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流露情感

第五章情感流露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時光在匆匆過去,他們之間更加熟悉了起來,他們仿佛兄妹一般,建立了誠摯的友誼。

一天,麗麗忽地驚奇道:“大表哥,你相信師徒之間往往會有一道‘鴻溝’嗎?”

“相信。”錦鵬簡短地回答著。

“可我們之間也存在著鴻溝嗎?”她笑著問道。

“好像沒有吧——你說呢?”錦鵬反問道。

“可我覺得一點不存在。”她相信自己的感覺:“喂!轉過臉來嗎?”話落之間她用拳頭掏了錦鵬一下。

“叫我轉過臉來,你就叫是了,幹嗎老是動手?這不是第一次了吧?”他提高了音調,生氣地說。

她如一個調皮而又淘氣的小妹妹,嬉皮笑臉著:“我歡這麽做嗎?因為你隻顧工作,回答我的問話連眼皮抬起瞅人一眼都不瞅。”

“希望你下不為例,再這樣下去,那我可不願和你換縫紉機用了,讓我們還坐到原來的位置上”他轉過了頭一本正經地說。

“那不行!我就歡這麽做嗎。”她在洋洋自得地笑著。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告訴你:你下次如再動手,我就不饒你了。”他嚇唬著,並不知自己會怎麽怎樣去不撓人?

“那到時候讓我再考慮考慮吧。”

“你有什麽要說的?請講吧。”他們在一台縫紉機前,麵對麵地坐著。好像要進行著一場談判:

“我幫你做衣服,胳膊肘都要被磨破了,你也不考慮考慮怎麽辦?”她莞爾一笑,隨後又補充了一句:“嘻嘻,我是和你說著玩的。”

錦鵬聽了燦然笑道:“明天去集上時,我給你買布料做幅套袖就是了。”

於是,第二天他一進家門就對麗麗喊道:

“今天我給自己買了塊衣料,你看這塊料子顏色怎麽樣?”錦鵬拿出一塊碧綠色的布料說道。

“什麽呀!這白不白,綠不綠的,我看你穿這顏色不合適。”

錦鵬本以為自己的眼光不錯,他覺得這種顏色能給人以朝氣蓬勃的活力,他喜歡這種顏色:“我不在乎,我自己看中了。”

“你不在乎,可我在乎。”她急得簡直要跳了起來。

“?!”錦鵬愕然了,片刻他又喃喃道:

“那我就不做這塊料子。你再猜猜看,今天我給你買了什麽?”

“你給我買東西?我猜測不透。”她笑著說道。

“你看,套袖布買來了。”

“你當真買了?這套袖現在不做了,待以後再做,現在就收著吧。”

“為什麽?”留以後到你家做家務或幹農活時再用,那時你就是不給我做幅套袖,我也會要的。”麗麗說著,她覺得她的內心中有種東西如石頭下的小草在頑強地向外鑽;似一粒萌發的種子孕育著春的希望……她這朦朧的意識不知從何時何地產生?

“嗯!”錦鵬不知是自作多情,還是真正探測到她的話中在流露出潛藏不住的心聲和情感?他於是接著說道:

“以後也用不著你來幹農活。布既然買來了,這套袖還是做了吧。”

套袖一會兒就做好了,他把做好的套袖讓麗麗試試看,她卻尖叫了起來:

“呀!鬆緊帶怎麽這麽緊?你想束住我呀!你也讓我有個自由的空間……原來你這麽小氣,連幾毛錢一尺的鬆緊帶都舍不得多給我一點。”她開起了玩笑。

他陪笑著:“可不是嗎?得把你勒緊緊的,免得你長得太快了——不過緊帶有的是,重換一根吧。”

“不用了,緊就緊吧,束緊不得掉。”

“你的話太深淵、太幽默了……”

“我和你在一起,心裏是是想說什麽嘴裏就說什麽。你不見怪吧?”滿臉笑容的麗麗此時內心宛如盛開出成千上萬朵鮮花。

“我也是如此呀。”他們都笑了,笑得是那麽開心、那麽的甜……

就在麗麗進時裝部三四十天後,錦鵬時裝部裏先後又增添了四名新學徒,而且還有幾個女孩也想前來學習。不過她們的家離這時裝部隻有兩三裏的路程,來來回回都比較方便。

一天中午,她們幾個學徒回家吃午飯去了,此時屋內隻剩下麗麗和錦鵬:“在這幾個學徒麵前,你我之間都是那麽嚴肅,可每天隻有她們走後,我們才解放。唉!我感到我和她們不一樣,你說是吧?”

