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徐風林來見

上海市閩行區吳中路古北新城。

房價始終是中華人心中的一根刺,而對於大多數上海本地人來說,房價成就了他們奢侈生活的保證。

比如古北新城,一平方米二萬多的房價在大上海也隻能算是平常。而像古北新城這樣的小區在上海也就是滄海一粟。

小區裏各式各樣的私家車早已經讓上海人麻木了,就算在這樣普通的小區裏,出現保時捷或者是賓利也沒什麽希奇的。

就像此刻,古北新城511弄樓下就停著一輛最新款的黑色奧迪A8。

樓上602室,標準的三室二廳套房,麵積在150平方米左右。

屋內的家具有些陳舊,大部分都用薄膜給罩住了,從而可以看出這個房間一直是空著的。而此刻在這間房子內,廚房正響起熬湯的聲音,一位成**女正在廚房手忙腳亂的忙碌著。啪,碗掉地上的聲音響起,而此刻地上除了新添的破碗殘片,還有許多其他的碎片,從這可以得出,這位婦女真不是個進廚房的料,這樣的女人在床上的表現絕對會比她在廚房裏的表現強悍十倍。

而讓人想不通的是,為什麽這樣一個女人會選擇她不擅長的絕活賣力的苦幹著。

早上十點。

女人忙活了將近三個小時才得到這辛苦的果實。女人拿起勺子,嚐了口湯臉上終於露出了個一個滿意的笑容。

但不等女人高興把湯盛到碗裏,門鈴聲響起。

女人皺了下眉頭,顯然是對別人的打擾很不高興,但動作卻沒有因為這點而遲疑,快速的前去開門。

門開了,入眼的是一位年近古稀,七十來歲的老頭,手裏拿著根古董般的煙鬥,衣服是典型的山村小民的破舊皮襖,一頭短發,年紀雖大,但人看上去依舊是精神氣爽,完全沒了糟老頭的樣子。

老頭瞧見滿身油煙味的婦人,眼裏一覽無餘的露出了疑惑,老人的心態調控能力極強,僅僅一瞬間就臉色如常,開口問道:“那年輕人醒了嗎?”

婦人見到老人的到來,眼中也有些驚訝,但更多的是緊張,同時還有一股子仿佛被人瞧見私**般的羞澀。

婦人對著老人點了點頭,必恭必敬的問道:“叔父,你今天怎麽來這裏了?”

老人:“就想來看看,沒什麽特別的意思,你忙你自己的事去吧。”

婦人得了老人的命令,同時想起還在堡的湯,所以立刻快速的又鑽進了廚房忙碌了起來。

老人瞧見女人忙碌的樣子,在女人轉身之後,臉上不由的露出了一絲厲色。

但很快又是一閃,輕輕的歎了口氣,又變成了前一刻的普通老頭。

而這一老一少。正是徐家掌權人,徐鳳林與朱揚珍。

古北新城的房子是徐遠清在上海發跡時買的第一套房子,雖然後來有了別墅,這套房子就空了下來,但第一套房子對許多人來說都有著特別紀念的意義,所以這套房子朱揚珍沒舍得租出去,而是在自己懷念過去的時候,沒事來瞧瞧。

前幾年來的次數還算多,但近幾年隨著徐家事業越來越大,同樣也變的越來越繁忙,所以這幾年幾乎就沒有來過。

不知不覺中才發現房子裏已經布滿了灰塵,許多過去美好的回憶也就如布滿了灰塵的家具一樣,變的記不起原來的樣子。

當朱揚珍想起過去的甜蜜時,竟然發現過去已經變成了空白,想起過去感人肺腑,難以忘記的深刻回憶,竟然開始變的無動於衷,就像是在看別人平淡無奇的經曆一般,再也沒有淚流滿麵的感動情懷。

