉戲的睡夢中：夢中的他不見下肢的殘疾，她那苗條的的身材又豐滿了許多，此時他們開心極了，如飛般地穿梭與綠林間，甜甜的笑聲在廣袤的天空中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