“怎麽不一樣?我看把你放在她們一起,沒什麽兩樣:受點約束不是挺好的嗎?你自己覺得與她們之間有什麽差別?”

“她們隻知道學習,不懂得感情,她們在你這師傅麵前不敢涉及到其它話題。看得出師傅之間總會存在著無法勾通的障礙——可我不是這樣,心裏想什麽,嘴裏就敢說什麽……”

“嗯,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怪現象。”他向麗麗投去了戲謔的目光。

“木頭!”她無聲地笑了。

“木頭——木頭?”

“是呀,你不覺得你像塊死木頭嗎?”

“嗯,被告你這麽一說,想想是有點像,提起‘木頭’就使我想起過去的一樁事,我覺得我確實像塊木頭。可我這塊木頭現在對你為什麽叫我木頭,仍不開竅。”

她聽了更加著急了,連連說道:“木頭,木頭!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她的話,越發使麗鵬成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可麵前的麗麗此時不知如何解釋是好:

“你說你怎麽長了這麽個眼睫毛?我一看到心裏就產生一種莫明其妙的感覺:便忘卻你腿腳上的缺陷,就從心底裏萌生喜歡和你交往的感覺。我多麽希望擁有一個像你這樣有父母、有兄弟姊妹、又有歡聲笑語,幸福美滿的家呀!你應為擁有這一切而感到自豪。”

“可我就是這腿腳使我自豪不起來。不過,話又說回來:人心沒有十足的,總是要缺那麽一點點。就說你吧,就是有了媽媽,說不定還嫌母愛太少了;有了母愛,還想擁有一個富有的家;當這種憧憬達到了,卻又會想,你要是個市長或經理什麽家的女兒該有多好啊。你說不是嗎?因為每個人的需求是沒有滿足的,也是終點的,所以說,你也不要為你那不幸的家,而傷感……”

“唉!我們還是換個話題——你能不能講講你以前是怎麽笨得不開竅的故事,讓我聽一聽?”麗麗頓時來了興致。

“……一天晚上,她拿著塊做連衣裙的麵料,敲開了我的家門……從那之後,她多次光臨我的裁縫部,聲稱對裁縫感了興趣,並要來幫我做衣服,我卻謝絕了。她母親在一次前來烤邊時告訴我:‘俺家女兒說你這人心很好,待人熱情,又有進取心,還說……’”

“還說什麽呀?怎麽這麽吞吞吐吐的?”她放下手中的活,迫不及待地聽著。

“說要把她小姨子介紹給我,讓我明天在集市上見見麵。可我認為她們母女倆對我的好感隻不過是說說而已,沒當回事。”

“那後來呢?”

“第二天,我到集市上出攤時,在路上我碰見了她們母女倆,我和她們打了個招呼,連車子也沒下來就溜了。可我當初就沒把這話記在心上,也沒把這話當真,甚至更沒明白過來她所說的小姨子就是她女兒。”

“這就顯得你呆了吧?”