廚房朱揚珍已經近八年沒有進過了,結婚前那段時期練的手藝也生疏了,但當朱揚珍瞧見躺在她以前臥室的小男人時,竟然忍不住想進廚房做幾個家常菜的衝動。

這個衝動一直被她壓在心裏,一天過去,但就在清晨當她瞧在已經有蘇醒跡象的小男人竟然再也沒有把持住,一大早走進了久別的超市,挑選了材料,開始了八年未動過的熬湯計劃。

廚房裏劈裏啪啦吵雜的聲音很快就結束。

滿頭大汗的朱揚珍端著碗湯來到徐鳳林麵前說道:“叔父,先把這碗湯用了吧,我去看看他現在能不能起來。”

徐鳳林沒有接過眼前的湯,而是滿懷感慨的道:“好久沒喝過你熬的湯了,應該有七八年了吧。”

朱揚珍臉色有些尷尬,滿壞愧疚的不敢與徐鳳林對視心虛的說道:“這些年沒能好好照顧您,真的很過意不去。”

人老了就是容易想起過去,徐鳳林其實也不想朱揚珍難堪,於是立刻端起了桌上的湯喝了一口,笑道:“想不過這麽多年過去了,你的手藝還這麽棒。”

朱揚珍有些拘束的表現在聽到徐鳳林的誇獎後,也完全拋開,輕輕一笑的轉身退去,而兩人之間的尷尬也在這一笑間化為烏有。

上午陽光還算燦爛,六樓屋內主室中,光線被窗簾掩蓋,有些昏暗,屋內中間有著大床,很寬敞,床上躺著個男人,很年輕,臉色有點不好,蠟黃的,像是高度貧血的患者。男人現在已經醒了,五官清秀,頭發不長,但很亂,像個鳥窩一般大部分糾結在一起。下巴上有些胡子喳喳,不仔細瞧很難發現。

此刻男人已經睜開了雙眼。而入眼的是一間裝修豪華舒適的臥室,令他有些迷惘在思考著什麽。

嘩,推門而入的聲音響起。

男人轉頭望去,入眼的是一位身體曲線標準,婆娑幔姍的女人。男人視力很好,就算是光線昏暗的臥室中依舊可以瞧出女人的裝扮。

一身寬敞的休閑服,一頭長發被她盤在後腦腰間圍著個圍裙,頗像個家庭主婦,但當男人的眼睛移到女人的容顏上時,還是忍不住有些驚奇。

女人雖然過了三十,但由於保養的好,如是不知道她年紀的人絕對瞧不出她真實年紀。

女人走到窗戶口將窗簾拉開,突然射進來的陽光很耀眼,照的男人眼睛有點睜不開。

女人走到男人床頭邊,一邊拿枕頭幫男人墊背,一邊關心的問道:“醒了?有沒有覺得身體有那裏不適。”

男人有些吃不消女人的溫柔,一時間竟然有些發傻。

女人瞧見男人的摸樣,心裏忍不住道:還真是個小毛孩。於是嬉戲的又道:“怎麽了,沒見過女人嗎?怎麽一下子看傻了。”

這話一出,男人不緊有些熱血翻騰,同時含羞的道:“不是,隻是沒想到會麻煩徐夫人會親自照顧我。”

男人這話很沒趣,同時很傷人,女人本來溫和的表情也這一句話後,變的端莊起來,臉色有些嚴肅,同時想起了原來自己是徐夫人,難怪前一刻徐風林會滿臉驚訝。因為徐夫人是不會上廚房的。

有的時候做人就是這樣難,明明可以給另一個男人做飯,明明可以笑的無拘無束與另一個男**談人生理想,但偏偏為了一個身份,而不得不注意自己任何一個舉止動作,包括任何一句話。

朱揚珍心裏有些難受,但早已經學會了忍耐的她沒有表現出一絲破綻,收起了笑容,說道:“我叔父來了,可能有事情跟你談。”

朱揚珍隱的很深,程少遊能瞧出一點大概,總歸是經驗太少,他能理解到了隻有朱揚珍因為徐家事情的壓力,而讀不出一個女人真正的心。

因為他太年輕,年輕到認為男女之間,除了愛就不能再有其他。