“之後,她的母親又和我的母親提起此事,又把我如何如何地好誇講了一番,可又被我的母親不知她的用意而弄巧成掘,說話折損了她母親的麵子……”

“木頭,實在是個木頭,如果你以後再有這種機遇,你還不動情嗎?看你也是個死木頭嗎?否則你這近三十的人,不是流言蜚語,就是早有風流史或戀愛史了。”

“機遇已經失去了,那是不可能重演的。”

“如果有呢?”麗麗含情脈脈,緊緊追問。

“我會珍惜的。”錦鵬像是醒悟到什麽,於是陷入了沉思……他在一樁樁往事中尋找著,搜索著,揣摩著眼前這可愛而又多情的女孩,那一顆猜不透的心。

——莫非她心中有情,話中有意?他忽地明白了,可麵對現實,不不!這是不可能的!他在一遍又一遍地否定著腦海中那個朦朧的意識。此時他的心胸在膨脹、心潮在澎湃、心神在徘徊……不,他相信這意識隻是一個夢幻。可新的生活又掀開了新的一頁:

“他們家希望我同意秋天就和小五髒結婚,可我死也不會得和他結婚的。”在時隔不久的一天,她進了家門,剛坐下就說道。

“怎的?是因為你嫌自己年齡還小,婚後怕人約束?還是不願過早操持家務?”

“是我不喜歡他。我原想找一個身材和相貌都很帥的小夥子,可現在我的選擇卻很矛盾……小五一直怕我把他甩了,可是不管他怎麽哄我,也不能贏得我的好感……”

“感情可以培養嗎?”

“他也這麽對我說,可是不管他怎麽說,怎麽做,我始終是反感他,也許就是和他結了婚,我也會破罐子破摔的……我不會珍惜他那個‘窩’的……”

“你不要這麽悲觀失望,要珍惜生命,熱愛生活,相信你們以後的日子會幸福美滿的!他什麽樣子我沒見過,我想也不會太差的——至少比我長得好看。”

“可不是嗎?就你這個貌不出眾的人,竟贏得莊上那麽多的人好感和好評,我看這些人都是有毛病了吧——當然也包括我在內。”

“你也不離外,這是真的嗎?”他帶著調笑的口氣說道。

“不談這些傷腦筋的事了。喂!八月十五快到了,我想送樣禮物給你,不知你賞不賞麵接受?”

“我非常歡迎,但不要你送貴重的。”

“我會送個和我一模一樣的……給你——但是假的,是布娃娃。”她也許覺得脫口而出的話有些太直率了,於是便否定起來。

可這雙重內涵的話,撩起了錦鵬那縷縷思情,他手托著腮,任思緒在想象的空間飛翔著……

“喂!你的心被誰勾去了?”麗麗開起了玩笑。

“除了你,旁又有誰能勾得去?”他也嬉笑起來,把麗麗的臉羞得徘紅。

“不是我,我看一定是那布娃娃吧?哎!‘大剪刀’把剪刀遞給我用用。”

“剪刀是破壞性的東西,你怎麽又給我安了這麽個綽號?”錦鵬一邊把剪刀遞給了她,一邊說道。

“可剪刀是裁縫的主要用具,裁縫者不能沒有它——那也罷,反正還讓你扮演壞角色,仍叫你螢火蚊。你看!我在這兒做衣服,你卻在兒糊思亂想,你怎不想想該送什麽給我呢?”

“你想要我送你什麽?”他們停下了手中的活。

“你猜?”她那無聲的笑裏隱藏著幾分羞澀。

“小牡蘭?”

“即使我喜歡小牡蘭,但我也不能向你要。”

“那……我猜不到。”

“是個又笨又可愛的大熊貓——盼盼。還有呢?”她想了想道:“再送我把大剪刀。”

“送那個幹嗎?難道你沒聽有個忌規,說剪刀是破壞性東西、是敗家子,不可以作禮物送給別人嗎?”

“我就要你送我一個嗎?我希望剪刀能把我和他之間的婚事了斷……”

這時錦鵬打斷了麗麗的話:“很抱歉,我太吝嗇了。”這時錦鵬拿起了一本雜誌,隨便翻開看了幾眼。

“好一個螢火蚊!竟會捉弄人。吝嗇鬼!”

他們都笑了,笑得是那麽爽朗、那麽開心、那麽甜……陣陣說笑聲似滔滔波瀾在這小小的時裝部上空奔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